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意收起手機,心跳纔將將平穩住,“對不起,我出去一下,和陳伯說一聲,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男人看着她紅着臉離開,心裡對那通電話,莫名充滿討厭,嘴角卻揚起一抹笑意。
剛剛他在女人的眼睛裡,看到了意亂情迷,倘若自己吻上去,她一定會不抗拒,應該是很順從的伏在他的懷裡。
要命!
墨君夜突然回過神。
自己竟然沒有控制住。
眉心跳了幾下,心裡劃過一絲艱澀。不能着急,對她……要慢慢來。
而且。
很快。
她會主動來找他。
……
星巴克裡。
陶意端着托盤坐下,把咖啡遞過去,“憶雪,怎麼突然找我出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房憶雪用力地喝了一口咖啡,“沒事,就是想你了。”
陶意笑起來,“你們電視臺最近不忙嗎?我都不敢打擾你呢。”
房憶雪手裡捧着咖啡,眼神有些縹緲,欲言又止。
“是不是……有什麼事?”陶意覺得不對勁,憶雪的情緒,有點說不出的奇怪。
房憶雪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真的沒事。”
她腦子裡浮現出,主管歇斯底里的模樣,塗着豔色口紅的嘴,像是血盆大口一樣。
“我告訴你房憶雪,這次你要是完不成任務,你就給我從電視臺滾蛋!”
可是……,憶雪擡眼看了看陶意,她怎麼能置小意於不顧?
“你呢,你怎麼樣?你跟墨氏企業的總裁,到底斷了沒有?”
陶意低下頭,攪動着杯子裡的咖啡,苦笑起來。
“還有幾天,幾天之後,我們應該就再沒有關係了。”
“長痛不如短痛,小意,你的決定是正確的。”
房憶雪安慰着陶意,兩人又說了一會話,房憶雪忽然肚子有些疼,就離開位子去了洗手間。
陶意獨自坐在座位上,忽然,一陣震動從桌面傳來,憶雪的手機收到了信息。
陶意無意間瞥了一眼,表情瞬間凝固,伸手將手機拿到了自己的面前。
“房憶雪你想清楚了,這是你的機會,只要採訪到了墨君夜,你的編制身份就能落實。”
“嗡嗡”
“電視臺要是因爲你錯過了這個機會,我可告訴你,明天,你就給我從電視臺裡滾出去!”
“嗡嗡”
“而且我保證,其他任何一個電視臺,都絕對不會再用你!”
一條條接踵而來的短信,讓陶意震驚,要採訪墨君夜?爲什麼憶雪一個字都沒有跟她說過?
“怎麼了,怎麼這種表情?”
房憶雪帶着笑容出現,目光落到了手機上,忽然臉色一變,迅速將手機搶了過來。
“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
陶意看着她,臉色平靜,房憶雪看了一遍消息,笑容漸漸散去。
“爲什麼不跟我說?”
“小意,這是我的工作,跟你沒關係。”
“你都要被趕出電視臺了,你說跟我沒關係?是誰爲了這份工作累死累活的?”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陶意怔怔地看着房憶雪,眼睛裡,閃動着難受。
“當年我離開陶家,什麼都不會的時候,是你用打工賺的錢支撐着我,現在你說,那是你自己的事?憶雪,你不能那麼殘忍。”
房憶雪移開視線,“我不能讓你繼續陷進去,小意,我不要你去求墨君夜,對你來說,那纔是酷刑。”
“再難熬,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失去一切。”
陶意決絕地站起來,“我有分寸,只不過是一個採訪,我不信他會太過刁難,他不是那樣的人。”
……
回到墨家。
已經是夜裡九點鐘。
傭人們都已經各自回房休息。
陶意看先去看了看阿澤,替他洗好澡,哄了睡覺後,靜靜地在陽臺上站了一會,心裡想着如何和墨君夜開口。
他會不會答應?
如果不答應,自己該怎麼辦?
陶意輕輕嘆一口氣,遠處星星點點的燈光,落在她的眼裡,折射出來的卻是忐忑和不安。
算了!
