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慶林帶着她們倆先到自己的宿舍,把行李放下,趕忙去給她們買冷飲,這時徐朗打電話過來,蔣夢略帶着嗔怪說:“大忙人,你還記得我啊?”電話那頭徐朗有些過意不去:“夢夢,對不起啊,真的是有事,我馬上就到了啊。”
蔣夢打量着韓慶林的宿舍,是一棟老舊的四層樓,門窗統一朝南,一間挨着一間,外面是長長的走廊,是以前那種舊式的筒子樓,被翻新了一下每人一間就當宿舍了,都帶着空調,她聽李倩說這裡水電自理,房租免費,這樣的待遇在北京可真誘惑人,在北京工作不用交房租那簡直像天方夜譚。她之前很早就和徐朗商量到了北京怎麼住,徐朗工作定下來後去中介找房子,找來找去他只能負擔的起合租房,三室一廳,每人一小間,可是三個都是男士,蔣夢住進來也不方便,徐朗和房東簽了一年合同,爲了省點違約金他建議蔣夢也先租房,找到工作了再慢慢找一間小房子一起住。
蔣夢正胡思亂想,徐朗匆匆趕來,四個人坐在窄小的茶几旁說話。徐朗個子不算太高,可是五官端正,劍眉星目,略薄的嘴脣,看上去就是個精幹的小夥,半長的頭髮好像還噴過髮膠定型,穿着休閒黑褲,短袖T恤,蔣夢看到他怒氣也消了。他們這兩對半年多沒見了,都是忙着寫論文,找工作,好不容易見面何苦生氣。蔣夢隨即調整了心態,臉上也露出笑容。
四人邊吃着冰棒,喝着冰可樂,韓慶林試探着問李倩:“你不在我這住嗎?”李倩自信又堅決:“不住,我可不想被人說閒話,這一棟樓都是你們公司的人,一間連着一間,一點隱私也沒有。”韓慶林是想給李倩省點房租,當然也存了男人的普遍心理,他都正式工作了,是“大人”了,誰還沒點生理需求呢。這些心照不宣的念想誰都明白,可李倩除了不想被人說閒話,在內心深處總是覺得不想就這麼把自己交代了。
“算了,讓她倆先住賓館吧,附近就有好幾個,一會我訂一間,我們先去吃飯吧。”徐朗打破了僵局,他邊起身邊說,其他三人也不再說什麼,韓慶林雖然有些失落,但他還是能理解李倩的說法,他覺得女孩子害羞生氣都是最自然不過的。
爭執先放下,四個人一起出去吃飯,韓慶林對這附近熟悉的很,走幾步就到了一個家常菜館。北京的菜館很多,大的金碧輝煌有之,小的蒼蠅菜館有之,這種不大不小的,裝修一般的,在其他城市可能早都活不下去了,可是在京城卻數量可觀,遍佈居民區,大學城。不大不小的佈局,不高不低的菜價,普通打工人都能接受,關鍵是味道正宗,別管是川菜、湘菜、東北菜,海鮮、火鍋、小龍蝦,都能給你做的讚不絕口。
他們四個人撿了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韓慶林忙拿來菜單讓兩位女士點菜,蔣夢看了看點了一個魚頭泡餅,因爲她去年暑假來北京找徐朗玩的時候吃過,李倩就隨便點了兩個,席間談了談工作的事情,兩個女生準備明天開始多跑跑人才市場,徐朗看着蔣夢說:“你也不用太着急,我快開工資了,有你一份。”“夢,有人養你了哦!”李倩調侃到。蔣夢幸福的朝徐朗笑着,嘴角微揚,心頭有股暖流蕩漾,她覺的徐朗渾身似乎發散着柔柔的光,自己也不禁身體綿軟,把身體靠向他。可是這種笑很多年後蔣夢再也找不到了。
吃喝完畢,兩個男生回去拿行李,兩個女生在附近賓館辦理入住手續,行李拿過來後,李倩讓韓慶林回去了,徐朗又買了些零食送上去,蔣夢執意要送徐朗下樓,他們在賓館旁邊的小衚衕裡纏綿了幾分鐘,徐朗這才說:“夢夢,其實剛纔我不好意思說,我也很想你,想和你一起住。”“討厭。”蔣夢嬌嗔道。說完,又將頭埋入徐朗的胸口,黑暗中蔣夢很想此刻就把自己交給徐朗。
