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餘歌飄忽而去，何應物無奈的嘆口氣，這個傢伙……
有姜小小前期做的功課，他們研究《在不同世界間穿梭的可行性探討》的進度很快。
其實，“關於量子波動打破普朗克尺度的構想”以及“德式效應粒子在莫比烏斯環翻轉情況下的渲染模型”更偏於理論研究，是讓時空穿梭這件事情首先在理論上可行。
對於這兩部分，何應物自然不必深究，有師門的時空通道在，“理論”已經變成“現實”。
重點是“關於時空偷渡的可行性構思”和“關於時光剝奪的理論預期”這兩部分，給何應物大大的提了兩個醒：
第一，基於大膨脹理論的落點偏差。
第二，走時空通道，可能要面對的時光剝奪，包括但不限於肉體損傷、記憶剝奪，以及境界剝奪等等。
落點偏差相對好理解。比如，幾十年前，何洛易師伯建立時空陣法，從道德宗來到奇蹟山脈，之後，他再從奇蹟山脈返回道德宗。不過，現在已經是幾十年過去了，何應物再從奇蹟山脈的陣法出發，很可能便會遇到落點偏差的問題，雖然基於龐大引力，他必然還是會到中庭世界，但其落點到底是不是道德宗，可就不一定了。
時光剝奪則是時空之力沖刷身體產生的衍生反應，可能會發生肉體消亡、精神消散、大腦受損變成白癡、修煉的境界跌落等等情況，當然，也有可能完好無損。
何應物倒沒覺得這有多離譜，畢竟，對修煉之人來說，某些重傷都可能導致境界跌落，更何況是飄渺無常的時空之旅？！
……
“所以你的防護就只有鬼祟弒神者、八門定？”姜小小眼神裡滿是擔憂。
“不是……”何應物笑笑。
“我能把毒皇給爸爸嗎？他能變成一張大布，把爸爸裹起來，保護爸爸！”姬小野搶着說道。
小毒皇眼睛一翻，差點暈死過去。
“不用不用！”何應物笑笑，揉揉姬小野小腦袋，“毒皇還要在這裡保護小野呢！”
“那爸爸怎麼辦？”
“我啊……我有鬼祟弒神者、八門定，以及金丹大成之後的精純元氣，另外，我還會和缸中之腦海休復進行鏈接，已經跟他說過了，讓他用精神力保護我！你看，保護我肉體的有了，保護精神的也有了，小野還擔心什麼？所以完全不用擔心！”何應物語氣很輕鬆。
“無論如何，你要平安。無論如何……你要回來。”姜小小幽幽說道。
“放心好啦！你們啊，我誰都放不下。”何應物笑着說道。
姜小小點點頭：“所有關於修仙的功法、典籍，你幫我留一份，我要用。”
“嗯？”
“如果我能像你一樣修仙有成，那今天你入魔的時候，我便可以幫你了……而不是……幫不上忙。”
何應物微愣：“沒有啊！你做了很多……”
“給我留一份，好嗎？”姜小小靜靜打斷了他。
“……好！”
何應物自然認得她的執拗。
……
功法典籍相當簡單，何應物一夜沒睡，瞬移到奇蹟山脈，來回了幾次，復刻了不同階段的核心典籍，並把自己的心得要點寫下，堆滿了小半個臥室。
“這夠你練的了。”何應物拍着典籍笑笑。
“嗯！”姜小小點點頭。
屋外，大雪紛紛，已是白天，姬小野罕見的沒有賴牀，她知道爸爸要走，眼巴巴看着何應物。
“馬上就要走了，我要給我的小野和小小留些禮物哦！”何應物揉揉小傢伙的頭。
“真的嗎？”姬小野一下子興奮起來，也不知道是真的開心，還是裝的開心。
她知道，這次，恐怕要和爸爸分開很久很久了……所以，爸爸心裡也一定苦……那自己就不能表現出苦……
“不過，我還需要稍微準備準備。”何應物說着把她們往外趕，“你們在外面好好等着！不許偷看啊！”
……
看着姬小野的雀躍，姜小小的沉靜，何應物笑笑，關上門。
透過窗戶，屋外便是飛雪連天。
飛雪連天啊……
他自嘲的笑笑，坐在牀邊，右手攥左手，左手攥右手，元氣於掌心噴涌，同時眉頭一皺，噗~~~
一粒小金丹透體而出，靈動的躍到掌心……
片刻之後，何應物掌心攤開，是一片綠瑩瑩的小樹葉。
他輕輕把樹葉放在牀上。
然後，他如法炮製，噗~~~噗~~~噗~~~噗~~~
一粒粒小金丹透體而出，或者化成小狗，或者化成小貓，或者化成花草……
“好了沒有？”是姬小野百爪撓心的叫聲，估計都要忍不住拉門了。
“還沒有，再等等！很快了！”
噗~~~噗~~~噗~~~
每取出一粒小金丹，何應物的臉色便蒼白一分。
終於，牀上整整齊齊鋪滿了六十三個……晶瑩剔透的寶貝。
何應物已是臉如淡金，在他體內，丹臺之上，只餘一粒孤零零的小金丹。
他疲憊的笑了，卻是發自內心的、真正的、安心的笑。
“好了！”他說。
“好嘞！”姬小野拽着姜小小衝了進來。
拿起一片小樹葉，何應物蹲下來，塞到姬小野手裡：“你看，這是一件一次性寶貝，相當於爸爸使出吃奶的勁兒的一擊，末日世界可沒人能擋住，不誇張的說，給這星球梳個分頭不成問題。所以，收好嘍，它替我……保護我的小野。”
姜小小卻是滿臉驚愕，看着排列整齊的件件寶貝、看着臉色慘白的何應物，她如何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你幹什麼呀！”她罕見的焦急大吼，“你要走時空通道的！”
“我知道，所以我要準備好才行。”何應物輕輕站起來，握住姜小小的手，笑笑，“我最好的準備，就是……確認你們安全。”
“可你……可你不是更危險了？”她幾乎要哭出來。
“當然不是！我從未像現在感覺如此之好。”何應物心神微微激盪，深吸一口氣，“這二十七個，是給小野的，可攻可防，使用簡單。這三十六個，是給你的，接下來三年……要辛苦你了……”
“我不要這些！”姜小小如何能平靜！
姬小野也有點呆，稍加點撥，看看牀鋪上一排排一列列，注意到爸爸臉色慘白，小傢伙當即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她呼吸漸漸急促，小手攥的極緊。
抱抱姜小小，何應物在她耳邊輕聲安慰：“放心！我很好！真的！我一定會回來！等我，最多三年！”
……
然後他蹲下來，扶住姬小野肩膀：“小野……長大了，爸爸走之後，一定要保護好小小姐姐……一定保護好音離姐姐，好不好？”
姬小野緊咬嘴脣，狠狠點頭。
這是爸爸交給她，最重要、最重要、最重要、最重要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