爲了憶雪,一定要試一試。
陶意走到書房,看了看腳底透出的光,慌忙閉上眼,將那股忐忑生生壓下。
敲門。
“進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在書房響起。
陶意咬咬脣瓣,推門進去。
“找我有事?”墨君夜停下手裡的工作,擡起頭。
陶意看他投來的目光,身子繃緊了許多,“我……”
“有事,說話。”
墨君夜特別不喜歡她在他面前拘謹的樣子,感覺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陶意上前幾步,心裡掙扎了一下,鼓足勇氣道:“少爺,我想求你一件事。”
墨君夜皺眉。
這個求字,他很不喜歡。
她的女人,應該扯着嗓門朝他喊,墨君夜,你幫我做件事,必須做好,做不好,別回來見我。
男人一皺眉,陶意剛剛冒出來的勇氣,一下子就消失了,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不知道怎麼纔好。
真是個蠢女人啊!
向他開個口,就這麼難嗎?
墨君夜一看到她的表情,心頭最柔軟的位置像被什麼擊中了,目光放柔了些。
“說說看,是什麼事?”
陶意咬了咬嘴脣,深吸了一口氣,才語氣堅定地開口。
“我想請你,接受一個採訪?”
“採訪?”
墨君夜眉頭微挑,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是的,是一個電視臺的採訪,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也不會問什麼刁鑽的問題,對你來說,應該只是小事一件。”
“對於採訪這件事,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墨君夜看着陶意急切的神情,脣角輕揚,“這不是電視臺的採訪還是雜誌採訪的區別,對我而言,都一樣。”
是的,陶意心裡當然清楚,對墨君夜而言,不管是什麼採訪,他都一律沒有接受過。
墨君夜一向十分低調和神秘,別說接受採訪,就是讓他冒冒然出現在公衆場合,都是不太可能的事。
電視臺的採訪?對不起,沒有哪家電視臺,能有這個資格。
“我知道,你不願意接受採訪,可是,可是……”
陶意有些說不出口。
她在儘量跟墨君夜保持距離,她想守住自己的心,不想變得沒有尊嚴。
可現在,她該怎麼求墨君夜答應下來?
“我請求你,這次的採訪對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陶意垂着頭,髮絲從她細膩如美玉的臉頰旁垂下,像是蒙了一層熒光一樣,讓人挪不開眼睛。
她求人的模樣,實在是太秀色可餐了。
墨君夜眼眸暗沉,恨不得什麼都不管地答應了她纔好。
可是不行,他還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墨君夜修長的雙腿交疊,身子緩緩往後靠。
“陶老師的要求,我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答應,只不過……”
陶意心裡一涼,這是,要跟她提條件了?
雖然跟房憶雪說,她相信墨君夜不會太過刁難。但是如果,墨君夜真的提出了什麼過分的要求,她該怎麼辦?
一邊是自己親如家人的閨蜜,一邊是她的原則和尊嚴……
陶意的眼底出現了一抹慌亂,看得墨君夜眼色發沉。
在她的眼裡,自己是那樣乘人之危的人嗎?墨君夜心中微涼,臉上卻擺出隨意的表情來。
“也不是什麼難事,你也知道,墨氏最近出了點事情,雖然暫時平息了,可是這樣的麻煩,以後大概也不會少。”
“我不耐煩應付這方面的麻煩,剛好,你卻是個中高手。”
墨君夜笑了笑,“再過幾天,你就要不是阿澤的老師了,不如,來公司幫我這個忙,怎麼樣?”
陶意沒想到墨君夜提的要求,竟然是這個。
她心裡一邊鬆了口氣,一邊,也對自己不信任,產生了一絲絲的愧疚之意。
“我……,不確定我能夠勝任,況且,我也已經想好了去處……”
“繼續做幼兒教師?陶老師,恕我直言,幼兒教師對你而言太大材小用了,你應該有更燦爛的前途不是嗎?”
陶意微怔。
更……燦爛的前途?
她嗎?
可是,她還有那個資格嗎?
她被陶柔奪走了跳舞的夢想,被意外,變成了不潔身自愛、未婚先孕的笑話。
她離開了陶家,只敢默默地活着,她還能夠擁有光明的未來?
