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現在,周景書是束手無策了。
他們和鎮北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如今他們不過將近二十萬兵馬,其中十多萬還是被週三公子說動的汝南軍。他們並不可靠,對付王謝還行,對付鎮北聯軍?指望他們,搞笑吧!只怕看到鎮北聯軍的影子,他們就立馬聞風喪膽了。
而且雙方的戰力也不是一個等級的,鎮北聯軍的人數更遠遠超過他們。
這要怎麼打?
周景書簡直是一個頭兩個頭,實在是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周景書看着週三公子,寄望於這個侄子有什麼令人驚喜的主意。
週三公子沉默。
周景書的感嘆絕不是空‘穴’來風,他們支持酈世亙,同東平、西川、汝南一道聯合起來進攻鎮北,這些都是在周家一手主導下發生的。
鎮北對他們定然一絲好感也欠奉。
一個處理不好,周家數百年的基業就要完了。
週三公子在心中暗暗嘆息,早就告訴過家裡的這些長輩,好好過他們的日子,不要攙和這種事情。
可他們那時就是被向炎畫的大餅給衝昏了頭腦,不顧他的反對,硬是加入了向炎的計劃。
如今引火燒身了吧?
但現在抱怨也無濟於事,還是要想辦法處理這一堆‘亂’攤子。無論如何怨這些長輩貪婪過頭以至於引來這般彌天大禍,但他也是周家的一份子,周家生他、養他、傾盡資源培育他,沒有周家就沒有他週三。就算付出他的生命,他也要守護周家的安寧。
最後,在周景書期盼的目光之下,週三公子道:“四叔,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拿下杭州城。”
“只有拿下杭州城,我們纔有和鎮北聯軍的資本。”
周景書有些失望。
他又何嘗不知道這個理兒,這個方法他也想過,但不成啊。
周景書他皺着眉頭道:“但問題是鎮北聯軍再有兩天就要到了。憑我們現在的攻勢,想要拿下杭州城,至少也要再打個七八天才行。恐怕不等我們拿下杭州,李墨就已經帶軍殺到了。”
週三公子道:“不,我們不打。”
“不打?”
周景書疑‘惑’道。
週三公子點頭:“是的,我們不打,我們同王槐、謝安他們談判。我想,他們肯定也不樂意見到杭州城落入鎮北軍的手裡的。畢竟,他們已經上了這條船,此時就算回頭,北廷又哪裡有他們的容身之所?”
周景書笑了。
“此話有理。”
像他們這樣的世家,家族高於一切,甚至國家。
所以,他們周家不甘心永遠被王、謝壓在下頭,永無出頭之日,這才被向炎打動,參與了這一切。
同樣的,王、謝家也不甘心到了南廷之後被他們周家壓制,這才寧可冒險趁他們周家最爲虛弱之時發動政變,也不肯甘心沒落。
如果王謝歸附北廷的話,是再也不可能回覆到以往在大興的地位的。
那王、謝兩家又豈能甘願?
如果他們周家願意將權利分出去,王、謝兩家是有可能妥協的。
“恐怕,要達成協議的話,要出不少血啊。”
周景書嘆息道。
好不容易南廷都在他們周家的掌控之下了,這回又要分出去,周景書深覺有些可惜。只可惜當初以爲王謝家都沒有還手之力了,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竟然不知什麼時候偷偷和汝南王聯繫上了,更沒有想到,汝南王對那些禁軍的影響力會那麼大,一步錯、步步錯,這纔到瞭如今。
不過,周景書能夠坐到現在這個位置,畢竟不是常人。
他很快就回過了神來,對週三公子道:“好,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了。由你去和王謝、汝南王協商,達成此事。”
週三公子領命。
周景書下令暫停了攻勢,週三公子作爲使者,帶領數人,輕車簡騎進入了杭州城,同王槐、謝安及汝南王會面,商討停戰事宜。
而連陷入內鬥,遠在杭州的周家都得到了消息,密切關注着鎮北聯軍,防備他們發動進攻的東平自然沒有不知道鎮北聯軍出動消息的道理。
東平世子向炎有心抓住這個機會趁機反攻,只是東平王自上次羊癲瘋發作之後,引發了其他病症,數病齊發,整日人事不省,少有清醒是時候,更不用說做決策了。
東平失去了主事者,世子向炎擅於權謀疏於軍事,在東平軍中威望不夠,以致內部爭論不休、意見遲遲達不成統一。
最後向炎無奈,只能往西川、夷、狄軍分別派了使者,希望能夠得到他們的支持,再次結盟,一舉翻盤。
在各個勢力不停動作的過程中,一天又過去了。
夜晚來臨。
這是到達杭州城下的最後一個夜晚,如果連夜趕路,等明日一早,就能夠到達目的地了。
不過李墨沒有像前些日子一樣命令軍隊日夜兼程趕路,而是下令就地休整,好好休息一個晚上,明日一早再行出發。
夜幕下,燈火點點。
如果從天空往下看,定然像一片燈的海洋。
這是士兵們在生火做飯。
很快,米飯和菜的香氣就在空氣中瀰漫開來。附近的野菜菌菇都被將士們利用起來,鳥兒的窩也糟了秧,山林裡‘雞’飛狗跳,‘混’‘亂’不已。篝火旁,將士們疲憊的臉上卻都‘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終於不全是乾貨了,這些天老是嚼那些幹東西,牙齒都快磕掉了。
廚師煮好了野‘雞’湯,挑雲用湯罐裝好了,又裝了菜、米飯,就要給李墨送過去。紅七走了過來,笑着對挑雲道:“我來吧!”
李墨臨時的帳篷紮在河邊的一片平整的地上。
不過此時李墨並不在帳篷裡,而是坐在溪邊大岩石上。
щшш◆ttκΛ n◆c○
紅七提着食籃走過去。
李墨沒有回頭,只冷冷地道:“你來做什麼?不都照你的意思做了嗎?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一想到他這次是要去幫顧緋那個死對頭救他的家人的,李墨的心情就很不爽。
這個‘女’人,就擔心她的男人。
他的感覺,對她而言就無關緊要!!
李墨覺得受傷、生氣,生紅七的氣,更生他自己的氣,氣他自己就是拒絕不了紅七的要求。李墨鬱悶得都快內傷了。他偏過頭,看月亮看星星看‘波’光粼粼的水面,就是不肯看紅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