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幾個網友P圖的鏈接就發來了。
任飛那邊正打着賭, 遲瀾猶豫着抿脣打開鏈接。
——就看到了幾張P圖的人像。
因爲衛韞全臉沒有露出來過，追真人秀全集的粉絲就將衛韞露出來的部分截了出來，又從網上P了鼻子來拼湊。
以求復造出真實的模樣。
遲瀾點開其中一張, 入目便是衛韞的眼睛與脣。但是整張臉看上去卻沒有什麼記憶點, 看着就好像好看的只是眼睛而已。
他微微挑了挑眉, 又點到了下一張圖片。
那張比前面那個沒有記憶點的好了很多, 但卻還是叫遲瀾皺起了眉, 覺得……不像是衛韞的臉。
P出來的鼻樑鋒銳，和那人身上那種有些獨特冷淡的感覺也不同。
太柔和了，也不是那種感覺。
他手上不停將幾張照片都點開, 但面上表情都說不上好。
“遲神覺得哪張是啊？”粉絲們還在直播間起鬨。
遲瀾鼠標停在最後一張照片上，微微動了動。許久收回了手, 瞥了眼直播間的問題。
“我覺得都不像。”
遲瀾從沒想象過衛韞的長相, 但是看到別人P出來這人的樣子, 他心中只覺得都不太對。
衛韞的樣子不是這樣的。
至於是哪種……他又說不出來。
直播間亂哄哄的，遲瀾從剛纔要鏈接看衛韞臉部照片的事情中回過神來, 心中有些煩躁。在等了半天任飛還沒有回來的時候，乾脆關了視頻下線。
粉絲們只迷惑地看着遲神留了一句:“今晚有事”就離開了，這纔回過神來。
然而遲瀾已經走了。
不過遲神一向我行我素，這種時候也不是沒有過，大家只得哀嚎了句今晚沒有直播了, 就偃旗息鼓, 去跑到任飛直播間湊熱鬧。
遲瀾遠不像觀衆想的那麼簡單, 在下線之後腦海裡還不受控制地浮現處剛纔看到P出來的衛韞的臉, 奇怪的感覺揮之不去, 他忍不住又看向了隔壁。
如果說本來對於這人臉的好奇只有一點，但是在被那幾張他自己覺得不對的P圖影響之後, 遲瀾莫名也好奇起了這個。
那個人到底長什麼樣？
懷着這樣的心情，遲瀾晚上洗澡都有些煩，飛揚的眉眼第一次板着，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沒等衛韞起來，就出去外面跑步。
運動將晚上旺盛的好奇蒸發了些，遲瀾足足跑了一個小時，才猶豫了一下，去之前常買的那家買咖啡。
……
對於早上被鄰居按門鈴這件事，衛韞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他昨晚眼睛裡莫名其妙看見奇怪的東西，即使是陷入睡眠也阻止不了這種奇怪的感覺。一直到早上起來也是.精.神疲憊。
衛韞按了按眼睛，洗漱完之後打開電腦查了無數東西。卻還是無法確認自己眼睛上的變化是出自什麼。
他爲什麼能看到陰氣？
可惜電腦裡的東西千奇百怪卻都沒有辦法解決這個疑惑。
正這時，門鈴響了。
早上九點鐘不早也不遲，這時候敲門既不會打擾人家又不會影響別人休息。
顯然遲瀾早做好了打算。
衛韞皺眉想着不知道誰會在這種時候來找他，結果一開門看到門口提着咖啡的鄰居的時候不由愣了一下。
遲瀾跑步冷靜之後，這會兒對昨晚照片的事情已經冷靜了下來，此時笑道:“哥，早上好。吃了沒？”
“我看你昨天好像回來了，本來說昨天來拜訪你的，不過昨天有點……忙。”
遲瀾說到最後有些不好意思。
他說話正常無比，就像是見到出遠門的鄰居回來熱心的順便來打個招呼一樣。但是衛韞卻忽然眼神頓了一下。
隱晦的看見了遲瀾身上的陰氣。
