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一丈紅心中暗道:這是找死呢,鳳猷可是吃軟不吃硬!
再看鳳猷,雖然面上無波,可是雙眸裡帶着弒殺的怒氣,翻涌上揚,“朕知道了,愛卿請回吧,今日朕就好好寵愛一下雲貴妃,愛卿可是滿意?”
雲起得意的擡頭,毫不掩飾自己的勝利的喜悅,微微頷首道:“皇上體恤老臣,老臣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嗯!愛卿給朕和皇后施禮跪安吧——”鳳猷將皇后兩字咬得很重。
雲起微微一愣,帶着一絲不悅,還是跪下道:“皇上、皇后!老臣告辭——”
自始至終,一丈紅都若空氣一般,不插一句秈。
“紅兒,不生氣?”鳳猷在雲起走後,轉頭髮現一丈紅仍舊在挑着魚刺,吃得不亦樂乎。
“氣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有辦法對付他對吧?”
“朕今夜要去雲貴妃宮中!”
“嗯,去吧!”
鳳猷黑臉,這種表現,他不滿意,至少也該表現得吃醋的模樣吧?遂問道:“你不吃醋?”
一丈紅將挑好刺的魚肉送入鳳猷的口中道:“有什麼好吃醋的?你處理好那邊,早些回來就行,不過不要露出馬腳!”
“你知道朕要做什麼?”鳳猷迷惑。
“無非就是迷.藥,或者替身!”一丈紅道。
鳳猷捏了她一下道:眼睛一眯,“果然是聰明女匪!今日,朕就好好寵寵雲貴妃!”
一丈紅看鳳猷危險的眉眼,頓時一凜,爲雲貴妃表示哀悼和祈禱。
是夜,坤徳宮中,不知皇后是慘叫,還是舒服的叫聲,響徹了一晚上。整個坤徳宮中的奴才一夜未曾閤眼,次日,都頂着一個熊貓眼,哀慼的看着帝后的房門緊閉,十分的幽怨。
主子啊!你們倒是睡得舒服,難爲他們這些奴才一夜睡不好不說,次日還得早早的起來,伺候主子。
而昨日的雲貴妃的芙蓉宮似乎也是淫聲浪語不絕於耳,當日亥時初,皇上便來到了雲貴妃這裡,打發了所有的奴僕,只留下李元守護在門外。
於是,自從房門緊閉開始,雲貴妃便發出如叫春的貓兒一般的聲音,整整一夜,雖然整個伺候雲貴妃的宮人,難得偷閒,早早的就睡在了牀上,可是貴妃的誇張的叫聲,讓她們合夜不眠,次日起來,個個都是擠眉弄眼,太監個個嬉笑着,宮女則是粉面含春。
當鳳猷大搖大擺從雲貴妃宮中離去的時候,整個宮中的奴才都看見了,皇上心情極好!他們不由得感覺芙蓉宮的春天來了。
當雲貴妃終於睡夠起來的時候,更是面若桃花,眼含春情,舉手投足間,俱讓人想入非非。
與雲貴妃同住一宮的董貴人,早早的便來到了她的門口,恭敬的請了安,而清妃也來湊熱鬧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終於苦盡甘來了!”
雲貴妃故意露出頸間的大小不一的吻痕,挺直腰身,道:“清妃姐姐真是客氣,你也會的等到那一天的!”
清妃示意所有的宮人都出去後,小聲道:“姐姐!果然好計,要不是您故意告訴齊妃,一丈紅想要除掉她,她真還沒有下手的決心呢,如今看來雖然沒有成功,可是卻除掉了齊妃這一大隱患,也算收穫不小!”
“妹妹!還是你最聰明,故意到太后那裡說皇上獨寵皇后,並且挑撥太后對齊妃心生懷疑,要不是她懷疑齊妃不忠闐國,我們也不會如此順利!太后畢竟還是向着兒子的!”
“姐姐過獎了,要不是你在太后身邊留有眼線,又哪裡知道,太后有立齊妃爲後的心思?如今太后的病情逐漸嚴重,妹妹看,姐姐在後宮的地位也要升一升了,雖然皇后受寵,可是如果姐姐想要如何,那還不是手到擒來?”清妃輕聲細語。
雲貴妃如今算是揚眉吐氣了,許久的鬱結,從昨日便煙消雲散,她也成爲真正的女人了。
“清妃妹妹如此幫襯,有機會,本宮會請皇上雨露均沾的!”拉攏清妃是她如今必須要做的,在後宮必須有聯盟。
清妃笑道:“妹妹可沒有姐姐的魅力,如今只想着能夠得到姐姐的庇佑就好,其他的不敢想!”
雲貴妃滿意道:“太后如今是越老越糊塗了,不但幫不了本宮,還聯合外人算計我,妹妹每日在都去太后端懿宮,還要時刻留意!”