見到陶意怔忪的表情,墨君夜心中一陣心疼。
“陶老師,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猶豫,更何況,現在是你在求我,不是嗎?”
陶意眼瞳一縮,是的,現在,應該是自己求墨君夜。
她不能讓憶雪失去她的工作,那是她珍愛的事業,是她吃足了苦頭都不覺得辛苦的事業。
“我……答應你。”
墨君夜嘴角勾出淡淡的笑痕,他忽然起身,往陶意的方向靠過去。
清雅誘人的香氣,絲絲縷縷地傳入鼻尖,讓墨君夜心情大好。
“明智的選擇。”
“墨總,那我先出去了。”
陶意受不了墨君夜的靠近,下意識就想要往後退。
結果她身子剛動,腰側就被牢牢鎖住。
“墨……墨君夜!”
“別誤會,我只是想說,希望我們合作愉快,你有值得期待的本錢。”
“……”
陶意愣住,連墨君夜暗暗在她腰側,多流連了好幾下,都沒注意到。
……
等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陶意這時纔回過神。
什麼期待,什麼光明燦爛的未來?
她其實,就是被墨君夜給威脅了吧?!
可是陶意卻不能拒絕,墨君夜站在上風,左右着憶雪的事業,她就是再不甘心,也只能委曲求全。
“啊啊啊,爲什麼我那麼沒用?”
陶意泄憤似的捶打在牀上,懊惱不已。
書房中,墨君夜輕輕摸索着茶杯,眉間的舒緩,彰顯着他的好心情。
他左手微動,一個電話已經撥了出去。
“告訴胡臺長,我答應接受採訪,條件仍然不變,只接受臺裡那個叫房憶雪的記者採訪。”
墨君夜掛掉電話,嘴脣輕抿,竟然有幾分冷冽之意。
說他卑鄙也好,不擇手段也罷,他都不會放陶意離開。
他的女人,他不會再讓她從自己的生命裡消失……
……
陶宅。
許久沒有回去的陶柔,帶着一大堆禮物,趾高氣昂地回去了。
“小柔!你總算回來了,可想死媽媽了。”
杜若昕看到女兒光鮮亮麗,身後還跟着秘書一樣可以使喚的人,眼睛裡都放出了光來。
陶柔這次回來,是想打聽一下陶意的事。
那個賤女人害的自己當中丟臉,她一定要找出她的把柄,讓她身敗名裂!
“你問陶意幹什麼?她早就跟咱們家斷絕了關係,你爸也是隻當沒有這個女兒。”
在杜若昕的面前,陶柔無所顧忌地宣泄。
杜若昕眼露狠色,“她居然還敢打你?你怎麼能那麼輕易地放過那個賤人?!”
“媽,你放心,我當然不會放過她,不過那天她身邊的小畜生,應該是墨氏總裁的私生子,我不好得罪狠了。”
陶柔陰狠地眯起了眼睛,“你等着看吧,很快,她就該一無所有了!”
……
日子一天天過得飛快。
眼看着,到了阿澤要去上學了。
前一天晚上,阿澤來到陶意房間。
陶意以爲他心裡不安,於是笑着蹲下身子,拍着他的肩頭安慰。
“明天去了學校,一定要交好多好多好朋友,阿澤這麼好,一定有很多人會喜歡你的。”
墨天澤翻了個白眼,誰要跟那些人交朋友?
他目光在房間裡一轉,落到了一隻行李箱上。
“你要走?”
陶意一愣,隨即笑起來,“我的工作到此爲止,當然是要離開這裡的。”
“不行,我不準!”
阿澤立刻陰着臉走過去,做出了一件跟他的智商不相符合的事,他過去將行李箱給推到了。
真是個孩子……
陶意無奈地過去,“別這樣,老師的任務完成了,也該離開了,你在學校要好好兒的……”
“我不去了!我不去什麼學校了!”
阿澤忽然發起脾氣來,漂亮的小臉冷冰冰的,讓陶意手足無措。
“不是說好了嗎?阿澤乖,學校裡有許多有意思的人哦。”
“我不要!你就那麼迫不及待要走?是不是要看不見我了,你很高興?”
“當然不是,你怎麼會這麼想?”
