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好的三人聚餐,變成了兩人約會,據顧非凡說,因爲林語溪重感冒,不宜出門,所以爽約了。
紀雲卿在上洗手間的空擋,接到語溪的電話,她不停地道歉,說是迫於表哥的威逼利誘,她不得不在家“感冒”,最後她嘆了口氣,“雲卿,我看得出來,我表哥真的很喜歡你,哎,只能怪他醒悟得太晚吧,你都已經名花有主了。”
紀雲卿望着鏡子裡面的自己,輕聲道,“對不起。”不知道是跟林語溪說的,還是跟顧非凡。
“傻瓜,這又不是你的錯,好了,不跟你說了,雖然表哥這麼做不太地道,你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好好跟他吃一頓飯吧,以後呀,我再也不摻合你們的事情了,搞得我就跟背叛你一樣,心裡難受死了。”
紀雲卿心裡悶悶的,其實應該愧疚的是她,她原本就要裝作與顧非凡親近,只不過語溪剛好爲她製造了機會而已。
這是一家高級的西餐廳,處於大廈最頂層,可以俯瞰全城的景色,當紀雲卿從洗手間回來,踏入大廳的那一刻,她聽到一曲優美的旋律,大廳中央的鋼琴旁邊,坐着一位身着白色西裝的英俊男子,他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歡快地起舞,輕靈婉轉的音樂就如潺潺溪水,在空氣裡流淌。
顧非凡擡起頭,如畫的眉眼蘊含着笑意,他性/感的薄脣掀起,吟唱着一首意大利情歌,醇厚磁性的聲音猶如窖藏多年的葡萄酒,芬芳馥郁,令人迷醉,他的深邃迷人的雙眼一直凝望着她,溫柔繾綣的視線膠着在她身上,那般專注,那般深情,彷彿全世界只有她一個人。
他溫柔地傾訴着他對她的愛意,她因他大膽的舉動渾身不自在,但因謝兵很有可能潛伏在這裡,所以她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面帶微笑,安靜地迎着顧非凡的目光。
這一幕確實落入謝兵眼中,他經過簡單的喬裝打扮,坐在靠近牆壁的角落裡,他聽從陳敏茹的命令跟蹤紀雲卿,一直沒有發現她跟哪個男的交往甚密,以爲會無功而返,沒想到她今天居然露出狐狸尾巴,跟顧家大少爺約會,這真是一個重大的發現啊!
除此之外,“小心眼兒”的沈言也看到這一幕,他雖然同意紀雲卿的計劃,但是沒說過不監督她和顧非凡“約會”。
沈言坐在靠近窗戶的位置,陰鷙的眼眸冷冷地盯着在餐廳中央彈奏鋼琴的顧非凡,關節分明的手指用力地握緊,手背上青筋跳動,恨不得將那個覬覦他寶貝的男人從窗戶扔出去!他渾身釋放出的暴戾之氣就連坐在他隔壁桌的那一對情侶都感受到了。
女孩湊到男友耳邊小聲道,“你看隔壁桌的那個帥哥,一個勁兒地盯着唱歌的帥哥,該不是吃醋吧。”
男孩低聲道,“我看也是。他們兩個都喜歡站在門口的那個女孩。”
女孩連連搖頭,“不,我覺得那兩個帥哥是一對,可是呢,彈鋼琴的帥哥不能承受家庭和社會給他的壓力,決定拋棄同性戀人,移情別戀那個女孩,所以隔壁桌的帥哥吃醋了。”
“……”男孩抹汗,地球人已經阻擋不了腐女的步伐了。
紀雲卿渾然不覺自己已經成爲腐女口中搶奪別人戀人的可惡小三,起初的尷尬之後,她迅速調整好心態,無視衆人灼灼的視線,步履優雅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一曲終了,響起熱烈的掌聲,顧非凡合上鋼琴,優雅地站起身,隔着幾張餐桌,深情款款地望着紀雲卿,他的脣瓣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什麼,紀雲卿心裡一緊,搶先一步開口,明朗地笑道,“謝謝你送給我的禮物,我很喜歡,不過,你要是再不下來,熱情的聽衆們會要求你再彈奏一曲的哦,是不是呀,先生女士們?”
