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樸實的馬車在官道上慢悠悠的走着,一對十來人的護衛騎着馬跟着,將馬車的四周團團圍住,呈保護姿態。
一陣馬蹄聲從馬車後傳來,衛嘯騎着馬溜溜達達的追了上來,“公子,我們已經出了臨州府,今日若是加快速度的話,能趕到下一個鎮去投宿。”
官道上一行人赫然就是當朝還未登基的小太子云綏玥和護送他回京的衛嘯衛將軍。
衛嘯的話音剛落,車簾便被掀了起來,馬車裡的雲綏玥正捧着一本書,探出頭來看了看天色:“天色還早,慢些走罷,別累着將士們。”
衛嘯無所謂的聳聳肩,但也替將士們跟雲綏玥說了一聲感謝。
雲綏玥確實不急着回京,對他來說,回京就代表着自己往後再也沒有這般寧靜悠閒的日子,每天將要面臨着無數奏摺,還有那些個不知所謂每天都在挑刺的大臣。
雲綏玥打開嵌在車壁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小食盒。小抽屜裡的食盒還有很多,裝裝的都是花卿顏特意給他做的點心。雲綏玥說不上來喜歡吃什麼,但花卿顏做的他就沒有不喜歡的。
雲綏玥打開食盒捻出一小塊點心咬了一口,這熟悉的香糯的栗子味讓雲綏玥感慨不已。抽屜裡的點心並不多,並不能維持到他雍京。不知道等這點心吃完之後,他什麼時候才能再吃到皇嬸做的點心。哎,皇叔要是能早點把皇嬸娶進門就好了,那他就可以時不時的上門蹭飯了。
修長卻依舊稚嫩的手敲敲手中厚厚的書,臉上閃過一絲沉思。
皇叔讓自己查清楚花耀宗投敵之案,可他現在還依舊沒有頭緒。花耀宗的案子牽扯甚廣,想要查怕是朝堂上有很多人會反對。雲綏玥低頭自嘲的笑了笑,他這個還未登基的皇帝,要面臨的刁難只怕不是一星半點啊!
衛嘯溜溜達達的從馬車後跑到馬車前,又從前面跑到後面,後來又繞着馬車跑圈,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
突然衛嘯拉住了繮繩停了下來,眉頭緊皺:“警戒!”
衛嘯的話音剛落一陣利箭劃破長空的聲音伴隨着利箭呼嘯而來。經過衛嘯的提醒,原本就訓練有素的將士們立刻是拔出武器應敵,同時將馬車團團圍住將雲綏玥保護在其中。
衛嘯縱身一躍跳到馬車上,揮劍擋掉直直朝着馬車射過來的箭矢。這箭矢雖然來得急又快,兇狠無比,可衛嘯卻是依舊擋得遊刃有餘。馬車裡的雲綏玥自然也聽到了動靜,他沒有慌,伸手扒住馬車穩住身子。外面的兇險他知道,所以他沒動,在馬車裡乖乖的待着免得給衛嘯和將士們添麻煩。
不過,雲綏玥還是有話想說:“衛將軍,是他麼?”
衛嘯抽空一笑:“或許是吧,沒看到人,我也不敢確認。”
聽到這話,雲綏玥卻沒有一點放鬆,心裡反而更加失落了幾分。其實他已經在心底默認了。雲綏玥又自嘲的笑了笑,覺得爲了尋求一個安心的自己虛僞極了。
這些將士可都是衛嘯親自帶出來的,也是睿王手下的兵,雖然這波箭矢來得突然,但有了衛嘯的提醒他們也沒亂了陣腳,所以很快就將箭矢全部都擋了下來。
衛嘯擡眼看了看已經停下的箭矢,扯嘴笑了笑卻是沒有跳下馬車,直接打了個口哨。
悠長的哨聲響起,伴隨而來的卻是一個個從黑暗中顯現而出,握着劍閃着寒光的黑衣人。那羣黑衣人一看就來者不善,目標明確的直朝馬車裡的雲綏玥而去。黑衣人手中的劍鋒利無比,划過來時就像是一道道劃破夜空的閃電。
看着這架勢,衛嘯笑了笑,下一秒已經一躍而起手中的劍正好架過去,擋住了那黑衣人刺向馬車的利刃:“開胃菜吃完了,現在終於上正餐了麼,你們主子可有說過,今日留不留活口?”
那與衛嘯纏鬥的黑衣人冷笑一聲:“活口?呵,今日你們一個都別想活着離開!”
“真是好大的口氣!哈哈!”
