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和血。
這是李珂能夠想到的最好的答案，鮮血，被燒燬的帳篷，還有各種各樣的刀劍留下的痕跡，再加上這陌生的環境，以及那空氣中的血腥氣，這裡發生了什麼就不用說了。
這裡恐怕是凱威亞或者卡麗絲的部族據點，而且從這裡的樣子來看，這裡還經歷過一場屠殺。
“爲了給你的死報仇，瑟莊妮帶着你的屍體攻打了凱威亞的部族，不過沒想到在她準備將你隆重的安葬，並且發表了演講的時候，卻聽到了你的呼嚕聲。”
烏迪爾也從帳篷中走了出來，並且拍了拍李珂的肩膀。
“你真應該那時候醒過來，看一看瑟莊妮當時的表情，畢竟那可真的太有意思了，我這輩子都沒看到過幾次。”
李珂也覺得這樣的事會很有意思，但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話，卻只能讓人感覺到異常的荒唐。
“……我怎麼可能會那麼容易死。”
他搖了搖頭，看着眼前的廢墟有些嘆氣。而一個廢墟中簡陋的布娃娃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片土地從來都是這樣的，戰亂，仇恨，還有復仇，如果我們放過了他們，他們也不會感激。而是想辦法復仇，就算只留下來了一個孩子，他也會在長大後努力的爲他的部族復仇。因爲……部族在弗雷爾卓德就是一切。”
烏迪爾嘆息的將廢墟當中的娃娃撿了起來，然後放進了火盆，並且做出了一個雙手合十的祈禱動作。
“我能理解，更何況這是在爲了我‘復仇’。”
這種仇恨在這種環境下是無法抵消的，無論是李珂的所見，還是這段時間看到的東西，他都明白弗雷爾卓德的社會在根本上講還只是一個非常原始的社會，部族基本上就是以戰母爲中心點的家庭，裡面的每一個成員都會爲了生存而互相尊敬與幫助，就算產生了矛盾……
好吧，他們還是會自相殘殺的。但是這樣的行爲是會被唾棄的，如果被傳出去的話，他不僅在自己的部族待不下去了，更是會被知道這件事的所有人敵視和針對。
所以在食物短缺，生活環境惡劣等原因的影響下，戰敗一方的下場就可想而知的不會很好。不是被驅逐出自己的居住地，就是被全滅。
這就是社會形態太過原始的弊端，而終結這種弊端的方法也很簡單。
統一。
“每次戰鬥都要以毀滅對方的部族，屠殺對方的所有人爲結尾。這種事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這點你我都清楚。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在以後的日子當中勸阻一下瑟莊妮，讓她能夠行事之前多想想，而不是一味地覺得力量就能主宰一切。畢竟有時候適當的寬容和分享杯中的美酒，纔是讓敵人變少的最佳方式。”
烏迪爾很感嘆的說出了這番話，並且拍了拍李珂的肩膀。
“而且現在也只有你有資格勸她了。”
李珂忍不住挑了挑眉毛，覺得烏迪爾這番話很奇怪。
“這似乎是父親，丈夫和薩滿的責任，而我只是一個客人，這種責任怎麼會由我來承擔？”
這種事怎麼想都不可能由他這種外人來說，烏迪爾讓他去勸瑟莊妮的行爲真的是太怪異了。
但烏迪爾的臉上也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你再說什麼啊？你不是已經答應瑟莊妮做她的血盟，以及她孩子的誓父了嗎？！”
“血盟不是朋……”
李珂下意識的反駁，但是他剛剛開口，烏迪爾的反應就給予了他一些微妙的情報。
“血盟和誓父是丈夫的意思嗎？！”
他大驚失色，畢竟他怎麼都想不到，瑟莊妮當時是在向他求婚！而且他還答應了！
“血盟和誓父就是丈夫的意思啊！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裡面的含義你就答應了！”
烏迪爾也大驚失色，他一直以爲李珂知道其中的含義的，所以他纔會給李珂說出那番話來。畢竟依照瑟莊妮的脾氣，也只有和她立下血盟誓言，並且擁有巨大戰功的強大戰士纔有資格影響她的決定！
“我知道剛剛都不知道，而且這實在是太荒唐了，哪有隻見了一面就問人願不願結婚的！這太荒唐了！”
他李珂渴望的是幸福安全健康的生活，而且瑟莊妮儘管十分漂亮，身材也很好，但是他才和她見了幾面？沒感覺就是沒感覺，他就算是在這個世界上如同浮萍一樣，也絕對不可能這麼隨便的就決定自己的另一半啊！
“……這也算是弗雷爾卓德的傳統事項了，但我沒想到她不知道你不懂其中的含義……不過，不過你怎麼就答應了啊？”
“我以爲是義父和盟友的意思，畢竟我當時的狀態你也知道，不套點近乎的話……”
李珂只感覺非常的尷尬，而烏迪爾聽到他的回答之後，也無奈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長長的嘆了出來。
他太清楚瑟莊妮的脾氣了，如果說讓她知道李珂並不清楚這其中的含義就答應了她的話，她肯定不會介意這種事，而是會找機會主動出擊，和李珂在一個夜晚留下羈絆，讓李珂再也沒有理由離開。
但如果李珂選擇離開的話，那麼就慘了，瑟莊妮可不會管你清不清楚，她的腦子裡只有強者理應擁有一切，以及別人答應自己的東西，別人不給，她就去搶的道理。所以李珂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他恐怕都逃不掉被瑟莊妮強行抗進帳篷的結局。
但是李珂就是那種坐以待斃，容易屈服的人嗎？
回想着那些從李珂身上取下來的箭頭，還有那些個斷裂的長矛，這樣的戰士又怎麼可能輕易地屈服。恐怕瑟莊妮用強的話，得到的東西就只能是李珂的利劍。
“那你喜歡瑟莊妮，或者欣賞她嗎？”
無奈之下，爲瑟莊妮操碎了心的烏迪爾就試探的問了一下李珂，雖然他也知道這些都不太可能。
“我尊敬她以少女的年齡扛起全族的意志和責任感，但是喜歡和欣賞的感情卻沒有，畢竟她不僅用那頭豬撞飛過我，而且我們相互的接觸也不是很多，怎麼可能會產生欣賞和喜歡的感情呢？再說了，我只是個旅人罷了，過幾天我就會離開的，又怎麼可能有心思去想那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