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收拾好東西，局長又出現了，非要拽着胡一飛和黑天去吃飯，連帶着李隊長和科長，也一起去。
飯局設在公安局用於招待的一家定點酒店，外面看的話很普通，但內裝修和菜色，比起東陽幾家最好的飯店，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趁着客人還沒到齊，技術科的科長又拽着胡一飛問自己所關心的事，“胡總，咱們不提技術，單就剛纔說的那件事，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將那套軟件移植？”
胡一飛還是搖頭，“沒有辦法！”
科長嘆氣，湊近胡一飛，低聲道：“我給胡總說兩句實心話吧，全國公安系統內，不管是採購美國的，還是荷蘭的，象這種模糊視頻恢復軟件，總數不超過50套，咱們東陽省算是比較好的，狠下心買了兩套，但其他省份，有的甚至是一套都沒有，一旦遇到案子，就得向部裡申請技術支援。不用說全國，單是東陽市，幾乎每天都有這樣的案子發生，如果一有案子，大家就往部裡跑，這不現實，辦案經費不允許，而且手續也頗爲複雜，需要一級一級向上申請，就因爲這個，每年以技術不足爲由擱置的類似案件，全國估計得有近萬樁。”
“有這麼多？”胡一飛皺眉，他也經常能在網上看到一些求助帖，或是交通肇事，或是命案，沒有目擊證人，案發當場的監控視頻又恨模糊，無法辨認嫌疑人和肇事者，導致線索斷裂，這些案件的受害者就在網上發求助帖，到處找高手來恢復視頻，或者提高視頻清晰度，爲自己的家人追兇。確實有點慘，親人不在了，而兇手而逍遙法外。
“只多不少！”科長道。
“不過，我剛纔也看了，發現這種軟件對於操作者的要求非常高，必須是由專門的電腦技術人員來操作，否則恢復出來的結果也是誤差極大，這就決定了不可能把這種軟件裝備到每一級公安機關！”胡一飛說到。
“這是個問題，但現在隨着監控探頭的使用率越來越高，辦案時要用到監控視頻的頻率也越來越高，如果沒有這種軟件的話，會非常被動！”科長從兜裡掏出煙來，“總體來說，利大於弊！”
胡一飛點了點頭，他同意科長的觀點，但他肯定不能順着科長的意思，幫他把那套軟件進行無限制地移植，這事要是傳出去，那菲戈安全和黑客組織還有什麼區別？既然菲戈安全準備做大，那就得按照企業的規矩來玩，玩野路子肯定是死路一條。
“菲戈安全技術實力超羣，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做出同水平的產品？”科長問到。
“軟件的原理並不複雜，要做肯定也是能做，但這需要你們公安機關的協助，要用大量的視頻進行不斷的測試，直到軟件的修復水平接近完美，我估計沒有一年半載，很難拿出成品。”胡一飛說着，這種軟件就是如此，要做並不難，難的是對其不斷完美的這個過程。
“長遠來說，我們必須掌握這種模糊視頻恢復的成熟技術，所以，如果菲戈安全有這個意向的話，局裡一定會竭盡所能來協助你們。”科長說完，嘆道：“就是遠水解不了近火啊！”
胡一飛想了一會，道：“我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什麼辦法？”科長看胡一飛似乎是有所鬆動，急忙問到。
“可以成立一個在線的模糊視頻求援中心！”胡一飛也湊近了一些，道：“那套軟件，分爲兩部分，一是工作平臺，二是上傳平臺。其中工作平臺是核心，所以軟件商對其設置了許多保護措施，但我剛纔也發現，軟件商對他們的上傳平臺幾乎是沒有做什麼保護措施。我這裡有個辦法，能夠幫你們複製若干個這樣的上傳終端，你們只要將上傳終端部署到市局下屬的各級公安機關的技術部門，以後再有類似的案件，足不出戶，只需將要恢復的視頻通過上傳終端發送至求援中心，圈定好需要恢復的內容，求援中心就可以對其進行修復，然後將結果返回即可！”
科長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辦法，你確定可行嗎？”
“可以試試！”胡一飛笑着。
科長一下掐死菸頭，道：“那就這麼定了，我回頭就向局裡打報告，申請成立這個在線的技術球員中心！”
胡一飛從兜裡掏出名片，“要是局裡認可的話，科長你直接找我就行！”
“行！”科長將名片小心收好，顯得很是興奮，“那個自己研製視頻恢復技術的事，胡總也可以考慮一下！”
