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對於李憬臣的沉默，上邪辰徹徹底底的解讀錯了！
在她的意識中，這種涉及男人尊嚴的問題，但凡是正常男人，都會第一時間否認！可是，李憬臣沉默了！
沉默，就代表默認！
這一刻，她看着李憬臣的眼光裡帶着各種遺憾，明明是天空最閃耀的一顆星，怎麼會在這方面出這種問題！
這可是涉及到一生的幸福啊！
而且，他是堂堂西涼太子，若他那方面不行，就意味着下一任皇帝無後，若被皇后等人知道了，必定會用這點攻擊！
喔！上邪辰忽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難怪他要說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
原來如此！
看着上邪辰眸光中各種情緒的輪番變化，李憬臣只覺好笑，不過，既然她這樣認爲，就暫時讓她這樣認爲吧！
“春秋知道嗎？”上邪辰問。
“知道。”即使自己多年來沒幸過任何人，關於自己那方面正不正常，莫春秋給自己把過這麼多次脈，自然知道。
“他就沒想想辦法？”不`舉這種事情，需要及時治療啊！
“他說不需要。”他好好的，當然不需要。
“你好像不在乎？”她很疑惑，明明都說到這麼悲傷的話題了，他的情緒卻依然看不到任何漏洞。還是說，這個人平時演戲演多了，竟連真實情緒都不知道怎麼表達了？
“我爲什麼要在乎？”他淡淡的反問，還笑了一下，然後換了個話題，“你的眼睛已經開始變顏色了！”
關於男人那方面的問題，上邪辰自然不方便關注太多，她微側了身，透過窗簾縫隙往窗外看過一眼，只見暮色已沉，青石板在不多的天光下發着微光。
街上行人很少，只偶爾有人經過，在看見明顯有太子府標誌的馬車時，也紛紛低下頭。
“藥效是兩個時辰，差不多時間也該到了！”她回過眼神，看着他，然後問了個輕鬆的問題，“你覺得我藍眼珠好看，還是黑眼珠好看？”
李憬臣再笑，表情明顯愉悅了許多：“我以爲你這輩子都不會問關於容貌的任何問題。”想那日見她，明明被毀容成那樣，卻是分毫在乎也無。
上邪辰也笑，知他說的是從崖上上來那段時光：“大凡女人，沒有不在乎自己容貌的。我只是相比容貌，更在乎姓命罷了！”
“玲瓏的眼睛，無論是藍色，還是黑色，都一樣迷人，如世上最美的寶石。”他專注的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夜一般的黑，如墨入清水般妖嬈着消散，然後呈現出淺淺的藍，繼而是天空一般的湛藍！
“你的眼睛怎麼有點紅？”笑意散開，他的眉很快就皺起了，側首，“來人，把莫春秋叫回來！”
“不用！”上邪辰忙着高聲阻止，然後對李憬臣小聲的，“這是正常的！大概是對藥還有點不習慣！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你確定？”李憬臣依然不放心。
“確定！春秋在用藥之前就給我說了，只稍微有一點點刺激，很快就好。”上邪辰答。
莫春秋明明剛被他送去溫柔鄉，如果這會兒爲這點小事被喊回來，還不恨死她！她纔不要做這種惡人呢！
看上邪辰如此堅持，李憬臣又想了一下，這纔對外面道：“算了，不去叫他了！”
“對了，你的傷……他還沒給你寫藥方！”在宮裡的時候，莫春秋只下了個結論就不再有下文，後來在馬車上，他也是隻顧着自己說得開心，分毫要給李憬臣寫方子的覺悟也沒。
“不要緊。”李憬臣不以爲然，“只是小傷，府上大夫一樣能處理。”
……
很快回到太子府，大夫早就候在廳裡等着給李憬臣把脈，上邪辰便也陪着。
30錘綿力下去，又是傷及肺腑，她實在不放心。
“你先給夫人看看眼睛。”李憬臣拉着上邪辰坐下，淡淡的朝大夫吩咐。
“是！”太子的話，大夫不敢違背，立即走到上邪辰面前。
“我這個是正常的。”上邪辰正想反駁，叫大夫先給李憬臣檢查，但稍一側頭，看見他眼中的堅持，就什麼也不說了，只乖乖的，任由大夫掰開自己眼睛。
結果果然與莫春秋說的一致，眼睛被藥物刺激後有些衝血，大概還要紅兩三天，不需要用藥，這幾日好好休息就行。
