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神藥
“這是什麼東西？”
痘神娘娘拿起了瓶子，打開，聞了聞。
“不是毒藥吧，不過，這世上，沒有能毒倒我的東西。”
倒入了口中，嚐了一下味道，有些苦，但沒有感覺到有問題。
“沈約，直說吧，這是什麼東西？”
“青黴素。”
面對這些科盲，沈約只能說實話，“一種包治百病的藥物，對於普通人來說，重要性僅次於豐富的糧食和清潔的水的一種藥物。”
什麼叫做大殺器？
飢餓、戰爭還是天災？不，是疾病。
各種各樣的疾病，是自古以來，殺人最多的武器。
人類直到十九世紀，才發明了能夠對抗疾病的終極武器，抗生素。
而青黴素就是其中最有名的一種，沈約耗時了兩年，終於製造出可以口服的青黴素。其中的艱辛不說，如果沒有從龍女殿那裡，買來的水系法術的符咒，用來控制溫度、提純等，他也做不出來。法術的神奇，在某些方面，甚至讓沈約歎爲觀止。
雖然這只是初級的，但不代表不能工業化一樣的生產。
龍女殿專攻水系法術，能控制液體的溫度、讓其結冰，讓其沸騰，操控液體，提純等是她們的能力。而武林高手精確的操作，可以媲美精密的儀器。
所以，只需要一種思路，找到青黴素的製作方法，然後將地球上的工業化的流程變成一法術來控制的就行了。
不需要太多法力，密封、提純甚至是溫度控制，都不是問題，上萬名水系的牧師和法師們，組成幾道流水線輕而易舉。
加上這個時代的人，沒有抗藥性，口服的單位不需要太多。
這就是沈約給龍女水神的條件，龍女殿最大的問題，就是無法醫治更多的病人。但如果有了抗生素這種大殺器，這一切都可以扭轉。
同時，還有幾種藥物，沈約也有把握指導龍女殿製作出來。
這東西真的能包治百病？
痘神娘娘有些奇怪，然後很不相信的搖了搖頭。
龍女殿的水系法術號稱能包治百病，但實際上，很多病症還要看病人的意志力或者是身體。從根本上來說，水系法術不過是激發人的免疫系統，或者生命力，靠自身來度過疾病。
但這種法術，面對天花這些東西，就力不從心了。人體的免疫系統再厲害，遇到一些病菌或者病毒，還是需要外在力量進行幫助的。
想了想，痘神娘娘將將手中的瓶子，扔回給沈約，她是真的不相信這東西。
天下間還有不少名醫，煉製的丹藥最厲害的，號稱生死人肉白骨，可是，不能大規模製造的東西，有什麼用處？
天地間靈物就是那樣多，很多古時的藥方都失效了，就是因爲被採摘的太多，導致不少靈藥絕種。
“這東西能大規模製造的，並不是太難，更不需要特殊的物品，娘娘，不要小看自己不知道的東西，就像是人類不理解你的存在一樣。”
痘神娘娘聽的一愣，心神一震恍惚。
她已經記不清是什麼時候產生了意識，但永遠忘不了月色下，一羣女人匍匐在她面前祈禱。也就是那時候，她突然明白，自己也是生命，只不過和人類不同而已。
人之所以爲人，有慾望，有追求，甚至會爲了某些東西，而捨棄了生命。
“你爲什麼押上了一切，來找我？”
眨了眨眼睛，痘神娘娘突然問道。
“你有這麼多的底牌，隨便打出一張，都能夠得到豐厚的報酬，但是你爲什麼會主動來到我這裡，甘願冒險？”
爲什麼？
小女孩高高興興的來到他的店中，叫着他沈哥哥。
她來到被打倒他的面前，眼中滿是悲傷。
她是昔日那隻醜小鴨，但就算是變成了白天鵝之後，也沒有忘記他。
“我永遠記得，在我人生的低谷，有個女孩，前來幫了我。”
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沈約誠心的向着痘神娘娘說道。
“放了明香吧，我來爲你服務。”
滿臉麻子的小女孩，哆哆嗦嗦的看着沈約，她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髒髒的手抓住了沈約的衣服，很明白這可能會換來一頓暴打。
“可憐的小傢伙。”
沈約脫下衣服，將她包裹起來，然後給她拿了一些食物，將她帶回家，身後的小女孩顯得是那樣的瘦弱，就像是一隻小老鼠一樣。
“娘娘，人總會發傻的，你就當我腦子糊塗了，放過明香好不好？”
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對他的付出？這次海州城血祭，有一半的原因是爲了他，爲他復仇，使他得到神晶，成爲人上人。
她於是傻傻的被痘神娘娘所欺騙，或者說，她心中其實很清楚，陳媽媽再也回不來了，但她能幫沈約，爲痘神娘娘服務，讓痘神娘娘放過沈約，送沈約一條通天大路。
大殿中沉默了起來，痘神娘娘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我做不到。”
很想答應沈約的條件，面前這個男子給她了無數的驚喜。
國士無雙，無雙國士，她今天終於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了。
