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個月就眨眼而過。
來探營的趙歡,直接被營口的男將給攔在了外面不讓進來。
好在韓瑾上前解圍,趙歡才被放行。
“瑾姐,這怎麼回事,他們現在連我都不讓進來了,防我就跟防奸細一樣。你不知道,剛剛那眼神,實在是讓人可氣到了極點。”
入了營口的趙歡,一路上鬱悶到不行,若不是看在對方是男兒的身份,她還真想握緊拳頭給他兩拳。
韓瑾卻無謂的笑笑,水眸微眯道:“誰讓你十天半月來一次,這人家不記得你了,自然不能讓你進來。你要知道,這可是軍營重地啊。”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把我看得可嚴實了。今天,我都是撒了謊偷跑出來的。”
看着趙歡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韓瑾能體會到她有多難受,但並不同情的回答:“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哎我說,瑾姐都是自家人,門口把那麼緊幹嘛?”
“自己人?呵呵,人心隔肚皮,就算是親姐妹間,也不可信任。”
“噢,你的意思是……”
話還未說完的趙歡就收到了韓瑾傳來一絲冷意的眼眸,瞬間明瞭的點點頭:“我懂了!”
“知道就好,以後啊做任何事情,多長心眼。”
“嘿嘿,我明白!對了,瑾姐,你的這羣男子兵團越看越健壯霸氣了啊,你看那流利而灑脫的舉動,簡直不輸給朝廷女衛啊!”
韓瑾帶着趙歡一邊觀賞,一邊揚起脣,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道:“那是當然,我早就說過,這羣男將的潛力,遠遠不是你我可以想像的。”
“不應該啊,一個月前連酒都不敢喝的他們,怎麼這麼快就變得如此的威武精神?”是的,許久不來,趙歡幾乎快大跌眼鏡了。眼前那如一棵棵獨立山巔的挺堅蒼,還是一個月前的粉腮柔面的男兒嗎?
“他們的改變豈是你能知道的?告訴你們吧,如今他們已經無酒不歡了。總有一天,他們會變成錚錚鐵骨鑄就固若金湯守衛之城!”
聽着韓瑾滿是豪邁與自信的話語,趙歡不可思議道:“瑾姐,你真是神啊,這一切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嘛,山人自有妙計。”
“唉瑾姐啊,你看那個姜成纔是讓你給變成什麼樣了。一個月前,還是嬌嬌嫩嫩的俏人兒。這一個月啊,怎麼黑成那樣,且不說這個,那手上凸起的肌肉簡直讓人不敢直視。就好像,瞬間長大了五六歲,整個人好像完全變了似的。”
“我覺得不錯啊,五官越發棱角分明瞭,整個人也剛毅有神,男子氣概也變得十足,多好啊。”
她的話,遭來趙歡一記白眼:“原來你就喜歡這樣啊?怪不得會對你身邊的小美奴,還有君陽公子那樣的絕色沒興趣。呵,我原本還擔心姜成那樣的男人將來連出嫁都困難,既然難得你的口味這麼別緻,估計倒也不愁了。”
面對趙歡的調侃,韓瑾凜了她一眼道:“胡說八道些什麼?現在我還沒考慮成家,沒有點成就是不能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國家立足的。至於姜成嘛,我相信她以後不但能出嫁,還能嫁得出色。”
“你確定?”趙歡不敢相信的再憋了一眼將臺上操練着的姜成,此刻他一臉剛毅冷峻,揮汗勤練,這樣的男子雖說別具風格,但對羽剎國的女人來說,還是喜歡嬌嬌弱弱細皮嫩肉的。因爲只有那樣的男子,才能讓她們更有徵服力。
“呵呵!”
韓瑾只是咧脣一笑,沒有直接回答。但從那散發着耀光的黑眸中可以瞧出,她非常肯定。
趙歡知道,她向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不說沒有把握的話。於是並沒有反駁什麼,只是用胳膊輕輕撞碰了一下韓瑾道:“瑾姐我看你最近也黑了不少,怎麼,你一天都守在這個營場監督嗎?”
“那當然,這是我親自訓練的第一支軍隊,而且還是一羣男將,我豈能掉以輕心?”
“要不今天放鬆一下,我們出府去玩玩如何?”
“趙歡,你這貪玩的性子何時能收斂一下?怪不得你爹會那樣管束你,你這樣完全讓人覺得你沒長大。”
“瑾姐你別這樣一本正經的說話行不行?就好像又看到我爹了似的,讓人覺得心情低落。一句話,出去不出去?你可要知道我最近太難出來一回了,這不,一來就找你。是姐妹的話,連這點小心願你都不滿足?”
“你這話說得好像我不能拒絕你似的?”