說完,她俏皮地眨了眨眼,活潑可愛的模樣,立刻獲得大多數人的好感,有熱情的觀衆開起了玩笑,大聲道,“小姑娘說得對,小夥子,再唱一首吧!”
名年輕人也附和起來。
經過這麼一鬧,顧非凡表白的話不好再說出口,他眼神暗了暗,他怎麼看不出來,雲卿並不希望他藉此機會表白,所以搶在他開口之前說話,調動現場氣氛。
沈言當然也看出來了,所以他心情好了那麼一點,渾身的戾氣也收斂了一些。
謝兵不知內情,並沒有懷疑那麼多,不過,他做事謹慎,不會簡單地做出判斷,所以他又跟蹤了紀雲卿一個禮拜,發現她除了跟顧非凡交往密切之外,跟唐鈺關係也比較密切,但是兩者之間,又有很明顯的區別。
所以,在向陳敏茹彙報的時候,他這樣分析,“大小姐面對唐鈺的時候,比較被動,感覺她並不想與唐鈺相處,但是面對顧非凡的時候,她會很自然,兩人相處也很隨意,更像是一對情侶。”
陳敏茹凝眉沉思,仔細回憶曾經看到的,在世貿大廈附近與紀雲卿約會的男子,雖然只是一個側面,但是她記得那人極有貴族氣質,是那種溫潤深情的男人,不像唐鈺那種傲氣凜然的個性,況且,如果唐鈺是紀雲卿背後的靠山,唐鶴傑那老東西早就吵上門來,讓紀文光休了自己,怎麼可能安安靜靜的,屁都不放一個。
綜上所述,陳敏茹分析得出,顧非凡在紀雲卿背後撐腰,若不然,她一個弱女子,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逃過自己的設計陷害。
這段日子,葉芯蕊跟江俊彥出國度蜜月了,陳敏茹閒來無事,再加上籌辦婚禮的時候,她趁機私吞了一筆錢,小金庫又充裕了,所以有閒錢閒情琢磨着怎麼弄死紀雲卿姐弟。
下毒?綁架?車禍?黑幫火拼?槍殺?直接丟炸彈?
不行不行,一個比一個難度大,而且太扎眼,容易暴露。要是顧非凡再出手阻止,她說不定偷雞不成蝕把米,又把自己賠進去。
陳敏茹苦惱啊,想來想去,還是放棄直接弄死他們的念頭,打算先把紀雲卿的靠山給她挖掉。顧非凡迷上紀雲卿,無非是她因爲那張臉,要是那張臉被毀了,顧非凡那樣的花花公子還不一腳踹了她!
陳敏茹目光冰冷,思考良久,脣邊勾起一抹陰冷的弧度,心裡已經有了詳細的計劃。
下午,紀雲卿剛從游泳池上來,披了一條毛巾在身上,女僕拿着電話走了過來,“大小姐,有您的電話,是顧先生打來的。”
紀雲卿說了一聲謝謝,接過電話,笑着道,“顧少爺,怎麼這麼閒?”
“跟一羣老頭子開完會,突然很想你,打你的手機沒人接,本想試試運氣,打到你家裡,沒想到你真的在家。”顧非凡的聲音慵懶,帶着淡淡的笑意,聽在耳朵裡便覺得溫柔多情。
“討厭,少油嘴滑舌的。”紀雲卿笑意妍妍,揮了揮手,讓女僕退下,她悠閒地躺在躺椅上,一邊擦拭着頭上的水珠,一邊壓低聲音道,“非凡,以後不要打到我家裡了,先掛了吧,我回房間回電話給你。”
陳敏茹站在二樓的露臺,看着紀雲卿一邊擦頭髮,一邊往大廳走,她的背後,站着剛纔那個給紀雲卿拿電話的女僕,她頭也不回,淡淡地問,“是誰打來的電話?”