“那是自然,太后似乎時日無多,昨日妹妹去,竟然發現,短短的一炷香時間,太后竟然打瞌睡了三次,這可是不好的徵兆呢,姐姐還是早作打算,廢后之事,在太后辭世前定下,一定會讓皇上無力反駁!”清妃小聲的趴在雲貴妃的耳邊道。
雲貴妃自然知道太后病重,可沒想到會如此之快,不禁心中升起一團火,就讓太后臨死之前,再爲雲家做一家大事吧。
前朝。
“皇上!如今北方兀朮國入侵,臣請求帶兵討伐!”雲起自行出列。
今日早朝接到邊疆來報,兀朮國搶劫了
邊境的大量財物,殺了許多闐國的百姓,兀朮國自來就在三國闐國、焱國、凰國的夾縫中苟活,國小物資匱乏,只能靠不斷的搶劫其他國家的物資,或者用巫蠱之術才能換得珠寶財物。
鳳猷掃視了一下武將一列,見除了雲起在無人出列應對,遂毫無表情的問道:“闐國除了雲起將軍,再無一人敢於報效朝廷,自請出徵的?”
下面鴉雀無聲,只見武將們將頭深深的埋下,就是無人應聲。
雲起是軍中的一霸,他自請爲將,其餘的人誰還敢搶了此等大功?兀朮國本就不堪一擊,此國能夠苟存一處,便是仰仗巫蠱之術,如果要用武力,恐怕早就不堪一擊,從此消失。
鳳猷臉色出奇的難看,難道他養了一羣廢物,一點兒膽量都沒有?
雲起則是胸脯挺得高高的,睥睨着左右同僚,得意之色顯而易見。如果誰敢出言,就是同他過不去!
這時,殿外一個小太監從邊門進入,走到太監總管李元的耳邊嘀咕了幾句,便退下了。
李元小聲的對鳳猷道:“皇上!殿外霸天求見皇上,不知——”
鳳猷雙眸一眯,遂道:“讓他進來——”
霸天一襲白衣,挽着簡單的髮髻,寸長的髭鬚倔強而俊美,“草民霸天給皇上磕頭,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雲起早就聽說霸天是皇后一丈紅做土匪時候的兄弟,便側目細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可是也只是一土匪罷了!難成大器!
“霸天!請起,你來所爲何事?”
霸天道:“草民雖然從前是一個土匪,可是自小卻喜歡研究兵書,草民聽說邊境兀朮國侵犯,便想爲皇上排憂解難,自請前往戰場,爲國殺敵!”
鳳猷顏色頓時好看了,他略微一思索道:“你會帶兵?”
雲起微微一愣,他明明聽到霸天是自請殺敵,並沒有說帶兵!
霸天擡頭卻看到皇上鳳猷堅定的眼神,遂道:“可以!”
鳳猷微微一笑,道:“你可知道,如果帶兵出去,打了勝仗,可以加官進爵,可是一旦落敗,便誅殺九族都有可能的!”
霸天道:“爲了家國安危,草民願意!”
“好!哈哈哈——”鳳猷突然一拍龍椅,起身幾步走到霸天的身前,親自扶起他道:“朕最喜歡無畏的將士,既然你敢去,朕就委派你爲無畏將軍,領兵十萬,討伐兀朮國,如果能夠退敵十里,賞金萬兩,如果能夠將兀朮國收降,賞金十萬,如何?”
鳳猷毫不理會朝臣們的震驚,這是國事非兒戲,如何能夠讓一個從來沒有帶過兵的土匪去打仗?
“皇上!萬萬不可啊——”御史趙挺出言。
鳳猷沉聲呵斥,“剛剛問你之時,怎麼不見愛卿出聲,朕不想聽到反對之意!”
趙挺一頓,邁出去的步子,只好停下,迴歸列隊。
雲起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自請出兵,皇上不同意,卻讓一個霸天出征,這不是羞辱他麼?也罷,他就看看這個霸天如何將闐國十萬大軍,盡數葬送!到時候你鳳猷求他的時候就到了!
遂他不動聲色,只是自動道:“皇上既然有了良將,臣願將二十萬雲家軍,撥出十萬,讓霸天統帥,也算臣的一點兒報國之心!”
要知道一個將領在外,如果所有的下屬都不聽他的,即使他如何的優秀,也是孤掌難鳴,必定慘敗,皇上還不是得跪着求他出兵統帥三軍,到那時也許雲家軍,不是二十萬了,會是五十萬!兀朮國雖然國小,可是可以收編一些兵將,這是他最看重的。
雲起的小算盤,自然逃不過鳳猷的眼睛,但是既然他肯主動讓出十萬兵權,他鳳猷自然不會客氣,對霸天道:“也罷!雲家軍是我闐國的精銳軍,你好自爲之!”
霸天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聲如洪鐘但目光堅定道:“臣一定不辱使命!”
雲起好整以暇的斜了眼信心滿滿的霸天,彷彿能夠看到他人頭落地的那一刻,他是多麼的後悔今日的無知!
於是,闐國曆史上,史無前例的用一土匪任命爲將軍的一段,被載入了史冊,成爲了後人膾炙人口的故事。
“霸天去領兵打仗了?”一丈紅見鳳猷走進來,擡頭問道。
“嗯!是他自己請纓去的!”
