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桐他們一路追蹤, 找到鄭知秋的別墅,觀察好周圍環境,待到天色擦黑, 重拳出擊。其實, 如果單要知道鄭知秋的老巢在哪尚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鳳桐搞這麼大排場出來是因爲他很清楚以自己的力量單挑鄭知秋一點勝算都沒有, 而現在, 不是逞能的時候。
事前鳳桐詳細交代過這次任務何等艱鉅,是以無人輕敵,小何小毛他們躡手躡腳地從花園潛伏過去偵察了一番, 向鳳桐比了個手勢,鳳桐揮揮手示意行動, 幾條人影輕煙一樣向大宅撲去, 大約十分鐘後折回來紛紛表示任務完成, 一層的保鏢已經被清除乾淨。
鳳桐鬆口氣下令讓衆人撤。
小何他們不放心,低聲跟鳳桐彙報裡面的人鋪得挺厚, 要不就大家一起上,鳳桐堅決擺擺手,你們走,剩下的活全是我一個人的了。
於是兄弟們全撤。
鳳桐整整衣襟,瞄了瞄, 輕輕一縱, 猶如狸貓一樣輕輕地落在二樓陽臺上。
撥開門閂, 躡手躡腳地進去, 長長走廊裡只有盡頭的屋子外面守着兩個人。
鳳桐估量了一下自己與倆個人之間的距離, 想了想,又從陽臺退了出去。
第二次是從另一側的書房潛進去, 因爲事先已經觀察清楚,這次沒有任何猶豫的,一落地就是利落地攻擊,一個還沒清醒被鳳桐一掌砸昏,另一個剛要叫被鳳桐捂住嘴扼住了喉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悄無聲息地拖走倆個人,鳳桐呼出口氣,還好,只剩大boss了。
基本上鳳桐應該算是光明正大走到鄭知秋面前的。
就是因爲他太光明瞭,把屋子裡本來坐着跟鄭知秋說話的醫生嚇傻了,鳳桐和鄭知秋都當他是死的,倆人目光對峙,誰也不看他,但他偏偏站起身張大嘴巴,想要叫,於是鳳桐一個不耐煩把他也劈昏了。
現在屋子裡就只剩下在牀上昏睡的鄭非一和坐在窗前一邊悠悠品茗一邊打量鳳桐的大boss外加咱們的刑警隊長了。
看着昏睡在牀上的鄭非一,鳳桐氣撞心頭。
鄭先生,你這樣做是違法的。
是。鄭知秋悠悠飲口茶,那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鳳桐笑笑,從懷中拔出槍來,砰地一槍,打在桌上裝着試管的白瓷盤裡,血漿迸出,濺得滿牆都是。
鄭知秋不由勃然色變。
那是剛從鄭非一身體裡抽取的血液。現在報廢了,親子鑑定又不能做了。
我很懷疑,鳳桐憤恨地看着鄭知秋,你究竟把他當什麼,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你想扔就扔,半點不管他的死活,現在你想認他了,就把人弄昏了來驗血,你想扶他當老大,就直接丟他進監獄,你想怎樣就怎樣,中間有沒有問過他半句願意不願意,有沒有考慮過他的想法,現在躺在這裡的是一個人,不是一條狗,你有沒有把他放到人的位置尊重過他的想法。
一口氣講了許多鳳桐的臉也憋紅了,但兩眼還是火焰熊熊地瞪着鄭知秋。
可能生平第一次被人這樣指責,鄭知秋低着頭看着茶杯竟然半天都沒有說話。
許久他擡起頭,慢慢地說:你很有膽色。從來沒人敢這麼說過我。看在你這麼有勇氣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我想讓我的兒子有權有勢有錢有地位這不對麼?權勢有多重要,我馬上就可以讓你知道。雖然今天是我劫人在先,但是現在我說你是你私闖民宅,你說最後人們會信誰。以我今時今日的地位我想把誰踩在腳底下就把誰踩在腳底下,我想要誰死他就不能活,我也不怕承認我就是你一直在查的黑幫教父,我就是要我兒子繼承我,你能怎麼樣?
從拘留所出來到現在,鄭非一昏迷了三四個小時,鳳桐開槍的巨響驚動了他,腦子裡亂嗡嗡的都是一些奇怪的念頭:槍聲麼?是不是桐桐?桐桐有危險?不行,快點醒來,去救桐桐,可是怎麼掙扎都不行,四肢脫出大腦的控制,使不上一點勁,腦子似乎清醒了,身體卻一動不能動。
有的事是有權有勢也做不到的,比如您腦子所想的那些。鳳桐冷笑,鄭先生,非一和您唯一的一點牽繫,不過是他身體裡流着你的血,今天我割肉剜骨替他還你,請你還他自由。
什麼意思?鄭知秋一時想不明白了。
然後錯愕之中他就看見鳳桐掉轉槍頭,向自己開了一槍。
第二次槍響徹底驚醒了鄭非一。
桐桐!用盡全身力氣叫出這倆個字,鄭非一終於找回了意識。
睜開眼看到的,就是血泊中的鳳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