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已經步入十月,寧飛揚的婚期在十月初八,也就是說再過七日,就到了他大婚的日子。
整個丞相府裡,可謂是喜氣洋洋。
連府內的下人們,臉上都帶了幾分喜色,因爲早前大夫人就已經讓大家都沾沾喜氣,給丫頭僕役們加了工錢,並且責令他們這幾天幹活要分外提神。
這段時日,染青並沒有再與之前那般一直深居在後院,還是該什麼時候偷跑出府,就什麼時候溜出去。對離王秦天策也不再避嫌,反倒是她幾次去密林,都沒有遇見他。
一出了府門,自然外面的消息就會傳到她耳內,果然不出她所料,那日聖旨頒佈下來時,不止一副聖旨到丞相府,另有一副卻是頒給了別處。
比如,大學士穆和宋府上,穆家千金被賜婚於離王正妃。
染青想破腦袋,也沒想出那穆家千金長什麼樣,因爲那日中秋宴上,各方佳麗都是千嬌百媚,容顏皆屬上等,而那晚她的心神也被突見鍾離擾得紛亂。
但不管那穆家千金長得如何,身份卻在。東雲大學士,與丞相都屬一品官員,官階可能要比丞相小一階,但至少穆大學士就得一女,真正的掌上明珠,且穆夫人是名門望族之人,故而穆千金理當是離王正妃!
聽聞這事後,染青一笑置之。早就心知肚明的事,她已懶得再去糾結了。
幾次出來,她除了去陳家米鋪轉轉外,就是繼續去茶館聽書,聽到有關“紫風令”或者“紫風堂”的事,就格外豎起耳朵,但她也不會傻的去問。
畢竟以她的年齡和打扮,不宜多打探這些事。
最終還是有些氣餒的,沒有探尋出任何有關如何找紫風堂的事,所以那紫風令還是隻能就此躺在她的箱子裡。
十月初六這天,染青換了裝束再次來到密林,剛踏進,就見熟悉白衣的身影坐在老位置上。他的髮帶,今天也是用的銀白綢緞,像是梨花開在了墨色中。
染青不由看得癡了,聽到身後響動,秦天策迴轉了視線,墨色流轉,流光溢彩,一絲陽光透過樹蔭的縫隙,正好照到他臉上,眉峰如劍,所謂風華絕倫亦不過是如此。
一直都知他容顏不止俊逸,是連女子都要爲之失色的傾城,此時看他浸潤在那抹陽光下,還是讓她忍不住動容。
她其實很清楚,那日若雙爲何那般陷害於她,爲的就是想在他面前有所表現。最初若雙看向男賓席間的目光,其實是在看他。
只是後來,事情的轉變,或許連寧若雙也不知,反而是弄巧成拙。
等寧若雙從宮裡回來後,直接就衝到了她的後院,指着她的鼻子道:“寧染青,你真行!”然後轉身翩然離去,臉上依舊是高高在上的笑容。
這就是寧若雙,敢算計,敢爭寵,敢怒,敢言,可是在命運砸向她後,她也敢接受。
景王或許沒有離王好看,但終究是皇后最喜愛的兒子,他日,很有可能一步登天,而寧若雙既成他正妃,勢必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扶植而上。
所以,寧若雙到後院來,不爲別的,只爲表達她的憤怒。
其實她不過是被寵壞了的驕傲公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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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站在那幹嘛,到我身邊來。”秦天策展顏輕喚,聲音柔如泉水輕擊心湖。
染青沒有任何遲疑地就向他走去,到他身邊坐下,卻留了一拳的距離。
秦天策低目看了看兩人之間的縫隙,笑着伸手環過她的肩膀,把她摟到了自己近處。
染青沒有掙扎,就勢靠在了他的胸口,聽着他平穩的心跳,焦躁的心也覺平靜了起來。
忽然想到了什麼,她坐起身,回眸,從領口裡抽出那根系着金蠶絲的血玉菩薩,“我有看到過寧飛揚見到這個玉菩薩的神情,這個對你來說應該很珍貴。”
秦天策挑了眉問:“那又如何?”
躊躇了一下,“如果對你很重要,就收回去吧。”
君子不奪人所好,雖然她並非君子,但也不喜被強迫接受禮物,這個東西她有嘗試着解過,甚至真拿剪刀剪過,的確如他所說,解不開結,剪不斷線。
那次是偶爾低首揀地上物什時,這掛件從衣領裡露出來,恰巧被寧飛揚看到,他臉上的神色是驚詫莫名,遲疑了又遲疑才問她:是阿離送的嗎?
她的回答是挑眉,不是他送的,難道她還能去偷不成?
“本王送出去的東西,又豈會收回?”
染青微微詫異,本王?呵,這樣有着孤傲口吻的秦天策,纔是真正的離王吧。
詫異只在眼中一閃而過,她點點頭,把玉再次收進了領子裡。
整理好衣領,擡頭間,就覺一股龍涎香味侵近,下一秒,她的脣被他攫住。雙手攬住了她的腰,把她整個人都困在了他的懷裡。
脣上是清清淡淡的涼,牙齒輕嗑時,有微痛,她張開了脣,靈舌竄進來。一股甘甜味席捲了整個口腔,直到舌麻木,他才微微放開了她的脣,抵在她嘴角,輕聲道:“染青,我喜歡你。”
綿綿柔意,涓涓深情,聽得染青差點心都停止跳動了。
世間最動人的情話,不一定是我喜歡你,但卻一定是這般輕聲細語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