女僕畢恭畢敬地回答,“說是姓顧,大小姐好像跟他很熟,大小姐還說,讓顧先生以後不要再打電話到家裡,說是回房間再回電話給他。”
陳敏茹眼眸一閃,冷笑着勾脣,紀雲卿還想藏着掖着呢,只可惜一不小心露餡兒了。顧非凡給她打電話,肯定又是約她出去,正是出手的好時機啊。
紀雲卿換完衣服,回電話給顧非凡,他那邊的女秘書提醒他參加什麼部門會議,紀雲卿笑道,“顧總,你這麼忙,我就不打攪你了,等你有時間,咱們再聊吧。”
“不是什麼重要的會議,推遲十分鐘好了。”顧非凡擺了擺手,讓秘書照着他說的做,然後低聲笑道,“難得你肯主動打電話給我,就算有天大的事情,我也要推一推。”
“喂,顧總,你這樣不負責任的態度,真的不會被員工嫌棄嗎?”紀雲卿忍不住吐槽。
顧非凡笑聲愉悅,“那沒辦法,江山在我的眼裡,沒有美人重要。”
紀雲卿戲謔道,“顧總,你以前都是這麼追女孩子的嗎?”
他頓了頓,聲音突然低沉,“不是,你是唯一一個。”
紀雲卿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突然覺得很內疚,因爲自己的自私,將顧非凡拖下水,即使她篤定陳敏茹不會對顧非凡不利,但更改不了她利用他的事實。利用別人的感情,是很卑劣的,那跟江俊彥有何不同?
她心亂如麻,聲音聽起來有點失魂落魄,“不打擾你工作了,再見。”
“雲卿——”顧非凡剛叫了一聲她的名字,電話裡已經傳來嘟嘟的聲音,他英挺的眉頭微蹙,不知道她怎麼突然變得奇怪。
顧非凡撥打她的手機,沒有人接聽。
他發短信給她: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紀雲卿看着那條短信,腦子裡亂成一團,不由想起前世今生的種種,嚴格說來,顧非凡算不上渣男,他只是花心*,前世他也是被人算計才傷害了她,這一世,他沒有做過傷害她的事情,甚至還幫了她不少忙,她沒有辦法像利用敵人一樣利用他。
她還沒想好怎麼回覆,他又發了一條短信:我的話,讓你感到困擾了嗎?
她咬了咬牙,一筆一劃地寫道:其實,我一直在利用你。
顧非凡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鐘,他苦澀地扯了扯脣角,回覆:我知道。
那三個字,如同火焰,灼傷了紀雲卿的雙眼,她緊緊握着手機,心裡說不出的複雜滋味。
滴滴,短信又來了,他說:我不介意被你利用。或許,是我上輩子欠你的吧。
紀雲卿鼻腔一酸,他這句話完全戳中了她的淚點,不管這一世她變得多冷漠,多強大,上一世的心酸始終是她心頭揮之不去的噩夢。
她閉了閉眼,將眼中的淚光逼回去,緩緩回覆:不,我們之間兩清了。
兩清了,你不欠我,我不欠你。
顧非凡手指緊握手機,眼睛緊盯着頻幕上的那行字,怔怔地出神,秘書敲了敲辦公室的門,“顧總,應該去會議室了。”
“好,我知道了。”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
“顧總,您沒事吧?”秘書小姐眨了眨眼,適時地表示關懷,眼前的高富帥可是單身呢,她這麼年輕漂亮,還是很有機會的。
顧非凡猛然擡頭,捕捉到她眼中熱烈的光芒,這種眼神,他很熟悉,同時也很厭惡。他的眼神變得兇狠,冷冷道,“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做我的秘書了,自己去找人事部經理,到後勤部報道。”
秘書驚愕地睜大眼,漂亮的臉頰滿是不可置信,“顧總……”
顧非凡豎起手掌,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冷酷地從她身邊擦肩而過,步履沉穩地朝着會議室走去。
秘書只覺得被雷劈,半天沒緩過神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她不過是關心一下,到底哪裡做錯了?嚶嚶嚶,現在的老闆好無情無義無理取鬧!
