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有關於是否搬走去留的問題,兩人在大廳裡爭執四起!
曹管家見狀,他趕緊遣散了傭人。不讓他們在繼續逗留,自己也是退走。而齊簡和何桑桑眼見如此,兩人也是迅速的退到了大廳一旁,隨時準備待命。
宋七月凝望着他,莫徵衍也是回望着她,四目相見中,卻都是這樣的堅決!
“你們不用這樣爭執不休,我走就是了。”程青寧又是開口,她徐徐站起身來。
“我已經說過,你不用走!”莫徵衍的目光一直望着宋七月,他出聲回道。
程青寧輕聲道,“徵衍,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不用了,不住在公館,還有別的地方。我不想再麻煩你,也不想麻煩到你的太太。”
“這裡是莫公館,我說了不用走,誰也不能讓你走!”莫徵衍又是沉聲一句,他的話語已經挑明一切!
這意思就是,他要讓程青寧留下來,再確定不過!
宋七月抿着脣,她臉上的笑容卻是愈發飛揚而起,只是此刻,瞧着這一幕,竟是覺得熟悉而又陌生。
好似也是這樣,早在當時,他也是同樣的話語----你不用走!
彼時駱箏是他的姐姐。可是現在,程青寧又是誰,又是他的誰?
大廳裡三人對峙而立,大廳外的前院,卻是有人姍姍而來,那是kent醫生到來。週末約定的治療時間已經到了,所以kent定時抵達。
何桑桑瞧見kent到來。她試圖開口,想要打破這氛圍,“莫總……”
然而,卻是在寂靜怔愣中,有人笑了一聲,“呵。”
這一聲笑將何桑桑剛剛開口的呼喊淹沒,也讓衆人疑慮,kent的步伐也是止在大廳外。
那是宋七月突然笑出聲來,讓莫徵衍凝眸,也讓程青寧有一絲錯愕。
就在那笑聲裡,宋七月定睛。她的目光掃過莫徵衍,對上了程青寧。“你既然知道已經麻煩了別人,那麼還不快走?還要留下來做什麼?說着道謝的話,卻又做着讓別人只覺得麻煩的事情!”
“你如果真要走,那麼早就該走,也不用等到我來這裡,再爲你收拾東西!更不用等到他來了以後,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語!”
“從一開始,你根本就不應該住進來!你不單單是麻煩到別人,更讓人感覺厭煩!不要再裝出無辜的樣子,好像誰欠了你,這個世界上,比你更無辜的人多的是,他們也沒有這麼不敢面對!”
“程青寧,你不如承認,其實你就是覺得莫家欠了你,而你根本就忘不了他,你心裡一直都記着!現在有個機會,你能和他這麼親近,你能不高興?”
“但是我還是要再提醒你,你現在是別人的太太,是一個有夫之婦!”
“所以,不要在這裡擺出無辜的姿態來,還要我對你寬容,我纔沒有欠你!”
“當年說到底,是你自己打掉了孩子,是你自己選擇離開,是你先放了手,你又憑什麼讓別人還要一直等着你,憑什麼以爲別人知道一切後就要對你好?不要再插足別人的婚姻,除非你想留下來做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現在就請你離開這裡,立刻離開!”
宋七月不管不顧,放縱的,任性的,恣意妄爲的將心裡的話盡數說出,她不知道這些話有多傷人,又有多冷厲,她只知道此刻她是有多憤怒,有多不甘,有多麼窒悶,那堵在胸口的高牆,她就要如此推倒!
程青寧一聽這些話,她整個人定在那裡,卻是一動不動!
“我要是你,我就不會回頭,永遠不回頭!從選擇放手那一刻起,我就遠走高飛,我還要過的比從前更好!一輩子,再也不相見!”宋七月朝她冷聲喝道。
一輩子,再也不相見!
卻是不等程青寧反應過來,面前那道高大的身影已經攔住視線,宋七月的手臂驟然一緊!
是他的手,一下抓住了宋七月,那痛的感覺,清楚的透過肌膚抓住了那骨骼,讓她心口鑽心一下的疼痛!
“宋七月!”莫徵衍念着她的名字!
多少次被他這樣緊握住,多少次被他這樣念着自己的名字,每一次,每一次卻似乎都是她在犯錯,都是她的錯!無論是在馬場意外險些傷了駱箏,還是不服氣他被指責而頂撞莫父,又或者是會所度假墜落魚塘,一幕一幕往事而過,都是她道歉,每一次竟然都是她!