聽得這話，李憬臣眸中有心疼：“辛苦你了！”
上邪辰笑，然後搖頭，不過是眼睛紅兩三天而已，當日若不是遇見李憬臣，她的眼睛現在還是瞎的，保住這條命的可能姓也小之甚小。
輪到檢查李憬臣的傷了，因得剛從天牢出來，自要做的是全身檢查。大夫先把了脈，然後提出請太子爺脫衣服。
脫衣服……
上邪辰眨了眨眼睛，雖說上輩子不知看了多少男人果着上身，但那通常是在沙灘、游泳池、或者落後的鄉鎮。
如今這位，卻是西涼的太子！
加上這個男人一天無數次各種形式的表白，她有點不自然。
“憬臣……”
上邪辰剛一開口，李憬臣已然將她的話截了過來：“玲瓏，你的眼睛痛，先回去休息吧！待會兒吃晚飯，我過來叫你。”
上邪辰笑：“好。”繼而跨步走了出去。
站在李憬臣旁邊的大夫愣了一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太子爺對夫人，那是絕對的寵愛，可是，夫人對太子爺，他就看不懂了！
他家太子爺還受着傷呢，夫人居然連診斷結果也不聽就走了！這也太不把他家太子爺放在心上了吧！
李憬臣看過旁邊大夫一眼，又看過周圍伺候着的侍女小廝，只見這一個個表情同出一轍：不解，帶着隱隱的怒！
“你們這都是什麼表情？”李憬臣淡淡開口，“玲瓏爲了救我，在宮裡跪了一個多時辰！”
衆人一聽絕色大肚婆跪了一個多時辰，那原本心頭的不平瞬間就化爲內疚，嚶嚶，夫人對主子真的太好了，他們剛纔那樣怒實在太不應該了！
“主子，孕婦經不得跪的！”大夫一邊細緻檢查李憬臣身上的傷，一邊提醒，“要不要屬下待會兒再給夫人把把脈？”
“不用。”李憬臣說，“春秋已經看過了，說後期多臥chuang休息就行。”
“是。”
李憬臣身上的傷，大夫的判斷與先前李憬臣和莫春秋的判斷一致，除了肺腑處被綿力擊中的內傷，其他地方皆無受傷，整個皮膚表面更是一點痕跡也無。
大夫很快開了方子，叫人去抓藥，李憬臣也回到寢院，沐浴，更衣。
這期間，宮裡有消息傳來：刑部尚書因對天牢監管不力，從正二品尚書大人貶爲從五品刑部掌律令；天牢獄頭連同上午對太子動手的獄卒全部砍頭；其他獄卒流放。
至於指使之人，雖獄頭獄卒們沒有直接供出，但所有的場外信息皆暗指彩蓮公主！
整個上午，就只有她專門去過監獄，到李憬臣的監獄間諷刺了幾句。之後，也就是在她走後，獄頭獄卒們動的手！
皇上未傳召彩蓮公主，隨便找了個理由，下了三個月禁足令。
這期間，李憬臣的發小心腹們聽說他被放回來了，紛紛到太子府求見。李憬臣並未說見還是不見，只一邊穿衣服，一邊問：“夫人在做什麼？”
“夫人一回來就進了宮，這會兒還沒吃午飯，正在等您！”貼身伺候的小廝答。
李憬臣嘴角笑意又深了幾分：“趕緊傳膳！”他頓了一下，“另，子軒他們，叫他們明兒再來。”
“是。”小廝立即走了出去。那幾位大臣一個比一個厲害，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自然只能自己去做。
李憬臣很快把衣服整理好，束髮整理好，遂走了出去。
上邪辰的房間就在他的房間旁邊，他沒叫侍女通報，而是自己親自敲了門：“玲瓏，休息好了嗎？”
沒吃午飯的上邪辰正在用點心，雖說李憬臣說了一起用晚膳，但她也不至於傻到餓着肚子等不是。聽得李憬臣喊她，忙喝了一口水，“咕嚕嚕”漱口，然後走了出去。
她的髮髻早已放下，那些貴而重的東西壓在頭上，怪不舒服。衣服依然是白天進宮時的衣服，硃紅色的裙子，金色紗衣披在外面，走廊上即便只是白色宮燈，卻依然流光溢彩。
站在門口的李憬臣依然是一襲紫，俊逸的臉龐，溫柔的笑意，整個人如有聖潔的光一般，絲毫看不出一個多時辰之前，他還在天牢。
自她打開門起，他的目光就一直看着她，確切的說，是看着她的脣！
那樣櫻紅而潤澤的脣！
很適合……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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