顧非凡開完會,腦中還是晃盪着紀雲卿那張臉,冷漠的,面無表情的,衝着他淺笑的,發怒的,不同神態的她交織在一起,攪得他腦袋都疼了。
他暴躁地在桌面捶了一拳,手指飛快地按着手機,給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號碼,發出一條短信:沒有兩清,永遠不會兩清!紀雲卿,你還欠我一份感情,我會讓你成爲我的女人!
紀雲卿躺在沙發上,看着那條短信發愣,思索片刻,回道:不值得,別在我身上浪費感情,我不會喜歡你的。
短信剛發出去,他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低沉的聲音攜帶着隱忍的怒氣,“女人,我到底哪裡不好,你就這麼嫌棄我?”
紀雲卿捏了捏眉心,無奈道,“顧非凡,你一定要這麼幼稚嗎?並非你不好,而是我對你沒有感覺,我把話說清楚,就是不想讓你誤會,更不想耽誤你。顧非凡,我只當你是朋友。”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電話裡響起“咣噹”的聲音,似乎是什麼東西被打碎了,又過了許久,顧非凡與平時大相徑庭的清冷聲音傳來,“好啊,我就做你的朋友。作爲朋友,你是不是欠我一個解釋?”
“什麼解釋?”
“最近爲何這麼反常?”他輕聲嗤笑,自嘲道,“以前,你是不會同意跟我約會的,我本不願多想的……說吧,你想讓我爲你做什麼?”
紀雲卿心裡也不好受,她嘆了口氣,“對不起,我爲我的行爲道歉。”
“我不需要道歉,我需要的是解釋!”
“我不能說,對不起。”
顧非凡差點被氣死,心裡如同被利劍刺中,痛得鮮血直流,他咬了咬牙,壓抑地咆哮,“我他媽的真是犯賤,愛我的女人從這裡排到東大街,我偏偏愛上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她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算了,你也沒做錯什麼,你只是沒有拒絕我的約會而已……是我自己犯賤,又與你何干。”他的聲音聽起來沙啞,落寞,令紀雲卿心裡很難受,也很自責,獨獨沒有愛意,她所有的愛都已經交給沈言了。
談話不歡而散。
紀雲卿趴在柔軟的墊子上,心裡很鬱悶,煩躁地滾來滾去。
她不知,還有一個人也很鬱悶,那就是沈大少爺。
沈言很後悔一時心軟,聽從雲卿的計劃,讓她跟顧非凡親近什麼的,每次他們約會,他都暗中監視,胸腔裡的醋意洶涌澎湃,這段時間不能跟她見面,已經夠憋屈了,還要眼睜睜看着她對別的男人笑,簡直是拿刀在剜他的心!
作爲一個男人,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還要讓她自己保護自己,這簡直就是一種屈辱!
沈言下定決心,就算雲卿不喜歡他插手她的事情,他也要插手,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胡來了!