“真的是他自己要去的?而不是某人用了什麼手段?”
鳳猷奪過一丈紅手中擺弄的幾味草藥,不樂意道:“怎麼朕來了,也不看看朕,光擺弄這些沒用的東西?”
一丈紅瞪他一眼,將他搶走的藥奪回來,道:“你不是讓他去執行什麼特別任務吧?畢竟你手下不缺將帥,如何非要用霸天!”
鳳猷用手環住彆扭着的一丈紅,將下頦抵在她的肩頭,道:“什麼都瞞不過你!老爹的餘毒你不想解了?還有你體內的紅尊蠱毒,都和他們有關,朕這次不讓雲起去的原因,就在於此,如果他去,不但不會給你們尋找解毒之人,還會殺了那個人!
”
“可是霸天從來沒有帶過兵!”一丈紅擔心霸天一旦失敗,會受到朝臣的彈劾。
“放心!他曾經管理土匪幾千名不在話下,管理士兵是一個道理!”鳳猷絲毫不擔心。
“如果這次不能找到解毒之方劑,朕寧可毀了兀朮國,讓他們再也不能無故害人!”鳳猷狠絕道。
“酒蠱和紅尊蠱毒,哎!老爹是受了我的連累了,否則不會遭此大罪!”一丈紅有些惆悵。
“紅兒,凰嫣就是你的姐妹錦瑟,其實她並不是凰國的血脈,是名不正言不順的繼承人,這次皇太女即位大典,紅兒一起去看看熱鬧如何?”鳳猷斜斜的擁着她,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如血的斜陽。
“那又如何,她既不認我,我何必非要壞了她的前程,不去也罷!”一丈紅提到錦瑟,便很落寞。
“如果她就是害老爹的兇手呢?如果她就是屠殺玲瓏山的罪魁禍首呢?”鳳猷的一連兩問,本來不打算告訴她,可是對於她的毫無鬥志,只能用仇恨喚醒她。
一丈紅陡然一僵,雖然自己心中也無數次的懷疑過,可是一經證實,還是讓她心中一痛。
“難道我屢次被殺手劫殺,也是她所爲?包括那次在麗妃宮中的黑衣人吧?是紅剎救了我對麼?”一丈紅十分的通透,有些事,不是看不透,而是不想懂,只是想裝裝糊塗,錦瑟能夠放手最好,她不會破壞她的幸福,可是爲何她就是非得要置他於死地呢?
“紅兒,就連齊妃和太后陷害你在糉子上下毒一事,也和她有關,是她告訴她們你愛吃什麼的!”鳳猷不忍心,但是有些事,就得血淋淋的擺在面前,才能夠讓人清醒,不至於麻痹自己。
一丈紅的雙眸晶瑩的淚珠滾落,三年的情意,救命之恩,姑且不談,可也不要恩將仇報吧?真當她一丈紅是沒有脾氣的麼?
鳳猷知道此事的她的心裡是被撕裂的痛,可是該來的,必須自己面對,混跡在皇家的最高層,必須要學會心裡強大,都像土匪江湖一般,恩怨情仇,一目瞭然,那是不可能的,心計,少一些可以,但是一點兒都沒有的話,就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悲哀了。
況且鳳猷沒有告訴她的是,也許事情還遠沒有那麼簡單,是什麼讓凰嫣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不死不休,難道她除了掩蓋土匪三年的生活外,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憑鳳猷多年的直覺,這裡面一定還有其他的。
所以她的登基大典,他一定回去,不但他會去,一丈紅也一定會去的!
“鳳猷!你是真心愛我麼?”
“至死不渝!”回答得乾脆果決,沒有一絲猶豫。
“那好,從今後我不再懷疑!”既然他給了她明確的答覆,她也不能給予她懷疑和不確定,真心最重要,人與人之間的情,最重要的承諾和真心。
他在夕陽下,靜靜的抱着從來沒有如此安靜點的她,嘴角浮起幸福的微笑,太陽的光輝照耀在二人素淡的錦衣上,發射出璀璨的光芒,遠遠看去,歲月靜好得如同一幅仙境勝地,他們就是仙境裡,唯一的癡男怨女。
如果時光就此老去,也許也沒有任何遺憾,如果歲月就此靜止,也許沒有人會認爲殘酷,那種和諧和靜美,彷彿溶於天地萬物。
不知站了多久,月亮也悄悄爬上了柳梢頭,二人還相擁在一起,享受這一刻的靜好。
可對面一顆高大的梧桐樹上,一個黑色的人影,一對明亮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們二人,裡面明顯氤氳着濃濃的嫉妒和怒氣。
在靜靜的站立了一刻鐘鍾,終於忍受不了二人的濃情蜜意,憤而離去——
“皇上、皇后!該用膳了!”綠蘿篤篤篤的敲門聲響起。
鳳猷扶起她,看着她明顯哭紅的眼睛,吻上她的眉間,道:“紅兒,用膳吧,餓壞了朕的兒子,你可擔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