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有爲吃飯的地方位於‘春’城接近東郊那邊的鬧市區,同‘春’城西部那些連片的大型工廠不同,東郊這邊則更多還是些民居居多。
小酒館不遠處那個東方紅批發市場已經有十年曆史,作爲‘春’城乃至整個遼北都算是一個較大規模的綜合‘性’批發市場,這裡每天進進出出的客商不斷生意不是一般的好。
付胖子不愧是個‘春’城通,聽到陳有爲有些狐疑的話語,輕輕笑道:“老弟果然是經常在外面奔走,這一眼就看出批發市場與衆不同的地方。” ”
擡頭掃了一眼旁邊食客,付胖子壓低聲線詭秘道:“如果老弟想在這裡面做生意,老哥我勸你乘早打消這個念頭。像這樣的市場裡面都是被人給把持着,像你這樣的外人要是輕易進去試水恐怕進入容易出來就來了。”
陳有爲心如明鏡,他自然懂的付胖子說的意思,不過還是佯裝不解道:“聽說去年‘春’城最大的黑社會頭子粱三不是已經給斃了麼?”
“噓噓!”付胖子大驚失‘色’,紅潤的小臉頓時煞白,連忙道:“打住,我的老弟,這話你心裡知道就行,可千萬不敢說出來!”
陳有爲表情凝重,在他看來‘春’城經過去年雷霆般的嚴打之後,這裡的社會秩序應該有一個根本‘性’的好轉,可是從這付東昇的反應來看,恐怕這裡的現狀遠沒有想象那般樂觀。
付東昇狹小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左右打探沒有什麼異狀,這才壓低嗓音低聲說道:“老弟你是外地人,不知道粱三爺在我們這裡的名頭多麼響亮。都說去年樑三爺被中央來的大佬給撞上,事發被抓給斃掉,可是在我們本地卻是有不少的傳言,說是那粱三爺根本就是毫髮無損,那斃掉的其實是個替死鬼!”
陳有爲眼睛瞪的老大,他可沒想到從這個付胖子嘴裡居然得到如此讓人震驚的話來。
“不會吧?聽說那可是中央督辦的案件!”
陳有爲夾着香噴噴的油炸‘花’生小口嚼了嚼,端起‘精’致小巧的小酒盅呡上一口,臉上掛滿了不信。
付胖子一臉不屑,嘴往外面不遠處那川流不息的批發市場方向努努,低聲道:“這批發市場裡面跟以前完全沒什麼兩樣,你說那是什麼原因?”
陳有爲擡頭看着批發市場‘門’口有幾個明顯跟常人不同的身影,沉‘吟’道:“看來‘春’城這裡的水很深啊!”
付胖子伸了個大拇指,讚道:“老弟果然是個明白人!”
“老付你平日裡在‘春’城做些什麼買賣?我看你對這‘春’城的情況是瞭如指掌啊?”陳有爲不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有心同付東昇聊着‘春’城的其他情況。
付東昇所說的情況,陳有爲基本上採取的是將信將疑的態度,‘春’城的問題盤根錯節,在付胖子這樣一些平民看來有關粱三那些黑社會團體的問題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可是在陳有爲心裡,‘春’城現在當務之急需要解決的還是經濟發展這一核心問題。
不是說粱三那些黑社會組織的問題不嚴重,而是在陳有爲看來只要制約‘春’城經濟發展的瓶頸問題給解決掉,將‘春’城上層建築的秩序給理順,粱三這樣的跳樑小醜在強大的國家機器面前那簡直就是渣渣。
“我能做些什麼?”
或許是問到痛處,端起酒盅飲上一口,付胖子嘆氣道:“我一個農民出身,僅憑種地是發不了財,只能東一下西一下的到處轉悠找個事由做。剛纔老闆娘倒是沒有說假話,別看我來‘春’城的次數‘挺’多,可是一年下來真正賺的錢還真沒幾個。”
“‘春’城好歹也是個省會,這裡生意機會應該很多才是?”陳有爲臉‘色’掛着滿臉的‘迷’茫,繼續套話道。
“這話要怎麼說,要是做些熟食餐飲什麼的,‘春’城這麼大的人口多少有些賺頭。不過老弟你可能也看到了,這‘春’城滿大街到處都是做這個的,這個行當哪裡還有外人進入的份,都被‘春’城當地那些失業待崗的工人以及家屬給佔了遍。”付胖子搖頭不已道。
“‘春’城那麼多大型企業效益應該不錯纔是,怎麼我卻感覺你嘴裡的‘春’城一無是處,這裡的企業都破產了不成?”陳有爲做出難以置信的模樣道。
付東昇冷笑道:“效益好的企業自然有,不過那樣的企業在‘春’城纔有幾個?再說,‘春’城旁邊的鋼廠效益倒是更好,可惜那裡去年被上面挖出來一大批蛀蟲……”
“來來來,不說這些‘亂’七八糟讓人窩心的話,喝酒!”付胖子或許是感到面前這個年青人很是對脾氣,拉着陳有爲猜拳起來,一時間雙方氣氛很是不錯。
陳有爲也沒有過於深入詢問,通過這付胖子一通說道,‘春’城現狀的一些框架在心中漸漸有了形狀。