宋七月猛地凝眸,那些疼痛突然變得鮮明,讓她記的更是清楚!
“你是想讓我道歉?”宋七月忽然開口。
莫徵衍沉眸看着她,卻是在下一秒,她狠狠的瞪着他道,“我絕不道歉!”
“收回剛纔那些話!”是她絕烈的眸光震懾入眼底,莫徵衍心中一凝,他出聲喝道,“現在收回!”
是他的手在質問中握的越來越緊,那疼痛的感覺,也越來越深,愈發的深!
宋七月死死抿着脣,硬是不肯就範,“絕不!”
“收回!”
“……絕不!”骨骼被捏到近乎要碎裂,她的聲音也開始破碎。
“我讓你收回!快說!”莫徵衍更是加重力道!
這一幕讓齊簡和何桑桑看着,卻是擔憂,以莫總的力道,少夫人恐怕是受不住的!
終於,終於在那寸寸加重的力量施壓下,宋七月痛到感覺自己都要脫臼,她終於鬆了口,“我說……”
“我說……”她喃喃道。
莫徵衍只見她臉頰泛白,他的手果然垂下,放開了她,卻是依舊在逼問,“,七月,快說!”
宋七月疼的肩頭都好像不是自己的,險些就要扶住手臂倒下去,她往後退了一步,卻又立刻定住。想到以往種種,又想到曾經他說過的話語----但是下一次,如果還有親戚朋友來家裡做客,我會先告訴你,徵求你的意見。你說不行,那我們再商量想一個折中的辦法。你說行,我才讓他們住下來。
這說過太動聽的話還在耳邊,那低下的頭,那雙眼眸忽而擡起,是她直直迎上他,莫徵衍一瞬愕然,只因那眸光太駭人!
她卻是笑着,用狠戾的眸光注視着他道,“要我收回,做夢!死也不會!”
一剎那,莫徵衍佇立在原地,竟是怔到無聲!
在大廳外目睹了一切的齊簡,何桑桑以及kent醫生也都是愕然無聲,程青寧更是站在裡面不曾開口。
“齊簡,桑桑,送少夫人回老宅!”立刻的,莫徵衍喝了一聲!
宋七月在撂下方纔那句話後,對於莫徵衍請走的態度,她卻是十分的坦然,“不用送,我本來也沒有想久留,現在正打算要走。”
宋七月又是喚了從老宅跟隨帶來的傭人,“東西都收拾好了?”
“少夫人,都好了。”
“回去了。”是她道了一聲,帶着來人從大廳大門緩緩而去。
司機開車,載着宋七月就這麼離開了莫公館,曹管家一通傳,莫徵衍回眸喝道,“醫生到了,怎麼沒人通知!”
“對不起,莫總!”何桑桑立刻致歉。
“曹管家,請醫生上樓。”莫徵衍吩咐了一聲,朝着kent道,“真是不好意思,kent醫生,讓你見笑了。”
kent朝他笑笑,沒有多說什麼。
莫徵衍又是瞧向程青寧道,“青寧,醫生來了。”
“徵衍……”程青寧想要開口,莫徵衍道,“有什麼事情,等結束今天的治療再說。”
程青寧這才點了個頭,和kent一起往樓上而去。
莫徵衍則是坐在這大廳裡,在硝煙過後安靜下來,曹管家送了兩人上去折返問道,“先生,那程小姐的這些行李?”
“搬回原來的房間。”莫徵衍命令。
很快的,行李又一一被搬了回去,放回了原來的位置。靜坐中,齊簡收到消息,低聲回報,“莫總,少夫人已經回到老宅。”
她已經回去?