陶意趕緊解釋,墨天澤臉上的受傷,讓她心都要碎了。
“老師最喜歡阿澤了,真的,真的是最喜歡了……”
……
“少爺,您可回來了,阿澤少爺這會兒正在陶老師那裡鬧呢,怎麼勸都不行。”
陳遇見到墨君夜,急忙過去說明情況。
墨君夜拉鬆了領口,“怎麼回事?”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墨君夜聞言,大步走上樓,纔剛走到陶意房間的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陣軟言溫語。
“阿澤你聽我說,我真的是最喜歡你了,這個學校是你爸爸費了心思選的,你不能說不去就不去……”
“哼,怎麼不能?你還不是說走就走?”
“這不一樣……”
陶意的聲音裡充滿了無奈和急切,看樣子,阿澤是讓她頭疼了。
墨君夜走過去,伸手將門推開。
裡面對峙的一大一小,立刻將目光轉了過來。
“墨總……,您回來了……”
陶意有些不好意思,阿澤因爲她要走鬧彆扭,還說什麼不去學校了,墨君夜會不會生氣?
墨君夜看了陶意一眼,目光落到滿臉倔強的阿澤身上。
“你在做什麼?平常我就是這麼教你的?”
阿澤同樣一臉冰冷,“我只知道,有人說話不算數。”
說好了他會有辦法的?
說好了可以信任,結果陶意還不是要走?!
太過分了!還是自己的老爸呢,真是一點都不可靠!
墨君夜眼神微閃,緩步走到阿澤的身前,他嗓音低沉,“誰說話不算話了?”
帶着警示的語調,讓墨天澤忽然眼睛一亮,一眨不眨地盯着墨君夜。
真沒有?
當然!
兩人目光簡單地交流,墨天澤耍賴的氣息才慢慢地收起來。
陶意見狀,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剛想再安慰幾句,就聽見墨君夜的聲音再次響起。
“沒想到你對陶老師這麼不捨,相處一場,也是人之常情。”
他慢慢地說,“不過,陶老師離開,也不是以後就見不到了,你也要收收性子,不然小心,陶老師不讓你去找她。”
“……”
陶意一愣,總覺得,墨君夜的話說得有些奇怪,是哪裡奇怪呢?
一旁的墨天澤,卻是迅速心領神會。
不愧是自己的老爸,出的主意就是給力。
於是,阿澤又開始不講道理起來,“我就是不要去學校。”
陶意莫名其妙,剛剛不是已經消停了嗎?怎麼又開始了?
“阿澤別鬧,你已經長大了,怎麼能不去呢?”
“就是不去,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陶意一陣恍惚,總覺得,這個場面有些熟悉……
“你要答應,我休息的時候可以去找你,不然、不然我纔不要去!”
……
陶意直到自己離開的時候,神情還是有些恍惚。
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稀裡糊塗,就答應了阿澤的要求。
“陶老師,請上車。”阿離悄聲的走上前,一身西裝襯得他英俊無比。
陶意搖搖頭,“不用了,你自己可以走。”
阿離擡頭,指了指樓上,“陶老師,這是少爺的吩咐,您不要讓我爲難,再者說這裡打的,很難打到。”
陶意順着他的視線擡起頭,男人站在陽臺上,手裡拿着香菸,正看向她來,雙眸如湖底一般,深邃而平靜。
陽光照在他身上,將男人冷峻無溫的神情,照得越發的清晰。
男人的視線,一經接觸,便移開,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彷彿她就是空氣,連睥睨一眼,都不悄。
陶意心底嘆了口氣,回頭朝站口的直立的陳伯揮了揮手,“麻煩你了,阿離。”
女人一步一步走到車前,沒有回首,徑直鑽進了車裡,決絕的沒有一點留戀。
墨君夜目光沒有任何波瀾,只是用力的吸了一口香菸。
他原本不應該出現,但只要一想到她今天離開,心裡便有酸澀的滋味涌上來,這才趕了回來。
沒有別的意思,只想送送他。
過往的記憶變得清晰,清晰的讓他還記得,她初次來到墨家的情形。生澀,小心翼翼,也無所謂懼。
墨君夜自嘲一笑。
陶意。
很快,我們又能再見。
扔掉香菸,墨君夜拿出電話,“秦凡,公司人事那頭,都安排下去了嗎?”