趙歡抿脣憨厚一笑道:“走嘛,瑾姐我跟你說啊整天悶在營場也會生病的。出去開闊一下視野心情會不錯。”
“算了算了,僅此一次,下不爲例。”
就這樣,在趙歡的軟磨硬泡下,韓瑾終於肯出府了。
二人剛出府就碰到了黑羽和子慶,兩人說是也要出府採購一些東西。趙歡見二人秀色可人,便極力邀約同行。韓瑾想到自己最近一門心思放在兵團上面,也很久不曾和他們相聚暢談,便也欣然滿意的帶着他們。
一路上,子慶和黑羽顯然心情不錯。子慶性子活潑,不斷的詢問韓瑾軍團中發生的事情。黑羽雖然沉默內向,不怎麼言語,但他時不時的抿脣傾聽,眼角偶露的微笑,便足以說明一切。
“哇,好漂亮別緻的香包!”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羣,子慶迷戀的眸光,停在了一處掛着各色香包以及錦囊的攤販面前。
香包雕龍繡鳳,顏色鮮亮明朗,站在遠處看,仿若實物一般。就連素來淡雅鎮靜的黑羽,在看到那些香包之後,清冷的眸子也綻放出了一抹不同尋常的亮光。
看到兩位絕色美男子,竟流連在這樣的小物件上面,趙歡頗爲大方豪氣的上前,對着那白麪儒雅中年攤主說道:“老闆,把你們最好看的拿出來,讓這兩位小公子隨便挑,多少銀子都由我付。”
“喲,還是女君大人識貨,這可都是上等的繡夫繡出來的,一個個的,可精緻漂亮着呢。”
“沒關係,多少銀兩我都付得起。”趙歡一邊說,一邊拍着胸膊來保證。
韓瑾看着她那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土豪模樣,心想這傢伙肯定今天發月錢了,不然這麼大方,怪不得死纏爛打的要讓自己和她出來玩呢。估計照她這樣揮霍下去,沒兩天,又得家裡蹲了。
聽到有人付賬以後,子慶上前左挑右選一番,看着各色美麗的香包,始終拿不定主意。
“怎麼樣,子慶選到喜歡的了嗎?”
不料,子慶突然不捨的從香包處挪開眼,俊美的小臉蛋充滿遺憾道:“算了,還是不要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吧。要是趙女君真的有心,就給我買幾雙鞋墊子吧。”
“喲,還真是個實惠節儉的賢淑人兒啊。娶夫君,可真要娶你這種。”
趙歡一邊讚揚着,一邊從懷中掏取銀兩,似乎有意要賞給子慶。
然,韓瑾卻用清絕的雙眸,凝視着子慶道:“子慶,你缺鞋穿?”按理說,韓府每次給他的月俸不少,購買衣衫鞋襪都是綽綽有餘的啊。
子慶紅着臉,一時不知怎麼回答。
一直不語的黑羽卻沉聲應道:“他不是買給自己的。”
“那是誰?”韓瑾
和趙歡同時出聲。
片刻後,趙歡略帶一絲醋醋的味道說:“不會是要給心上人吧?”
這一說,子慶立馬急道,不住揮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心上人……”他急於證明的同時,黑眸竟巴切的看着韓瑾,似乎就怕她誤會自己。
“他是給營裡的男將用的。”
“什麼?男將?”韓瑾臉色一變,肅然的盯着子慶道:“怎麼回事?那些男將的開銷物資,不是每月都由朝廷供給嗎?”
子慶低埋着頭,似乎害怕韓瑾不高興,刻竟放低了聲音道:“三少君,其實朝廷的供給在半個月前就停止了。後期的開銷,都是參將大人用自己的積蓄提供的。”
“你說最近的這些開銷,是我母親大人給的?”韓瑾在震驚的同時,頓地火冒三丈。這朝廷怎麼回事啊,再窮也不能窮百姓,再苦也不能苦士兵啊。
“是的,朝廷認爲你操練的這羣男將,無所作爲,將來對國家也毫無用處,所以覺得不必浪費糧食和衣物供養。”
韓瑾大怒的喝道:“她們憑什麼這樣認爲?”
看着韓瑾眼中火光大盛,一雙挑起的柳眉,好比兩把鋒利的寶刀。寬袖下緊握的粉拳,似有滿心的憤怒無處發泄。
這樣的韓瑾,趙歡很是少見。可眼下,她除了安慰之外,也別無它法。
“瑾姐,要不回府以後,你讓你母親大人上書,說不定朝廷會改變主意。”
“哼,既然我母親大人都親自拿積蓄來墊底了,那說明,朝廷的意思已經很堅決了。”
趙歡想想,也無語的點點頭道:“說得也有道理,不會,怎麼會突然這樣呢?”
“看來,韓藝和韓瑄從中花了不少心思!”
“你的意思,你的兩位姐姐故意的在害你?”
韓瑾沒有明說,只是眯起陰冷的雙眸道:“朝廷爲什麼會認爲我的男子軍團無能,若沒有人有意煽風點火會變成這樣?再加上,如今朝中大部份權力都在青雲公主手裡,韓藝又是她的親信,許多東西不用點破,便能瞭然得知。”
趙歡驚詫的上前道:“那你母親大人知道嗎?”
“韓藝如此狡猾,肯能做到瞞天過海又順理成章。”
“也是,那現在怎麼辦?”
韓瑾臉上恢復了原本的冷靜,可誰都知道,越是這樣冷靜的韓瑾,心中盤算的東西,就越深沉。
“她以爲憑這點小事就能擊倒我?沒門。她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瑾姐只要你一句話,我趙歡一定眉頭也不皺的幫到底。”
“我知道,走吧!”
留下這句,韓瑾一言不發的走近車如流水的人羣中。
遠遠的,看着她清冷的背影,似籠罩着一層讓人說不出的難受。她就這樣把一切深悶於心,不再多提,殊不知,有多少人兒替她憂慮。
“瑾姐,你等等我,心情不好的話,我們去喝兩杯。”
說話間,趙歡一口氣衝到韓瑾的跟前,然後搭着她的肩,滿是討好的說道:“你別一個人悶悶不樂了,否則……”
“否則怎麼?”
韓瑾聽着她沒說完的話語,有些沒好氣的回頭瞪她一眼,卻見一向咋咋呼呼的趙歡突然不說話了。
她孤寂的凝視着前方三點鐘方向,臉上流露出難得的深沉與哀傷,連搭在韓瑾肩膀上的手,也爲之僵硬,那種莫明其妙的僵硬,彷彿已經透露了她心底最深處的恐怖與不可思議。
“怎麼了?”
“姐……阿晉,他們怎麼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