沒有再任性的搬走,卻是這樣安靜的回去了?這讓莫徵衍再次感到愕然,不曾想到她真是會如此,只在沉默中,他抽了支菸。
當天kent的治療,卻是進行不下去,只過了二十分鐘,kent已經下了樓來,“莫先生,我想程小姐需要好好休息,請給她安靜的生活環境,明天我會再過來。”
“辛苦你了,醫生,今天讓你白跑一趟。”莫徵衍回道。
kent和他握手而去。
莫徵衍掐滅了煙,他徑自上樓,而二樓的客廳,安排用於醫生到來後作爲臨時的治療室,此刻唯有程青寧一個人坐在那躺椅裡,音樂還輕放着,但是她垂着頭。
莫徵衍走過去,程青寧感受到他的接近,也瞧見了他的黑色皮鞋,她低頭道,“對不起。”
“這不關你的事,是我沒有處理好,所以纔給你帶來了困擾。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情況,你安心的在這裡住,繼續接受醫生的治療,放心。”莫徵衍溫聲道。
程青寧靜坐中,她緩緩擡起頭來,有些話說不出來,混亂無比,“徵衍,我想我還是該離開。”
“不需要有任何負擔,就住在這裡。”莫徵衍道。
“可是……”
“留下來。”莫徵衍看着她,重複的喚道,“青寧,留在這裡。”
像是被催眠了一般,好似有指令,程青寧被他這麼注視着,她不禁點了頭。
……
莫徵衍回到老宅的時候,已經十點了,趙管家還未曾歇下,爲他送來參茶,知道他要繼續工作,莫徵衍沉聲道,“少夫人回來後,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和小少爺一起用了晚餐,玩了一會兒。”
“他們睡了沒有?”
“小少爺睡下了,少夫人應該還沒有。( ”趙管家如此回道,“不過少夫人有說,如果少爺回來了,立刻告訴她一聲。”
莫徵衍當下吩咐道,“去請少夫人下來。”
偏廳裡,莫徵衍靜坐着。
趙管家去樓上請了宋七月下樓,宋七月也沒有多言,便也下來了。偏廳裡唯有他一人,宋七月走了過去,她在他一旁的椅子裡坐了下來。
“今天本來也想和你聊幾句,沒想到我們這麼心有靈犀。”宋七月微笑開了口,“你想和我聊什麼?”
莫徵衍瞧着她道,“這些日子,她會住在公館,你不要再去。”
這些話一點也不出所料,早在方纔在莫公館,她就明白,宋七月道,“還有呢,是不是還想對我說,讓我識趣一點,自己離開?”
如果說從前每一次的吵鬧過後,她都嚴守着那自尊和驕傲,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離開,那麼現在,是不是他要先開口請她離開,而那個離開的人,其實並不是程青寧,而是她自己?
“莫徵衍,我告訴你,我是不會走的,不會離開這裡!她要住哪裡,隨便,都可以,但是我絕對不會走!”此刻,分不清到底是因爲什麼,宋七月毅然間輕聲開口,下了決定。
什麼自尊什麼驕傲,她都拋到腦後,在這一刻,她堅決的捍衛屬於自己的一切,婚姻,家庭,孩子,屬於她的,她一個也不會放手!
是她扭頭望着他,莫徵衍也凝眸以對。
良久,莫徵衍開口道,“好,既然你不走,那就不用走,希望你記住自己今天所說的話!”
“我當然會記得,這也是我今天想找你聊的原因,我想要說的就是這些,我們也達成了和平共識。”宋七月輕聲回道。
那偏廳裡燈光通透,但是宋七月心裡邊卻是一片的晦暗。
和平共識,到底是什麼,所謂的達成,那簡直就像是一條不歸路。宋七月住在老宅裡,就感覺自己真的像是莫夫人一般,好似在走一條重複的路。她不知道自己在堅守什麼,只是不願就這樣退卻,將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切,都拱手讓給別人。
就週末在公館裡所說的一切,在如此指責面對程青寧後,宋七月在週一又再次面對了她。如果不是公司有項目合作,那麼她們不會這麼快相見。現在幾乎是在一個屋檐下,不想碰面也是難。
更何況,早上第一個預約的行程所要見的人就是她。
辦公室裡宋七月還能保持着公私分明的狀態,只是這邊文件一合上,程青寧卻是道,“夏助理,你先出去吧,帶吳助理一起,在樓下等我,這杯咖啡還沒有喝完,我也想和宋經理再聊幾句。”
宋七月微笑應允,她無所顧忌,自然是答應,“程經理,咖啡都快冷了,要不要再換一杯?”