這人身上陰氣濃郁的衛韞幾乎從沒有見過，甚至已經到了有些古怪的地步。
這麼重的陰氣，按理來說不可能沒事。但是眼前人顯然是個活生生的人，甚至早上還跑了步，.精.力充沛。
衛韞難得有些懷疑自己眼睛的問題，這些思緒只在心中閃過了一瞬，他面上卻什麼也沒有表現出來。
他只是道:“謝謝。”
“我昨天回來也有些累。”
“是低血糖嗎？”
“哥我也看你們真人秀了，那個惡鬼圖很厲害。”
“你身體沒事嗎？”遲瀾在僞裝的時候有一種特殊的魔力，配合着他俊朗桀驁的面容，幾乎沒有人會不被他的喜歡打動。
衛韞卻只是揚了揚眉。
“我沒事。”
“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嗎？”
遲瀾將手中的咖啡遞給他。
在門口余光中看到了衛韞放在桌上一閃而逝的國際美術交流大賽資料。指尖微頓，忽然道:“我有兩張克賽美術館的門票馬上就要到期了。”
“克賽美術館今天好像最後一天開放，想着哥你是畫家，就過來問問你有沒有興趣一起？”
遲瀾語氣聽不出其他。
在聽到克賽美術館的時候，衛韞這才擡起頭來。克賽美術館不是A市規格最高的美術館，但是卻是要求最多，最難進去的。
因爲裡面有歷屆國際美術大賽冠軍的畫作。
那個美術館其他作品很少，但是卻一直在收集這幾年的第一名作品。衛韞如果是真的想參加這個比賽，自然是得看看前幾屆第一名的畫作。
他心中頓了頓。
遲瀾就立馬笑道:“哥不說話就是答應了。”
“我回去洗個澡我們中午去吧。”
“順便外面一起吃飯。”
年輕俊朗的青年頭上還有黑色的髮帶，本來有些肆意的長相笑起來時這種感覺就被打消了。
衛韞看着他將咖啡塞給自己之後轉身就進了對面，不由微微皺了皺眉。他剛纔遲疑了一下，現在拒絕就顯得有些晚了。
更何況人還已經離開了。對面的門關上，衛韞閉上眼，過了會兒纔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咖啡。
遲瀾提到克賽美術館也只是遞咖啡時順便看見的而已，他自己其實也沒有票。但是克賽美術館的票對於他這種富二代多花些錢和人脈也能弄到。
在臨時果斷的邀請衛韞之後，遲瀾這才垂眸準備叫人定兩張克賽的票。
“喂，小遲先生？”
對面的聲音傳來。
遲瀾語氣平靜:“幫我定兩張克賽的票。”
“不管用任何方式。”
對面的人有些詫異，小遲先生不是一向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嗎？怎麼現在一反常態的要去美術館？
他聲音詫異。
遲瀾卻想到剛纔衛韞的表情，垂眸問:“可以訂到嗎？”
那邊反應過來。
“小遲先生放心。”遲瀾這才放下手機。
衛韞其實對於隔壁鄰居的目的還是有些懷疑，不過卻也沒有再說什麼。
中午的時候，按照約定時間，遲瀾打開了門。
手裡還拿着兩張票。
衛韞看了他一眼。
“哥我們走吧。”
好端端的咖啡還在家裡放着沒有打開，衛韞面上卻只是點了點頭。
克賽美術館在A市市中心，距離衛韞他們小區不遠，開車只要半個小時。在遲瀾停下車後，衛韞從車窗內瞥了眼克賽美術館。
因爲人數和各種要求的限制，克賽美術館裡的人不多，甚至看着只有寥寥幾個人。
衛韞自己本身也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眉梢鬆了些。這邊遲瀾看見他表情，知道自己這個美術館的票買對了。
他面上一片坦然爽朗，似乎是對這些很感興趣。
