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那部分的?怎麼會混在老百姓中間?”面對十幾支黑洞洞的槍口,被劉山羊盯着的**少尉有些慌張。看的出來從兩輛卡車上跳下來的這羣傢伙都不是善茬,那身上的殺氣讓他膽戰心驚,千不該萬不該領着手下的士兵打這兩輛卡車的主意,要不是這樣,自己也不會被他們給圍了。
“別開槍,兄弟七十八軍第十八師侯勝軍,你們是哪支部隊的?”被槍指着的**少尉攤開雙手,一口的湖南口音倒是符合他十八師的名頭,誰不曉得十八師的師長朱耀華是湖南長沙人。聽說是十八師的人,牛娃子幾個站在兩翼的士兵都放低了槍口,不過沒有謝波或是劉山羊的命令,他們的槍口還是有意無意的指着侯勝軍和他手下的那十幾個士兵。
“十八師?”車廂裡的謝波獨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十八師的部隊應該是駐守大場纔對,這裡是靠近蘇州的千燈鎮,十八師的人跑來這裡做什麼?謝波輕咳了兩下,貼着車廂後擋板站着的劉山羊稍稍後仰把身子貼靠在車廂板上,這樣他就能聽得見謝波說的是什麼。
“你問他們十八師不是駐守寶山的嗎?爲什麼會跑來這裡?”謝波是個機敏之人,他指揮二連在上海市區與滲透進城的rì軍打了好幾天,對rì軍喬裝**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若非是rì軍喬裝了參戰的**,他手下的弟兄也不會死傷的那麼多。這裡已經是靠近蘇州的千燈鎮,一路上謝波他們看見最多的就是難民,身穿軍裝的**只是零星出現而且還都是行sè匆匆的,哪裡會有像這幫傢伙一樣混在難民中間磨磨蹭蹭的。
劉山羊驕橫,但並不代表他就腦子不夠用,謝波這麼一說,劉山羊便已經明白了大概的意思,這夥傢伙有問題。“我們是保安總團的,護送傷員去蘇州。”劉山羊笑着上前兩步,伸手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皺皺巴巴的香菸給那幫人散發着,和牛娃子他們對持的十幾個**士兵偷看了那**少尉一眼,這才從劉山羊手中接過香菸,不過誰也沒有立即點着香菸。
“哎,我想起來了,你們十八師不是駐守寶山方向的嗎?怎麼你們會跑到千燈鎮來?這方向可是差了呀?”劉山羊把剩下的香菸裝進口袋裡,忽然間恍然大悟的拍着自己的腦門,一邊跟那**少尉寒暄着,一邊拿出火柴幫着那**少尉點菸。
“老哥記錯了吧,我們十八師是駐守大場的,我們是師部派來做偵查搜索的。”那少尉貌似不悅的掐滅了香菸,衝着劉山羊翻了一記白眼。楞了一下的劉山羊倒是也不生氣,反而一臉堆笑的點頭稱是,言稱是自己記錯了。“既然你們是護送傷員去蘇州的,那我們就先走了,前面都被我們搜索過了,很安全,你們可以放心的去蘇州安置傷員”
那少尉的話讓劉山羊眼中厲sè一閃,剛纔遇見他們的時候,這夥傢伙可是混在難民中向蘇州的方向行進,怎麼這會又說是要回大場去?看來他們是真的有問題。接着轉身的機會,劉山羊給跳下車廂的牛娃子他們使了眼sè,然後轉身笑道,“既然碰上了就是緣分,我們也沒啥好東西,車裡還有些罐頭、餅乾啥的,從這去大場還遠,我給你們拿點吃的,兄弟們拿着路上吃。”
“哎,你們幾個,把罐頭和餅乾扔點過來,給十八師的兄弟帶上路上吃。”不顧那**少尉的拒絕,劉山羊就像個好客的主人一樣轉身掀開了篷布朝車廂裡喊道。“你他孃的想找死呀,媽的,都做了老子的俘虜了還他媽的不老實,老子現在就弄死你這個小鬼子。”劉山羊沒等來罐頭和餅乾,卻被從車廂裡突然探出的一顆腦袋重重的頂在腦門上,顧不上身邊站着的那**少尉,忍着疼痛的劉山羊從腰間抽出了駁殼槍厲聲罵道。
“八嘎”劉山羊被撞的後退了幾步,站在他身邊的**少尉視線突然開朗,那從車廂裡閃出的腦袋是個活人,被繩子綁着的大活人。不等劉山羊子彈上膛,那被繩子綁着的年輕人已經嘰裡咕嚕的罵了起來,有心拒絕劉山羊爲他們拿吃食的**少尉楞了一下,那被繩子捆着的年輕人說的是rì語,而且還是標準的京都口音。
“媽的,真是夠晦氣,牛娃子,你上去看着他。”劉山羊手中的駁殼槍瞄了半天,最後還是沒有開槍,只是揉着自己的腦門讓牛娃子翻進車廂去按住那被繩子綁着的人。“讓十八師的弟兄們看笑話了,這小子是我們抓的穿了**軍裝的rì本兵,跟他一塊的十幾個都被我們宰了,就剩下這一個留着還有用。上邊就讓我們跟傷員一塊送去蘇州,說這小子是啥傳令兵,皮包裡的紙片片倒是不少,可那彎彎字我們誰也不認識。”