“已經OK。”
“很好!”
“提醒一句,你把她弄進來,瞞不了多久,沈家早晚知道。還是那句話,想好怎麼應對。”
墨夜雙目幽深,淡淡道:“這個不用你操心,你需要操心的是,如何幫我早一步,擺脫沈家。”
“這個……需要時間。”
那話那頭的秦凡,沉默了整整五秒鐘,回答了他這樣一句。
……
車子駛離墨氏大宅。
陶意到底沒有忍住,回首,看了幾眼後,她心裡輕輕嘆出一口氣,慢慢轉過身,垂下了頭。
一路上,再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車到達目的地,阿離打開後備箱,把行李拿出來,“陶小姐,需要我幫你把箱子拎上去嗎?”
“不需要。”陶意微微搖頭,“我自己能行,謝謝你,阿離。”
阿離看着眼前的清秀的女子,忍不住補了一句,“陶老師,三天後,咱們公司見。”
公司見?
陶意眉心皺起。
也是,以後她的身份不再是墨天澤的家族老師,而是墨氏集團的安全部的一名技術人員。
她必須好好的想想,如何才能適應這樣的轉變。
回到家,家裡一切依舊,連牀上的被子都是自己離開時的模樣。
陶意深吸一口氣,捲起衣袖,開始認真的的掃衛生。
既然回到了這裡,一切就是重新開始,不管如何,先把房間打掃乾淨,迎新嶄新的開始。
然而,陶意剛開始動手,就發現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牀上,有墨君夜和阿澤扔下的睡衣;衛生間裡,男人用過的牙刷,直直的豎着她的杯子裡;
更讓她無所適從的是,她竟然在她的洗衣機裡,找到了男人替換下來的內衣褲。
要命!
爲什麼這房間裡,到處是他的氣息,明明他才住了幾天而已。
額上浮出一層細密的汗,陶意咬咬脣,決定還是收拾下比較好,然後找個機會讓阿離還過去。
念頭剛剛起來,手機響。
“小意,墨君夜同意接受我的採訪,是不是你去求的他。”電話那頭,房憶雪的聲音有點急。
陶意笑了笑,“也不算求,只是交換了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去他公司上班,給高薪。我正好要找工作,所以答應下來了,這是件雙贏的事情,你別放在心上。”
“小意,謝謝你!”房憶雪的聲音,微微有些激動。
“我們之間,談什麼謝字,回頭我有點事,還不是你第一個衝過來。”陶意怕好朋友心裡有負擔,話說得很輕鬆。
“不管怎樣,還是要謝,咱們友情後補,等採訪結束後,我請你吃飯。對了,採訪安排在明天,現場直播,你有空看看。嘟……嘟……”
忙間傳來,陶意嘟起紅脣,無力的垂下了腦袋,她真的不想看到有關他的任何信息啊!
……
沈欣彤站在學校門口,一身優雅的洋裝,若得邊上的家長頻頻側目。
這個媽媽長得可真年輕,身材也是一級棒,根本看不出生過孩子的樣子。
學校,孩子們走出學校。
“阿澤,我在這裡。”
墨天澤擡頭,看見是她,目光閃過一絲黯淡。要是換成另外一個女人,就好了。
“沈阿姨,你來接我。”
“是啊,今天是阿澤第一天上學,我當然要來接你囉,走,阿姨請你吃好吃的。”
沈欣彤走上前,小手想要撫上阿澤的腦袋,卻不料小傢伙頭一偏,落了空。
墨天澤擡眼頭,一臉無辜道:“好啊,我正好餓着呢。”
心裡的空落在聽到這句話後,又重新填滿,沈欣彤笑眯眯:“走吧,想吃什麼?”
“隨便!”
沈欣彤溫柔道:“那……我們就去吃隨便。對了,要不要叫上陶老師?”
“她……已經離開了。”墨天澤垂下了小腦袋,臉上頓時失落下來。
沈欣彤嘴角揚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
終於離開了。
這樣一來,阿夜身邊只有她一個女人。
很好!