衛韞看了他一眼，卻也沒有看出什麼來。反倒是遲瀾，在衛韞忽然轉頭看他的時候眉心一皺，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從衛韞眼睛裡看到了什麼。
然而不等他細想，那雙清冷的鳳眸便收了回去。
“走吧。”
剛纔突如其來的感覺消失。遲瀾搖了搖頭，還以爲是自己錯覺，卻也留了一個心，兩人帶着票進入克賽美術館。
拒絕了帶領他們的侍者。
衛韞想到資料裡提到的國際美術大賽近年來幾位作者，便從最左邊開始看起。
空蕩蕩的美術館裡只有五六個人。
安靜的呼吸聲幾不可聞，這裡默認聲音不可太大。
衛韞在進入美術館後因爲眼睛的不確定性帶來的煩躁消失了些，全身心的開始看起了畫。遲瀾在他旁邊站着，原本是對這些沒有興趣的。
但是受到衛韞專注目光的影響，頓了頓還是將目光挪向了畫。
那些掛在牆上展覽出的畫和他曾經看過的衛韞的畫很像，卻又不一樣。遲瀾對畫不瞭解，但是卻莫名覺得衛韞的惡鬼圖比牆上掛的那個仿十殿閻羅好多了。
衛韞以爲遲瀾不瞭解這些，雖然有些懷疑這人目的，但是想到自己能來看畫展也是因爲這人。
便在旁邊鄰居看向一副肖像圖時道:“這個畫家叫肖言。”
“很喜歡畫人物。”
昨天的資料裡衛韞早就瞭解過這個人，說了後便不太感興趣，看向了別處。
衛韞其實很期待資料中和敬文青口中那個天才畫家。他目光將裡面轉了一圈不過都沒有看到名字。
“我們去裡面看看吧。”
遲瀾似乎知道了他的心思。
衛韞沒有反對。
這裡麪人少的可憐，充滿藝術氣息與科技感結合的美術館裡，衛韞兩人穿過走廊，走進裡面。
工作人員都在外面，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衛韞終於在正中的位置找到了他要找到那個天才畫家馬庫斯的畫。
是一幅後印象派的畫。
比起網上流傳的那些截圖，這幅畫直觀來看更爲.精.妙。
他眉梢鬆了些。這時候卻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有人從樓上下來了。
克賽美術館有佔地面積很大，有兩層樓，裡面也有兩層。
衛韞原本以爲按照他們進來這種空蕩蕩的感覺來看二樓也沒有人的，沒想到居然有人下來了。
他聽見聲音擡起頭來，本來只是隨意一看。誰知道擡起頭時，卻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鬱月琛？
衛韞有些愕然。
鬱月琛來克賽美術館不過是應邀而已。在樓上和克賽美術館的主人聊了兩句之後，鬱月琛便拿起大衣準備離開。
他下午還要處理直播事故後續。
之後晚上準備去看看衛韞，心底剛閃過這個名字誰知道一下樓卻和衛韞撞上了。
衛韞就在克賽美術館裡。
只一瞬間鬱月琛眸光闔上便有些瞭然，衛韞是畫家。克賽美術館的意義不一般，他會在這兒不奇怪。
只是……旁邊那位又是誰？
遲瀾站在衛韞身邊，身上氣質清朗，眉眼間卻隱約有些桀驁。
在看到他的第一時間就擡起頭來
兩人目光相對，一個紳士矜貴，一個張揚挑釁。
鬱月琛不動聲色的開口道:“阿韞也在這兒啊。”
叫衛韞阿韞？
這人是誰？
遲瀾眉頭一皺，莫名奇妙一見到這個人便有種警惕不喜的感覺。
而鬱月琛見到遲瀾也是。他很少這麼感覺敏銳的厭惡一個人。
只是這人和他幾乎從不與人交往的小竹馬一起來，他們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