和沈約聯手，加上她的勢力，建立起千秋萬代的神國，也不是不可能。
人總是需要寄託的，而他爲自己找到了最好的切入點。
可惜，她做不到。
她才附身到明香身上的時候，沒有想到，她什麼都不要，只是聽說要毀滅海州城，就回手給自己一擊。
當時正處於低谷下的她，不得不想辦法來救治她，而這樣，整整拖了一年的時光。而在這中間，她奇異的和明香產生了交集。
彷彿是規則融合，明香就等於她的一半。
於是，她欺騙明香，只要能在海州城進行血祭，就可以進行復活儀式，同時讓沈約一舉成爲金丹宗師。
原本抗拒的明香，思考了很久以後，答應了她的條件。而現在，就算是她要放棄，明香也會在誓約束縛之下，繼續進行危險的血祭。
“這麼說，血祭進行完之後，也就是最後關頭，明香會死？”
“不，明香也許不會死，但絕對有危險，因爲力量反噬的緣故。”
“力量的反噬？娘娘，你能不能說清楚一些？”
“天地間有很多規則，不過普通人無法接觸到而已。進行這種大規模的血祭，尤其是以神使的身份，必然會遭到天劫，具體原因，我也不能說太清楚。
沈約，你無法勸說明香。她現在變成了聖徒，你說的再好，包括讓我出面告訴明香，不需要血祭，都無濟於事。”
想了想，痘神娘娘揮了揮手，讓魚秋佳進來，然後柔和的說道，“其實剛纔娘娘利用神力結晶讓你變成了聖徒，是娘娘不對。你一會和沈約離開，不用再爲娘娘辦事，也不要再信奉娘娘，好不好？”
魚秋佳點點頭，但她眼中的堅定表情，還有嘴角處柔和的笑容，只說明一句話，她沒有將這些話，記在心中。
她依舊是痘神娘娘的信徒，而且是全心全意的信徒。
“沈約，看明白了嗎？”
痘神娘娘苦笑着對沈約說道，“我無能爲力，而且限於規則，無法親自出手阻止明香。”
“那麼，如果我阻止了血祭的發生，或者說，血祭進行的不完全，那麼明香會如何？”
沈約突然這樣的發問。
“理論上，如果血祭進行的不完全，明香自然不會有事，可是沈約，你認爲，你能阻止明香的行動嗎？”
“我盡力而爲，但有一個問題就是，明香現在到底有多少手下，就是從你的信徒中轉換出來的。”
“這個，我可不能告訴你。”
痘神娘娘笑了笑，說道，“我和明香簽有協議，所以關乎血祭成敗的提問，我都不能告訴你。”
“爲什麼你選擇手下，都選擇女性？”
“我是先天木靈，所以選擇母的，有什麼錯？”
痘神娘娘微笑着說道，讓沈約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開玩笑的，我要維持組織的嚴密性，所以只選擇了女性，男人嗎，可以有很多孩子，但女人卻是一個個生下了孩子的。”
“那麼，娘娘，我和明香在海州城作戰的時候，你能爲我提供多大的幫助？我要阻止這場血祭，不惜任何的代價。”
“沈約，換一個方式吧，好不好？”
痘神娘娘本想繼續勸說，但看着沈約那堅定的表情。於是陷入了沉吟。
一邊是血祭，能讓她在神位崩毀之前，擁有新的身體，壽命長達數千年。
一邊是沈約的勸說，他給自己指了一條更加輝煌的道路。
而且雙方之間並沒有什麼衝突，她並不在乎血祭是否能徹底成功，只要進行到一半，就可以了。
“我怎麼知道，你出門之後，會不會將我出賣？跑到水神龍女哪裡去？”
痘神娘娘手一揮，一道條約出現在她面前。
“你簽了這個條約，保證不會將今天所說的話，泄露給別人，我就和你做一個交易。”
“不，不籤。”
沈約搖了搖頭，表情很是堅定。
“明香上過的當，我纔不上第二次。和神靈簽訂條約的事情，我是做不出來的。”
“那麼你就眼睜睜的看着明香去死？”
“我盡力了，也就不後悔。”
沈約笑着說道，“更何況，你不相信，我能阻止血祭，是不是？所以，我只想和你做一個約定，放我出去，讓我盡力去阻止這場災難的發生。而我，這次血祭結束之後，絕不會記恨娘娘。”
“真的不責怪我？”
“羊吃草，狼吃羊，你在生死關頭，想要選擇血祭，就像是人爲了活下去，作出任何事情，都可以理解的。
至少，你給過她機會，更何況，你覺得，我能對你復仇嗎？這場戰鬥，結束之後，我會拋棄仇恨，加入你的神國，幫你做事。當然，關於我加入的條件，到時候再商量，如何？”
痘神娘娘想了想，沒有發現其中的問題，這場交易，看起來，是她一直佔據着便宜。
只需要給明香一個機會，以及讓沈約努力的機會。
“好，一言爲定，我放你出去，你答應我，不泄露今天所說之話，給外人說，尤其是水神龍女。”
“不，這不屬於約定。”
沈約伸出了手指頭，“一碼歸一碼，我答應不再記恨與你，就抵消了你讓我出去，阻止血祭這件事。而關於科學神教，還有青黴素等東西，娘娘如果不想讓我說出去，那就用別的東西來換。”
“別的東西？”
痘神娘娘看了一下週圍，突然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