這一次,約會地點選在神秘樂園。
神秘樂園是一座大型遊樂場,在休閒區有一個噴泉,晶瑩的水花從女神像身上噴灑而出,在池底匯聚成湖泊,不少年輕情侶將硬幣扔到池子裡許願,還有人在這裡拍照留念,熱鬧非凡。
紀雲卿穿着牛仔褲,白色長袖襯衫,衣襬系在腰間,頭上戴了一頂遮陽帽,一身休閒的打扮顯得她越發青春靚麗。
她揹着一個雙肩小包,站在噴泉旁邊,等待與她約會的人。
遠遠的,一個挺拔玉立的身影步履沉穩地向她走來,男人一身價值不菲的白色休閒裝,勾勒出他頎長英挺的身形。褐色太陽鏡架在他挺直的鼻樑上,露出微抿的薄脣和瘦削乾淨的下巴。
紀雲卿微微一晃神,有種看到沈言的錯覺,這身形,這氣質,簡直太像了。
不過,不可能吧……
她搖了搖頭,將這個不靠譜的想法拋之腦後,快步向男人迎去,笑意盈盈道,“非凡,你來了。”
男人矜貴地頷了頷首,薄脣微微一抿,並沒有說話。
紀雲卿也不在意,笑着道,“我好久沒有坐過過山車,我們去坐過山車吧。”
男人依舊沉默不語,直接伸手握住她的手。
紀雲卿下意識掙扎,男人將她的手握得更緊,她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湊到他耳邊,低聲耳語道,“樑越,我讓你假扮顧非凡,是給那些暗中監視的人看,只要糊弄糊弄就好了,不必要做得這麼逼真的。”
男人轉頭看了她一眼,偌大的太陽鏡遮住了他的容顏,他嘴脣蠕動了幾下,紀雲卿還以爲他要說話,沒想到他又繃起了脣角。
這嘴脣,這下巴,真是越來越像沈言了……
紀雲卿狐疑地眨了眨眼,伸手去取他臉上的眼鏡,卻被他靈活躲開,低沉的聲音猶如冰冷的泉水,“紀小姐,請自重。”
紀雲卿嘴角狠狠抽了抽,誰該自重啊!明明是他先握着她的手不放好嗎?
“好,我自重,麻煩你把手放開好嗎?”要是被沈言知道她被別的男人摸小手,還不打翻醋罈子呀。
樑越惜字如金地吐出兩個字,“演戲。”
紀雲卿無語,好吧,誰讓她沒辦法,求這位假扮顧非凡呢,他倒是裝上癮了。
“走吧,坐過山車。”樑越握着她的手,帶着她往前走。
兩人坐在車上,工作人員提醒樑越將眼鏡摘下,說是以免發生危險,樑越還沒說話,紀雲卿連忙道,“抱歉啊,我們不坐了,我突然想起我有高血壓,不能坐過山車。”
要是樑越取下眼鏡,被那些暗中監視的人發現他並非顧非凡,豈不是露餡兒了,紀雲卿爲自己的粗心大意懊惱。
工作人員無奈,有的乘客覺得耽誤了時間,小聲抱怨了幾句,紀雲卿陪着笑臉,“抱歉抱歉……祝大家玩得愉快!”
過山車終於啓動,看着列車在蜿蜒的軌道上飛速行駛,乘客們放聲尖叫,紀雲卿不由露出羨慕的神色,樑越轉頭看她,沉聲道,“就這麼喜歡?”
紀雲卿目光一黯,淡淡道,“我只坐過一次過山車,那是我十三歲的時候,跟爸爸媽媽,還有阿睿一起,我們一家四口,開開心心。後來我才知道,就在那一天的前一天,我媽媽檢查身體,發現得了癌症,她想陪我們姐弟開開心心地度過最後的日子。”
樑越沉默了一瞬,緩緩道,“我很抱歉。”
紀雲卿勾脣笑,“沒關係,阿言,你下次再陪我坐好不好?”
樑越身體一僵,涼薄的脣僵硬地扯了扯,聲音有點不自在,“被你看出來了啊……”
紀雲卿笑米米地抱住他的胳膊,小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聲音軟軟糯糯的,“我又不是傻瓜,你以爲換了一身衣服,戴了一副墨鏡,再學樑越說幾句話,就能騙我?剛纔我們坐在一起,我就聞到你身上熟悉的氣息了。一開始只是懷疑,到那時纔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