一進屋子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只看見靠在貴妃榻上的孟綺蘭,就見她正迎着燭光看她自己的手,匆忙間他拉起孟綺蘭的手仔細的看,看是不是被燙到,有沒有被劃傷的痕跡。
而此刻孟綺蘭錯愕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沒有好氣的說道:“你怎麼來了。”
樑辰天這纔回過神來,他已經站在孟綺蘭面前了,還拉着她的手,能再一次觸碰到她的感覺是這樣的好。
這時他聽見有侍女哆哆嗦嗦的說道:“奴婢該死,竟然摔碎了娘娘的玉如意。”
他回頭就看見一位侍女因爲撞到玉器,正跪在那裡,他才鬆了一口氣,不是孟綺蘭摔了茶盞就好。
“朕聽見了聲音,以爲是你不小心摔了什麼東西,朕擔心就進來看看。”樑辰天笑着解釋道。
孟綺蘭對他可笑不出來,只說了一個:“滾!”字就不理睬他了,樑辰天進都進來了,那裡捨得這麼快就出去,賴皮的在她的貴妃榻邊坐下,對着孟綺蘭說道:“朕知道你怨恨朕,可是也不要表現的這麼明顯,不然被肚子裡面的孩子知道了,他會不開心的。”孩子在肚子裡面不過還只是一個小不點,能知道個什麼,樑辰天不想出了就胡捏了一個藉口。
孟綺蘭終究還是心疼孩子的,哼了一聲,沒有繼續的趕走樑辰天了,只是也不理他,轉了個身背對着他。
樑辰天看着她的背影不無感慨:“綺蘭你瘦了,知道你最近胃口不好,可是還要儘量的多吃一些,畢竟你現在是一個人吃兩人的飯。”伸出手去,想去摸她的頭髮,而她早有預防,腦袋往旁邊一偏,冷冷地道:“走開!”
樑辰天聽她的聲音,是又要發怒的樣子,他不想真的惹她生氣,哄着她說道:“朕走,馬上就走,你不要生氣。”
他雖然這樣說話,可是終究還是捨不得,坐在貴妃榻邊靜靜的看着孟綺蘭的背影,孟綺蘭背後半天沒有聽見動靜,以爲他是走了,翻身一看,樑辰天正默默的望着她。
她立馬錶現出疏遠和厭惡,她這樣的表情狠狠的刺了樑辰天一下,他說道:“朕知道你怨恨厭惡朕,很不高興懷了朕的孩子,可是畢竟你現在已經有孕在身了,想回避也不能迴避了,而且你也並沒有辦法對孩子做出任何狠心的事情,朕知道你雖然行事毒辣,可是你卻有一顆比任何人都柔軟的心。”
樑辰天說的每一個字都正中孟綺蘭的要害,她心煩意亂的狠狠的閉上眼睛,不想理他,
孟綺蘭現在的食慾不是很好,本來就瘦小的她,現在顯的更是單薄,樑辰天對她的身體非常的擔心,忍不住的說道:“綺蘭,你跟朕回宮中去吧,山中寒冷,留你一人在這裡,朕始終是放心不下。”
孟綺蘭聽了冷笑了一下,跟他回宮,如今她已經是一個死人的身份,趙國的公主住在宮裡還等着做皇后也,她現在回宮裡,用什麼身份回去,侍女、丫鬟、小妾、還是直接就沒名沒分往後宮裡面一關。
她恍若未聞,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樑辰天伸出一隻手去抓她的肩膀:“綺蘭?”
孟綺蘭猛的轉身,對着他怒吼一聲:“滾回你的皇宮去,你還有臉讓我跟你回去,跟你回去做看人眼色的侍女嗎?”她身體因爲氣憤而發抖,舉手一揚,想擺脫他的手,可是終究是敵不過他的厚臉無恥,他的手糾纏着不願意鬆開。
“綺蘭這件事情是朕的的錯,朕一定把它處理好,保證你不會受一點委屈。”樑辰天保證說道,卻只是聽見孟綺蘭又一聲冷笑:“委屈?我這個人都被陛下宣佈消失了,現在也就是一個死人,我還怎麼委屈?”她尖銳的說道,胸口劇烈地起伏着,先前表現出來的冷靜全部都分崩瓦解,眼睛酸酸的好像要落淚,心頭的恨越燒越旺,她現在肚子的孩子,出生後不說是嫡子了,庶出的都算不上,只能是私生子了。
樑辰天看見了孟綺蘭眼角的淚光,心裡疼痛的要命,情不自禁地用拇指給她拭去淚水:“朕錯了!”