“回頭我徵求一下技術部的意見，如果可行的話，我聯繫你！”胡一飛說着。
兩人剛說定這事，客人也到齊了，酒席隨即開始。
最後來的這幾個，是市政府的人，進來之後就坐在了黑天的旁邊，席間抽着空，向黑天介紹着東陽市發展高科產業的計劃，以及打造信息化都市的發展方向。完了，邀請黑天參觀東陽市的產業佈局，並希望黑天能抽出點時間，再聽一聽東陽市具體的報告。
黑天這次來東陽，主要是奔菲戈安全的技術而來，想着談判可能會比較困難一點，是以做好了在東陽多呆幾天的打算，就痛快地答應了下來，道：“今天怕是不行了，下午我要去菲戈安全談一些事，明天吧，明天我抽一整天的時間，來聽你們的報告，你看怎麼樣？”
“哎呀，太好了！”市府的人大喜過望，沒想到黑天如此痛快，以至於想好的說辭都用不到了，直接舉起酒杯，“我代表市長，代表市政府感謝您，屆時還請您多提意見，多多幫助！”
“不用客氣，是我應該謝謝你們，幾次到東陽，都承蒙你們盛情招待。”黑天也舉起杯子，“大家隨意，下午還有工作！”
有了黑天的承諾，這頓飯就吃得賓主皆歡，雖然酒沒喝多少，但是飯桌上的氣氛很好。
吃完飯，黑天隨胡一飛去菲戈安全，市政府還專門派了車子和司機跟在後面，準備應付黑天在東陽一切行動需求。
在胡一飛的辦公室裡喝了會茶，醒了酒，胡一飛就問道：“黑老大一直說是要找我說事，不知道是什麼事？”
“合作的事！”黑天把茶杯放桌上一放，道：“我聽說你們跟利安防籤授權合同的時候，會把一部分技術無償轉讓，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胡一飛頷首，“是有這事，所轉讓的技術，只是一小部分！”
“哦～”黑天沉吟片刻，“如果我也想跟你們籤一份授權協議，但需要你們提供所有的核心技術，你覺得這樣的條件能否接受？”黑天索性開門見山，直接掀開底牌。
胡一飛有些意外，“黑老大需要我們的技術？”
黑天點頭，“我很感興趣，覺得可以把你們的技術用到一些比較重要的項目上去！”
胡一飛捏着茶杯轉了兩圈，考慮了片刻，道：“倒是沒有什麼接受不接受的問題，只是我們之前跟蘋果簽了協議，協議中涉及到一項核心技術，除了這一項外，其它的倒是無所謂，我可以全部轉讓給你！”
“嗯……？”黑天沒想到胡一飛會答應得這麼痛快，一時不知道下面該怎麼說了。
“其實在我們的技術中，算得上是核心的，無非就是軟硬環境虛擬技術、通道複製技術、虛擬數據保存技術、動態遷移技術、以及獨有加密環境的營造和識別技術，我們的所有產品和應用方向，也都是基於這五項技術組合開發而成。”胡一飛笑着，“這些技術其實不新鮮，並沒有外界猜測得那麼神秘，如果黑老大的項目能夠用到，我願意轉讓給你，只是我有個條件……”
黑天知道胡一飛想說什麼，道：“你放心，我們會對所轉讓的技術進行二次開發，而且所適用的項目，全部都是非民用項目！”
胡一飛就笑了起來，“那就沒什麼問題了！”他所擔心的，正是這一點，如果黑天把技術拿走之後，又轉投到民用市場來，到時候就會存在兩個技術源頭，導致大量類似的產品和技術方案充斥市場，一是會加劇競爭，損害之前那幾家授權企業的利益，二是會讓菲戈安全喪失對整個市場的掌控能力。
至於菲戈安全目前所掌握的那些虛擬技術，胡一飛倒是不怎麼看重，因爲這隻能算是半虛擬技術，相對於業界流行的虛擬技術來說，是要先進很多的，但對於T博士那種全虛擬技術來說，卻又落後了很多個檔次。
胡一飛所看重的，是神器中所用到的那種通殺一切的全虛擬技術，只是技術需要一個層次一個層次來提高，無法一蹴而就，而胡一飛暫時也並不能完全理解T博士虛擬技術的原理。
“除了源代碼、技術文檔，我們還需要全盤瞭解技術的來源！”黑天硬着眉頭又補充了一句，道：“希望你能理解！”
胡一飛呆在了那裡，一副若有所思狀，像是在盤算，又像是在猶豫。
“怎麼，有問題嗎？”黑天問到，他必須瞭解技術的來源，因爲菲戈安全和ZM之前存在着若有若無的關係，不弄清楚，總是不放心。
“不是，不是！”胡一飛擺了擺手，回過神來，道：“這些都沒有問題，我們有完整的技術研發檔案，黑老大可以隨時借閱！”
胡一飛出神，倒不是因爲說不清楚技術來源，而是他突然想起了狼蛛的那句話，“國防部不願受制於人，洛馬又不願前功盡棄。”黑天提出補充要求的那一刻，胡一飛覺得自己有點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