衛嘯仰天長笑幾聲,看似輕鬆可手中的劍越發的犀利起來。黑衣人被黑色布巾擋住的臉看不出情緒,那雙如鷹的眸子卻是陰鶩無比。幾番下來,他已經瞭解到了衛嘯的不好對付,而且自己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下他。
黑衣人沉着臉,尋思着怎麼尋找突破口。餘光瞥向周圍,卻是發現自己自己的同伴基本都已經被對手絆住了,根本就抽不出手來。看到這架勢,黑衣人驚訝不已。他知曉自己的實力,也知曉自己同伴的實力,卻是沒想到今日卻是連幾個護衛都解決不了!這羣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因爲對手來歷不明,而黑衣人也漸漸地在衛嘯的手中感到了壓力,他沒有傷到衛嘯不說,自己身上的傷口卻是越來越多。這衛嘯就像是在逗老鼠一般的,時不時的撓他一下,讓他受傷卻不致命,
他竟是萌生了退意。可這念頭剛剛升起,他就更加驚訝了。
他是專業的殺手,殺人這活已經幹過無數次了,每次無論是成功與否都不可能中途退走!這是殺手的大忌!可是今日這局面,顯然是拿不下了!
黑衣人咬了咬牙,一個轉身抽身而出遠離衛嘯。
這黑衣人顯然是這羣殺手的頭領,這頭領一退,其他的黑衣人自然也不想留下自己找虐,那些將士可不是帶着玩兒心態的衛嘯,在他們的眼中這些都是敵人,在戰場上敵人自然就是要消滅的。所以將士們每一次都下了死手!不一會兒就真的死了不少。
剩下的好不容易脫身的黑衣人 退到首領身邊,手中的劍橫在身前一點都不敢放鬆。
“首領,死了七個。”其中一個道。
“看到了。”黑衣人眉頭緊鎖,看了正一派清閒阻止了護衛進攻的衛嘯,厲聲道,“走!”說着縱身朝着一旁樹林躍去很快就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其他殺手面面相覷半刻也快速的離開。
一時間原本還帶着無限殺氣的氛圍平和下來,雲綏玥跳下馬車望着看了看衛嘯,又看了眼那些護衛:“受傷的都處理一下,上藥包紮好,我們再上路。”
雲綏玥往前走了走,腳步落在那些殺手留下的屍體邊。衛嘯跟在他的身後笑道:“公子還是回馬車裡去吧,這屍體多嚇人啊!”
雲綏玥放佛沒有聽到衛嘯的調笑,徑直道:“這些屍體上都沒有明顯的身份標識,看來他也挺謹慎的。”
衛嘯踢了踢屍體笑道:“出手都是殺招,這些都是專業的殺手。這種時候,他自然是要小心一些,不然殺你不成還被抓到了把柄,豈不是得不償失。”
雲綏玥往樹林裡看了看無奈道:“去這些屍體處理一下,我們上路。”
將士們訓練有素,非常有經驗的將屍體拖到樹林裡挖了個坑埋了起來。不久後馬車又優哉遊哉的重新上路。雲綏玥和衛嘯都沒有注意到,在樹林的深處的高地上,雲綏玥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樹幹上。
“你找的都是些什麼人?這是殺手?爲何沒有完成任務就離開了!這算什麼殺手!”雲綏暘的手已經滲出血來,可他卻反佛感覺不到疼痛,猙獰着臉怒斥着身邊那謀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錯過這次機會,下一次不知道還要等多久!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我要你們有何用!”
雲綏暘的身後站着好幾個人,此刻都如同鵪鶉一樣,被罵得不敢出聲,甚至是縮着頭不敢擡頭看盛怒中的主子,對於他們而言云綏暘掌握着他們的生死,只要他一個不滿意,他們都要死。雖然雲綏暘並不是一個暴戾的主子,但此刻,雲綏暘的情緒和表情充分的告訴了他們這其中的危險。
沒有得到迴應,雲綏暘罵了幾句也漸漸的消停下來。他冷冷的望了眼馬車離開的方向,轉身邊走邊說道:“走,我們沒有多少機會了,若是在雲綏玥進京之前不幹掉他,那麼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樹林很茂密,因爲很少有人來得緣故草都長到了膝蓋的位置。雲綏暘他們的馬栓在樹林的另一頭,他們只有橫穿過樹林才能騎馬回城裡。雲綏暘一路上都在低頭訓話,草叢上的露水已經把他的衣襬浸溼了,他皺了皺眉,心裡更加的煩躁。
“雲綏暘。”
清冷的嗓音響起,在這靜謐的樹林裡顯得格外的突兀。雲綏暘一愣,這聲音他實在是太熟了!他心頭一緊莫名的忐忑起來。
“怎麼,你不敢見本王?”雲書墨低低的笑了一聲,隨後話語卻是一轉,“雲綏暘,你還有臉見本王麼?”
雲綏暘打了個哆嗦,他戰戰兢兢的擡起頭,映入眼簾的赫然是那讓他從心底裡敬畏的人。
睿王的臉上帶着一如既往的冷漠,不過那雙緊鎖着他的眸子卻是泛着犀利的冷意。在這一刻,雲綏暘覺得自己放佛被看穿了,所有的一切僞裝在那雙眼裡的都化成了泡影。
“皇叔!”
雲綏暘詫異無比,爲什麼雲書墨會出現在這裡?身爲攝政王的他不應該是坐鎮雍京麼,怎麼可能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那麼剛剛他們的計劃,他們所說的話,豈不是都不是都被雲書墨知曉了!
雲書墨冷着臉將雲綏暘的害怕和詫異都看在眼裡:“雲綏暘可還記得出雍京之前,本王同你說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