孟綺蘭咬牙切齒的狠狠的瞪他:“陛下何曾對過。”推讓他撫摸她面頰的手指,卻推讓不開,呼吸變的急了起來,他用力的將她摟進懷裡。
他還有臉抱她,孟綺蘭情急之下去咬他的手臂,他由着他咬,調侃的說道:”皇后的牙口還是這樣的好。”
孟綺蘭對着他呸了一口,就掙扎着對樑辰天拳打腳踢,樑辰天也不避讓由着她打,不一會兒樑辰天就多了一對熊貓眼,英挺的鼻子下掛了兩條鼻血,嘴角也被打裂了,還覺得不解氣,還要伸腳去踩他的小兄弟,被他捉住了她的腳說道:“你想怎麼打朕出氣都可以,就是別把朕的這個位置給打壞了,不然你以後要守活寡了。”
孟綺蘭怒目相向:“誰會爲你守活寡!”樑辰天頂着他的一張被打的亂七八糟的臉,竟然還笑的出來:“當然是你了。”孟綺蘭打他打的筋疲力盡,只能狠狠的鄙視他:“天下的男人這個位置的東西都壞了嗎?我犯賤守着你,而且剛好可以給孩子再找一個新爹。”
樑辰天收斂了笑容,委屈的說道:“綺蘭,是朕的錯,朕知道朕一直都錯的很厲害,無論你怎麼樣的惱朕,朕都願意接受,只是千萬不要給孩子找後爹呀,怎麼樣也是親爹好。”
孟綺蘭蹙着眉頭扭過頭去,不想理會他的胡攪蠻纏,他卻摟住她不放,她用力的一根根的掰開他的手指,只是剛一掰開,另一根又重新牢牢地握住,怎麼樣都沒有辦法讓他鬆開,她心煩意亂的真的哭了出來。樑辰天說道:“綺蘭,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給朕一次機會吧,朕一定會好好的對你和孩子,爭取早日的寬大處理。”
“做夢!”孟綺蘭咬他,踢他,打他,所有的方式都不能另他鬆開手臂,她對和他一起的未來沒有期望,他們的一起走過的時光幾乎就沒有順暢過幾步,一路走來總是滿地荊棘,讓她傷痕累累,年少無知時她以爲和他在一起就擁有了一切,只是後來才發現,她不但什麼都沒有擁有,而且還不斷的失去失去……現在的她已經兩手空空了,她想抓住一些什麼,可是……
她覺得她自己的呼吸越來越窘迫,雙頰都泛起了紅潮,樑辰天終於鬆開了她,他們兩個人的呼吸都是混亂的,孟綺蘭的眼睛裡面都是水光,她本能的抗拒推開他,現在卻緊緊的握住了他胸前的衣服。
樑辰天發現了,就不再動了,只是怕他最輕微的動作,孟綺蘭都會鬆開手,兩人都僵硬在那裡半響,孟綺蘭終究是還是垂下了手臂,樑辰天心裡抽着痛。
他還想再握一下她的肩膀,可是手伸到了半空竟然放不下去,孟綺蘭從貴婦榻上站了起來,往牀邊走去,扭頭說道:“我倦了,要休息了。”樑辰天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她躺到了牀上:“陛下請回吧。”
寢宮裡面很安靜,宮人們早就識趣的都出去了,就怕殃及無辜,剛剛的祈求爭論好像都沒有發生過。
殿外的風吹的呼呼的響,樑辰天站在寢宮的中央,不能進一步,也不能退一步,他的一顆心跳的又快又急,每一次收縮,都是一陣刺痛,他卻不能怨任何人,今日總總都拜他自己昨日所至。孟綺蘭從前那些心裡的煎熬,都會加倍的償還在他身上。
他緩緩的退出孟綺蘭的寢宮,退到門口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去張望孟綺蘭,此刻還沒有侍女給她放下帷帳,他可以清楚的看見她閉着眼睛睡覺的樣子,頭髮沒有以前的黑亮了,在燭光的照耀下,有些乾枯發黃的散落在枕頭上,眼角還有沒有拭去的水光,面色因爲剛剛和他嘔氣還有些不正常的紅。
樑辰天的心裡是百般的愧疚和隱憂,卻只能長長的嘆一口氣,他如果現在還去強迫着和她躺在一起,怕她整夜都沒有辦法入眠了吧。他出了寢宮,去了對面的屋子。
這一次見面後,樑辰天對孟綺蘭掛心的更緊了,日日都要過來和孟綺蘭見上一面,開始只是打打照面,慢慢的開始賴在寢宮裡坐一坐,後來死纏爛打的陪孟綺蘭說話,只是孟綺蘭面對他是惜字如金,說的最多的就是被他纏的沒有辦法的時候,對他破口大罵。
這一日天氣晴朗,雪幾乎停了,樑辰天一路快馬加鞭的趕到楓林別苑,竟然趕上了孟綺蘭用晚膳,他厚着臉皮坐在了餐桌前,惱的孟綺蘭直接把手上拿着的碗砸他身體上,對着他罵道:“你怎麼就這樣不要臉。”
樑辰天沾了一身的飯粒,還能笑的出來說道:“只要能和綺蘭在一起,朕這臉不要了就不要了。”
孟綺蘭拿他沒有辦法,不再理他了,拿起侍女重新給她呈上的米飯埋頭吃起來,卻意外的多吃了半碗,孟綺蘭想她是太不想看見他的臉了,只能頭也不擡的吃飯,所以會多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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