“別傷心,以後阿姨會抽空多來陪你的。”
墨天澤眼中有冷意掠過。
陪爸爸纔是真的吧。
我,不過是你取悅爸爸的工具。
“好啊,沈阿姨以後可要常來我家噢。”阿澤的臉上,一派兒童的天真。
……
陶意在家休息了一天,想着後天就要上班,決定到超市採購些新鮮的食物,放在冰箱裡。
因爲不是週末,超市人不多。
陶意推着推車,走過家電專櫃時,突然停下腳步,目光被電視上的人吸引。
“各位觀衆,今天我們非常有幸請來了墨氏集團的總裁,墨君夜先生。墨先生,能不能和我們的觀衆打個招呼。”
一身灰色西裝的男子,優雅的坐在沙發上,目光深邃的露出微微一笑。
柔光打在他的臉上,俊得如雕塑一樣的臉,恍若上帝寵兒。隔着屏幕,陶意的耳垂熱起來,連帶着心也跟着亂跳不止。
她呆呆的看着侃侃而談的男子,腦海裡一片空白……
精英的採訪,從來都很無聊,墨君夜雖然爲人冷清,但出於對主持人房憶雪的尊重,還算有問必答。
一連串的問題問完,房憶雪突然話峰一轉。
“聽說墨生先已經訂婚了。”
男子深思數秒,僅淡淡一笑,“對不起,私人的事情,我不喜歡放在公衆面前。”
“墨先生前些天在網絡上寫的那篇聲情迸貌的文,不知道您的未婚妻,看到了沒有?她會介意嗎?”
問題很尖銳,卻十分的吸引眼球。
陶意有些嗔怨的看着房憶雪。
爲什麼要問這樣的問題,不是讓墨少難堪嗎?
墨君夜雙手交叉,沉思兩秒,“只能說每個人都有過往,介意不介意,答案都在心裡。”
“墨總說的過往,是不是可以理解爲……”
“不用理解,你的理解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還有下一個問題嗎?”
墨君夜很不留情的截斷了話。
他答應了房憶雪的採訪,但不代表這個女人,有權利窺視他的私生活。
陶意心裡叵名的就生出一股落寞感來,像是空了一塊。
墨君夜的過往是什麼?
他心裡住的那個人,是誰?
他這樣保護着她,一定是很愛吧。
房憶雪懂得見好就收,也知道墨君夜的底線在哪裡,笑容可掬的問,“最後一個問題,是墨總有什麼話,想對在意的人說。”
墨君夜牽牽嘴角,雙目略微深沉,“言語對男人來說,是最無用的東西。最有用的,是行爲。所以,我不想說什麼話,只想讓她看到……我怎樣做。”
“哇,這個男人真酷啊。”
“被她愛上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我好想做他的女人啊。”
周圍細小的議論聲傳來,陶意心微微顫了下,轉身離開。
他的女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沈小姐。
他的所作所爲,只是爲了她。
沈小姐,纔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
陶意回到家,把採購的食物放進冰箱,自己給自己做了兩菜一湯,色香味俱全。
雖然是一個人吃飯,也要好好吃。
只是習慣了在墨家的大桌上吃飯,又有阿澤,陳遇這些人陪着,一個人吃飯,就顯得冷清。
陶意苦笑,嘲笑自己有點嬌情,從前不也是一個人吃飯,也沒有那麼多感慨,怎麼現在就適應不了呢?
那是因爲在墨家吃飯,有種家的感覺。心裡的念頭一起,陶意的漂亮的眸子漸漸黯淡。
家?
突然。
她放下碗,走到電腦前,打開百度,輸入記憶中的那竄數字。
很奇怪。
沒有任何搜索結果。
那麼,這竄數字到底代表着什麼意思呢?
她的身世到底是怎樣的?
一直縈繞在陶意心中的問題,因爲這一頓格外冷清的晚餐,越來越清晰的浮在她的腦海。
……
此刻,另一邊。
墨府。
墨君夜回到家,陳遇迎上來。
“少爺,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阿澤呢?”
“小少爺被沈小姐接走了,說是在外面吃了晚飯再回來。”陳遇一邊打量少爺的臉色,一邊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