時間飛快,氣溫也節節攀升,人才市場週六日招聘會集中,平時蔣夢和李倩就在網上投簡歷,打電話,倆人也去面試過幾個公司,李倩找的一家外貿公司對她有意向,這幾天會給她消息,蔣夢對一家公司人事助理職位很感興趣,也在等二次面試。
這些天,韓慶林幾乎每天都給她們送飯,他單位食堂的飯菜便宜又好吃,他買了四個餐盒,只要她們在賓館他就買飯送過來,蔣夢經常向李倩感慨:“你真是命好,有這麼體貼的男朋友。”李倩卻不以爲然。蔣夢經常把兩個男生對比,韓慶林從來對李倩言聽計從,人又本分老實,也儘可能的體貼入微,徐朗屬於和她勢均力敵的,兩人的感情比較均衡,互相都很愛對方,但徐朗沒韓慶林那麼細心體貼,總是要蔣夢說出來他纔去做,沒啥眼力見。
蔣夢和李倩已經在賓館住了十多天了,房費有些負擔不起了,她們倆的工作基本確定,現在就要抓緊時間找房子。她倆公司離得不算太遠,都在西三環附近,蔣夢想住的離徐朗近點,李倩想離公司近點,倆人分開租房確實又負擔不起,也不想和陌生人合租,可徐朗租的房子在東四環,只能感慨首都真是太大了。於是折中一下,決定去北四環找房子。
倆人沒租房經驗,自己跑去居民區一陣打聽,在牆上的小廣告上照着電話打了幾個,有的寫的是房東,可一聽說話語氣就不像,於是聽徐朗的勸告去中介公司登記租房,她們的要求是不和別人合租,便宜,一居室兩居室都行,不挑房齡。北京的發展日新月異,新房鱗次櫛比的一棟棟拔地而起,老舊小區也在逐步拆遷,可她們肯定只能挑老小區,現在的租賃行情,三環到四環的老小區兩居室2500一個月,條件好的差不多2800,其實按照她們各自公司的薪資待遇,2500也是很緊張的,蔣夢的人事助理職務新入職3000,後期根據公司規定調整,李倩應聘的外貿公司銷售底薪2000,其他靠業績提成,這個工資水平都只能說是一般水平,北京的大學遍地都是,畢業找工作的人數更是每年都創新高,更別說還有很多像她們這樣外地學校畢業來北京打拼的人,有個公司要你就不錯了。
這天,中介找了三套房子約她們一天看完,看房子也是力氣活,這三套房子只有一套中介手裡有鑰匙,另外兩套要等房東來開門,她們先去有鑰匙這套看。步梯上了四樓,一進門就聞到一股舊傢俱發出的黴味和空氣污濁的氣味,她們不禁都用手捂着鼻子扇風。中介小夥子趕忙去打開窗戶說:“兩位美女別嫌棄啊,開開窗就好了,這家房東出國了,房子空置了很久,前幾天才登記出租,我們也是從他們親戚那剛拿到鑰匙,房子有點老,但價格不高啊,你們打掃一下,住着舒服的很呢。”
中介不厭其煩的推銷着房子的優點,房東報價2600,蔣夢覺得有些貴,每人1300,除去吃喝,每月妥妥的月光族,李倩手裡還有臨行前父母給的一萬塊生活費,蔣夢沒多少錢,她和徐朗家都是屬於很一般的家庭,她爸爸前些年和別人合夥開飯店賠的一塌糊塗,所以她打定主意不問家裡要錢。
她們在屋裡看了幾圈問中介能不能降價,中介只好說回去和房東商量一下,中午和下午又看了另外兩套房子,一個二樓,一個六樓,都是同樣的老小區沒電梯,二樓裝修不錯可是價格太高,六樓和之前的四樓差不多,看了一天,累的半死,中介讓她們回去等消息。
徐朗晚上下班坐地鐵過來,她們住的賓館和韓慶林的單位很近都在西三環,他買了吃的送去賓館,剛好韓慶林晚上有飯局沒法過來。三個人在賓館的小桌上吃飯,徐朗問了她們租房的情況,不一會中介打電話過來說四樓的房東可以降價,最低2400一個月,押一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