“這小子是rì軍的傳令兵?那老哥你可是立了大功了,截獲情報可不是小事,怪不得會讓你們把他混在傷員裡送去蘇州,上面一定是想盤問情況。”滿臉熱切的**少尉一個勁的恭維着劉山羊,後者也是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臉。劉山羊他們的卡車就停在路邊,雙方寒暄的時候,過往的難民眼見着已經稀疏了不少,等牛娃子捆好了那“rì軍傳令兵”重新跳下卡車的時候,距離他們最近的難民已經在50米開外。
“兄弟真是羨慕老哥你呀,我們在這一帶都搜索兩天了,連個rì本兵的影子都沒有看見,還是你老哥的運氣好啊。”那少尉伸手攬住劉山羊的肩膀熟絡的寒暄着,殊不知他那隻閒着的左手卻在隱晦的打着手勢。媽的,就知道你們有問題,接到了牛娃子遞過來的眼神,被那少尉伸手攬住肩膀的劉山羊神sè不變的跟他閒扯着,絲毫不理會隱隱圍上來的那十幾個“十八師”士兵。
示意手下的三個士兵接過牛娃子遞過來的罐頭和餅乾,和劉山羊寒暄着抽完了一支菸的**少尉貌似想要抽身告辭,不過他的左手卻已經搭在了腰間的刺刀上。“喲,這就想要動手了?”劉山羊伸手緊緊攥住那少尉搭在自己肩頭的右手,左手手肘屈起重重的磕擊在他少尉的肋間,“唔”突然遭到重擊的少尉失聲痛呼了出來,還不等他做出反應,劉山羊一個轉身跨步,只聽得嘎巴一聲,那**少尉的右手已經軟塌塌的垂了下來。
劉山羊的動作實在太快了,快到那些十八師的士兵還未做出反應,他這邊就已經拗斷了那少尉的右臂。“動手”劉山羊大喝一聲隨即蹲了下來,一塊跟着蹲下身形的還有牛娃子他們幾個,“啪啪啪啪 啪啪啪”就在劉山羊大喝蹲身的同時,從垂蓋着篷布的車廂裡伸出幾支手臂,不下四支20響駁殼槍噴吐着彈雨,目標便是那些自稱十八師的士兵。
20響駁殼槍在中國還有一個響亮的名字——快慢機,這種毛瑟駁殼槍有個快慢調節檔,可以單發也可以像衝鋒槍那樣連發,加裝在木製槍盒上之後,甚至能當步槍或是衝鋒槍使用。十八師的人都是使用步槍的,他們的位置距離卡車不過幾米遠,這樣近的距離被四支連發駁殼槍攢shè,他們甚至連端起步槍開火的機會都沒有。“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熱燙的彈殼隨着槍聲蹦跳出車廂,被攢shè的十八師士兵連還手的幾乎都沒有,便被彈雨擊倒在地。
“說說吧,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斷了右手被劉山羊重擊肋部的少尉軍官蝦米一樣的蜷曲了身體,不過劉山羊卻不管這麼多,直接伸手抓了頭髮把那少尉提溜起來厲聲盤問。面對劉山羊的問話,被重創的少尉閉口不言甚至連眼睛都閉上了,完全就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摸樣,殊不知他這樣的反應更是讓謝波確定了心中的懷疑。
“你們是rì軍?說出你們的部隊番號?”一個cāo着rì本京都口音的年輕人出現在劉山羊身邊,是唐城,也是剛纔那個被繩子綁了釘了劉山羊腦門的“rì軍傳令兵”。二連的人裡面就只有唐城是會說rì語的,假扮rì軍俘虜是謝波臨時想出的計劃,如果這些十八師的人不是rì本喬裝的,那他們決計不會坐視他們的傳令兵被帶走,試探的結果正如謝波懷疑的那樣,這些傢伙迫不及待的想要搶下唐城這個假貨。
“你不是rì本人?”被劉山羊掐住了脖子的少尉睜開眼睛死死盯着唐城,“八嘎,你們這些支那人死啦死啦的壞,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被掐住脖子的少尉拼命的掙扎着,被劉山羊用槍柄砸中脖頸打暈之後,纔算是老實了下來。
“死的和沒死的都裝車帶走,到了地方再仔細盤問,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剛纔那陣槍聲已經讓前後出現的難民面露異sè,劉山羊抓起那被打暈的rì本兵拋進車廂,連聲的催促着牛娃子他們打掃戰場掩蓋痕跡,萬一在難民中還混着rì本兵,亮在明處的他們勢必會成爲rì本兵的靶子,最好的辦法就是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