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尖點在木質的樓梯上,觸感沒有金屬的冰涼,可是這些風化了的木頭,並沒有多堅固,發出輕微的“咔吱”聲,迴盪在幽幽的黑暗中,詭異的很。
進入閣樓,她有強烈的感應,就像是一瞬間聽到了如潮水般涌動的人聲,一個個哭叫着向她訴苦。
就像是,要被淹沒在悲傷的河流之中。
這是怎麼回事?閣樓裡的到底是什麼?
她抱住了腦袋,有些痛苦的蹲下,這時,背後的風聲愈來愈近,是那個男人,走到了她身邊,本來有些惱怒,見她痛苦的模樣,氣也消了大半。
“你怎麼了?”
“痛。”她忍住心裡沒由來的煩悶,這種感覺,她知道是什麼了。
這裡是藏劍閣!她剛纔聽到的,是無數把劍發出的嗚嗚悲鳴之聲!
他帶着熱量的手放在她的太陽穴,看不出剛纔一點點的殺戾,只輕輕的揉着,不過,生疏的觸碰,表明了他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
也許是大男子主義在作祟,他看到她柔弱無助的模樣,鬼使神差的就這樣做了。要是黎笑那個損友知道,還不知道要怎麼笑他。
“好點兒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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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生疏客氣的迴應。
他在黑暗中不可察覺的皺了皺眉:“我要的不是道謝。”
銀連擡頭,雖然看不見他,但可以感受到那樣的視線:“所以,你的名字?”連名字都不肯告訴的人,自然會讓她疏遠。
“我,霜漠寒。”
“哦。白風鈴,你知道的。”
霜漠寒挑了挑眉,他的大名,應該是如雷貫耳的吧?他敢說,在聖光修習院,沒人不知道他的名字的,可是,這個女人對他的名字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和她正好是兩個極端,他是被捧上神壇的天才,她是摔到谷底的廢物。兩人的名號,誰人不曉?
真有點懷疑這個白風鈴是不是誰假扮的。
銀連倒沒注意他奇怪的反應,她沒有白風鈴的記憶,根本不知道學院的no.1就是霜漠寒,只以爲是個稍微有點底子的學生。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她幽幽的開口,在黑暗的環境裡,聽不出喜怒,“學生禁止踏入的地方,這個閣樓。”
“看看便知。”
霜漠寒沒什麼顧慮,來了就來了,還個什麼。玄氣一運,激發出淡淡的光輝,凝結在一起,漸漸變成一個可以照明的光球。
銀連瞟了一眼那個光球,這樣的凝聚力,這樣的控制力,他的修爲,至少是玄氣五階。
五階,在一重天可能算是中上,可在學院裡,又是這麼小的年紀,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而且,她的實力,就算用上劍氣,換算起來是三階玄氣,這麼說,她憑劍氣也打不過他?
玄氣的光先是照亮了她的臉龐,再照着了地上柔軟的地毯,隨後,四周的陳設映入眼簾。
只見數不清的大大小小、顏色各異、長短不一的劍,懸在他們上空浮動着,地上擺的也有許多展櫃,有些是透明的,可以看到裡面靜靜悄悄放着的,死氣沉沉的劍,有些是不透明的箱子,還上了鎖,根本看不到裡面是什麼。
不說神器,就連靈器也是他們這些普通人類夢寐以求的東西,可惜了,在她眼裡什麼都不是。
因爲隨意就能夠幻化神器,雖然只是仿造。
霜漠寒少有的沒有去打量這些戰鬥所用的武器,注意力全被銀連這一張臉給吸引了。
他在這之前都沒有刻意注意白風鈴的相貌,只是聽聞過她在外的名聲,所以也並沒有興趣,現在這個角度一看,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玄氣的柔光,把她凌厲的氣勢抹去了,眼角勾人的弧度,看不出是一絲嫵媚,還是是傲氣。
經他這一看,銀連倒是想起白風鈴的身體了。
因爲最近頻繁的消耗能量,她的容貌也越來越不像白風鈴,過量的通過轉化白風鈴人類身體提供的能量,她的時間,正加速消失。
要儘快聯繫上自己的產業,把孃親轉移纔好。可是,她的領地遠在八重天,就算自己有些副業,也沒有開到一重天來,簡直是孤立無援的狀態。
小黑契約出現問題,孃親的保護也成了難題,加上奪藥需要費好大一番功夫,她必須得先將小黑的事情放一放,想辦法安置孃親。
看到懸掛在半空的衆多寶劍,一時間,她想了個主意。
“這些劍,在哭呢。”
她突然望向霜漠寒,望進了他的眸子。她總是最能恰到好處的利用自己的任何優勢,就比如現在這樣。
霜漠寒不解:“我怎麼沒聽說過,劍還會哭?”
“每一把劍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時間一長,就會生出劍靈。”她伸出手,手心向上,立馬就有一把軟劍飛到了她的手中,劍身顫了顫,“如果是一個有思想的東西,整天被關在藏劍閣裡,忍受着漫長的歲月,不孤獨麼?”
她曾經也因此而哭過,所以感同身受。
此話發自肺腑,打動人心。任是霜漠寒這種後知後覺的人,也有些悵然的感覺。
她這麼說,究竟是什麼意思?
銀連頓了頓,道:“我的母親整日幽禁在房中,比這些劍靈能好到哪去?她希望我能在聖光有個好的發展,於是我即便思念,也沒敢去打攪她……”
說着,呈上這把輕巧的軟劍,放在他的手裡,鄭重道:“求你一事,過幾天去森林歷練之時,順便幫我把此劍贈與母親。”
這把劍是她在藏劍閣裡能找到的最好的一把,是個靈器,又因爲是軟劍,可以當做腰帶纏上,就算天天帶着,也不顯眼。
劍若有靈則護主,何況她是號令萬劍的王者,這種靈劍,不敢違抗她的命令。
有了這把劍,估計母親的安危,暫時不用她擔心了。
“好。”
那樣的眸子,根本讓他生不起拒絕的心。他並非死板之人,白風鈴這樣說,肯定是家裡有什麼麻煩,學院的東西又如何,放在這裡,也是一塊廢鐵,還不如物盡其用。
“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銀連正以爲他要提出什麼苛刻的東西,就見他道,“試煉森林裡,我要你和我一組,互相搭檔。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