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小七是鳳家最笨的。”眼前的男人對她竟是如此信任與期望,從前她不曾遇到過這般的人物,如今也沒有,不知怎麼的,眼底澀澀地,竟是想哭。
“可不許哭哦。”西門離的身子微微一傾,擡手拂了拂鳳七臉邊的餘發,依然溫柔地笑着,看她的眼神是更多的關切,“在爲師眼裡,小七永遠是最好的。”
“嗯嗯。”鳳七使勁地點了點頭,小手覆上西門離的大手,緊緊地捉住,這種感覺像是在異世裡遇上最親最親的人。之前的種種猜疑到此煙消雲散,或許這世上真有這樣的人,可以再試一試相信,可以嗎?也行……
不知不覺,小船已被湖風帶到岸邊。陣陣的漣漪,日光撒下,波波星點,如鳳七的心一般,無聲的,卻已經泛着一暈一暈的感悟。
很多岸邊遊玩的人,忍不住頻頻回頭,這樣一對神仙似的人物,從湖面上蹁躚而來,女的只看那婀娜的身姿就已經讓人移不開眼睛,男的更是出塵俊秀,兩個人相偎依在一起,無形中給如醇馨的湖面綴上一副迷人的畫卷,天空似被人輕抹了幾筆,似有若無的雲,淡淡地渲染在微綠的湖水見,幾隻水鳥鳴叫着飛離水面,竟讓人看着癡了。
一時間全體失音,都不忍打破這夢幻樣的景緻。
而作爲當事人的兩位沒有這個自覺,船一到岸邊,西門離緩緩地抽開手,微微撇臉過去,“我們到岸上走走吧,今天集市應該很熱鬧的。”
言語談談,但他眼底不經意流露的卻是一絲羞澀,轉而稍縱即逝。
鳳七沒有注意他的那抹神情,她來到這裡後從沒有去過集市,一聽說要去集市自然很是興奮,也許這裡可以看到很多的商機,任何時候,任何地方,財富是必須的。於是她非常歡樂的跟在西門離的後面。
上岸走了大約四五里路,就是雷城郊外的集市了。話說每年春天遊湖的人多,許多商販瞅準機會就在這裡擺起攤來,久而久之,人多了就成了市。
集市上很是熱鬧,太平日久,人物繁阜。垂髫之童,但習鼓舞;班(斑)白之老,不識干戈。舉目則青樓畫閣,繡戶珠簾。雕車競駐於天街,寶馬爭馳於御路,金翠耀日,羅綺飄香。新聲巧笑於柳陌花衢,按管調絃於茶坊酒肆。八荒爭湊,萬國鹹通。集四海之珍奇,皆歸市易;會寰區之異味,悉在庖廚。花光滿路,何限春遊,簫鼓喧空。伎巧則驚人耳目,侈奢則長人精神。
這地方,鳳七很是喜歡,拉着婉婉就跟沒頭蒼蠅似的四處亂竄起來,這裡摸摸,那裡看看,一些古代的銀飾玉件兒琳琅滿目,婉婉也是很久沒有這樣遊玩了,跟在小姐身後眼睛裡全是花花綠綠的物件兒。鳳七很久沒有這般歡樂過了,一轉身再看西門離時已把他甩得老遠。
“師父,你去茶棚等我們吧,過會我和婉婉來找你。”西門離什麼都好,性子更是好,走路從來都是這般悠悠緩緩。
叫他跟着,就成了“累贅”不是,分頭行動更好。
“去吧。”西門離搖頭一笑,自是瞭解這丫頭心裡想什麼,轉身走向不遠處的茶棚,叫上壺好茶,悠閒地喝起來。
意外地發現,今天不光是鳳七,就連他自己也心情甚好。
許久許久沒有看到鳳七的臉上有這樣最真最真的笑容,想到此,又是忍俊不禁。
“婉婉,你想要些什麼,小姐我買給你。”鳳七拉着婉婉到一個賣首飾地攤子前,嘩啦啦地選了一大堆,“這個,還是這個,都挺好的。”
拿着珠釵,簪子在婉婉的頭髮上比劃了又比劃。
“喲,這是誰家的姑娘長得這麼俊俏的?”不知什麼時候,一羣潑皮圍了過來,目標當然不是鳳七了,鳳七的臉上包着白白一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臉有問題,自不會把她往美女一邊想。
那些潑皮自然是說得婉婉。
婉婉生得雖不是天姿國色,但面目清秀,端正標緻,雖是下人,但出自鳳府,衣着首飾自是比一般人在尊貴得多。
難免市井集市會遇上潑皮無賴,而且這個時候如果不出些意外,那怎麼生出波折來呢?鳳七暗暗嘆氣,剛剛開朗的心情被破壞的乾淨。
“小妞,跟爺回去,爺定叫你吃香的,喝辣的。”一個臉上長着黑毛痣的男人上了前來,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婉婉,手腳還很不安分地晃動起來。
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那些人跟在他旁側的潑皮大概是他的手下,個個生得凶神惡煞,猥瑣無比,看一眼都能幾個月吃不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