酒足飯飽,陳有爲搶着付上飯錢,扶着醉意朦朧的付胖子返回到招待所。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酒醒之後的付胖子對着陳有爲感謝不已,陳有爲一笑了之。
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在‘春’城大街小巷又轉悠了兩天,陳有爲看到正式上任的日子已經不遠,同付胖子這個傢伙聊的不錯的他告辭而去。
‘春’城作爲遼北省的省會城市這兩年的城市基礎設施建設還是有着不錯的發展,至少在市中心繁華地帶這裡道路寬闊車水馬龍,道路兩旁高樓林立很是有些大城市的風采。
同‘春’城市委只有一路之隔的市政fǔ相對而言要幽靜許多,作爲‘春’城的老城區,這裡大多集聚着‘春’城大部分的行政事業單位。
陳有爲出現在‘春’城市政fǔ大院‘門’口時,還是出現了讓他哭笑不得的事情。
不知道是市政fǔ大院‘門’衛的確認真負責,還是說這些日子市政fǔ大‘門’前始終都有麻煩出現。儀表堂堂一身呢子大衣的陳有爲居然還是被眼尖的‘門’衛給直接攔下盤問。
好像還從來沒有遇到這樣事情的陳有爲失笑搖頭,簡單解釋了一陣,那個‘門’衛始終都是將信將疑,硬是打電話將市政fǔ辦公大樓裡面一個幹部模樣的人給叫來。
“我說,老劉,今天這是第幾個了,這才早上九點你還讓我活不活了?”來人四十出頭,穿着的羽絨服顯得人倒是很‘精’神。
‘門’衛老劉倒是也‘挺’乾脆,理直氣壯的說道:“胡主任,我可是嚴格按照你所吩咐的在做,要真是有人‘混’了進去,那可別找我的麻煩!”
“得得得,就知道嘴貧!”胡主任揮揮手,這才轉頭看向陳有爲。
陳有爲身材高大器宇不凡,胡主任一見之下就是心中一個咯噔,上下打量一番輕聲問道:“這位同志是來我們市政fǔ報到的?”
“你好,我是陳有爲……”
陳有爲伸出手來,這個什麼胡主任不管是正主任還是副主任,反正都是他的下屬,來到自己的地盤他可沒有什麼顧慮可言。
胡主任心中巨震,難掩臉上震駭之‘色’,連連伸出手來恭敬無比的笑道:“陳市長您好,我是市政fǔ辦公室的胡昌傑。”
旁邊那‘門’衛眼睛都直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將這個院子的老大給攔在了外面。
胡昌傑心中的震撼以及疑竇同樣不少,這輩子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輕車簡從獨自前來上任的正廳級幹部。
“下了飛機我就直接奔這裡了,省委組織部那邊也還沒有去報道,”陳有爲面帶笑容,扭頭看了看呆若木‘雞’的‘門’衛笑道:“我們這裡的安保很是到位嘛!”
胡昌傑聽不出對方這話裡究竟是在表揚還是批評,只能笑呵呵的說道:“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應該做的。”
“我們進去吧,昌傑同志!”陳有爲微微頜首,擡步往院子裡行進。
陳有爲的到來自然掀起市政fǔ大院一陣‘波’瀾,空缺有些日子的這個政fǔ一哥位置,不知道讓多少人爭破了頭。如今這個傳說中的空降部隊終於正式上任自然要引起無數目光的注視。
‘春’城又該有多大,很快該知道的都知道,陳有爲這麼一個新晉上任的‘春’城市代市長‘春’城市委常委市委副書記就這麼單槍匹馬的走進人們的視線。
市政fǔ大院的某個角落,一個滿臉憔悴之人站在窗戶前,默默無語,腳下的菸頭已經丟下一堆,顯然新任市長的到來讓他很是有些想法。
一路之隔市委大院某處,大刀金馬坐在辦公桌後面批閱着文件的一個‘精’神矍鑠年近六旬的老人,聽到秘書在身旁小聲報告之後放下手中的鋼筆,朝着市政fǔ大院方向看了看,發出一陣無聲的笑意。
‘春’城一處極爲僻靜隱秘之處,一個四十左右的光頭大漢掛下手裡的手機,兩眼微眯眼神銳利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外界的沸沸揚揚,陳有爲一概不知,對他來說‘春’城就是一個等待他前來征伐的一個戰場。這裡的一草一木從他出現在‘春’城這一刻開始,都註定了要親眼見證他究竟是成爲一個勝者爲王的不世之材,還是說他將成爲這場刺刀不見紅‘激’烈暗戰那個狼狽逃竄的敗者寇。
如果說在義城的一切讓陳有爲名聲鵲起讓他從此進入到華夏高層的視線,那麼在‘春’城能否取得優異表現的陳有爲,則直接將決定了他是否真正具有實力引導陳系那麼一個日漸龐大政治力量。
正是在這樣一個萬衆矚目的情況之下,陳有爲正式坐上了‘春’城那個讓人非常眼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