“不用麻煩了。”程青寧回道,她忽而迎上宋七月凝眸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沒有想過要插足別人的婚姻,也沒有想過做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所以,你是想從副轉正了?”宋七月笑着反問。
程青寧一下愕然,立刻蹙眉道,“如果你非要這麼認爲,那我也沒有辦法。”
“如果不想別人誤會,那麼又何必做出讓人誤會的事情?”宋七月輕聲問着,她緩緩說道,“不過也沒關係了,你想住在哪裡就住在哪裡,喜歡莫公館,你就繼續住下去。”
“只是有一點,程青寧,我希望你記住!”是她的女聲忽而冷了一分,卻更是豁然,她冷冷看着她道,“莫徵衍的妻子是我,我是莫家的少夫人,無論是從前現在,還是今後,莫家的女主人也只會是我!”
又是這氣勢,猶如莫夫人一般,程青寧定住,宋七月微笑道,“幾句話聊完了,程經理也可以走了,不然讓兩個助理在樓下等太久,也不大好。”
程青寧蹙眉起身,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看着她而起,宋七月緩緩道,“以後有事沒事,不要再找我聊,除了公事之外,我和你之間,沒有什麼好聊的,也沒有這個空。”
在程青寧的怔愣之間,她看見她的無力反駁,是她轉身而去,宋七月彷彿感受到了一陣痛快,好似是出了一口窒悶的惡氣,所以才能這麼舒暢。那些所有的隱忍和成全,那些懂得和明白,全都是荒唐到了可笑,她再也不需要!
夜裡邊,宋七月瞧着陽陽入睡,打算繼續忙一會兒項目的文件。
但是突然,接到了一通電話,是楚煙來電,她迷迷糊糊的笑着,“哎?七月,你在哪呢,我來找你……”
一聽這聲音,就察覺出她是喝了酒,而且還喝了不少,所以才能連口齒都不清楚,宋七月喊道,“小煙,你在哪裡?”
“你要來陪我嗎?我們接着喝啊!”楚煙還在笑着,電話被接過,是斯文的男聲傳來,“宋七月,我是康子文。”
“你怎麼在?”宋七月狐疑,康子文道,“今天晚上有應酬,我是和楚經理一道的。”
莫氏和康氏現在有項目往來,又爲了打通關係,所以應酬難免,楚煙作爲公關部一把手,也是順理成章。在接到這麼一通電話後,宋七月放下了手裡的文件,拿過挎包下樓,開了車就往他們那裡趕過去。
宋七月趕到楚煙所在的地方後,才發現那是一處小酒館,五月月末的夏日,已經有些潮熱了,楚煙坐在小酒館外邊露天的桌子上,康子文一身西服,斯文的陪伴着。這畫面一眼就瞧了個清楚,宋七月停了車就走過去。
楚煙一看見宋七月到了,認出她來,高興的喊她。
“楚煙姐,你就消停一會兒吧!”宋七月都喊她姐了,也是拿她沒轍。
楚煙沒有消停,她倒了酒接着喝。而那後方的小酒館裡,還放着露天的歌曲mv錄像,她一邊喝着一邊跟着唱。
“怎麼回事?”宋七月問道。
康子文道,“今天的客戶能喝,開局後喝了不少,沒有停過,大概喝了有這個數。”
一比那數量,果然是有些過了,但是宋七月深知,楚煙不是沒有分寸的人,大概今天是哪裡不高興了,所以纔會這樣,“楚煙,我送你回去吧。”
“不回去,我還沒喝完呢。”楚煙鬧道,“你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纔不回去。”
這陣子宋七月都瞧出來楚煙不大對勁,事業上沒有問題,要麼除了家裡就只剩下感情了。楚煙向來不大愛提起那些事情,宋七月也沒有問過,她們之間一向都是很有默契,不曾觸碰過各自的軟肋。
“宋七月,你喝不喝?不喝你就走,別在這裡,沒勁。”楚煙給她倒酒,宋七月沒轍了,只能放下了車鑰匙,“那我陪你喝!”
康子文皺眉了,“我是讓你來勸她回家的,你怎麼也跟着喝上了?”
“她沒喝夠,就這麼回家去,我前腳把她送回去,後腳她就能自己跑出去繼續喝,還不如我陪她喝。”宋七月笑着回道。
康子文這才瞭然,她是有夠了解她的。
“挺晚了,康子文,你要是還有事,就先回去吧,這裡我陪着。”宋七月想着這麼打擾也不好。
康子文笑道,“我也沒什麼事,就陪你們一起喝吧。你們兩個女孩子,我要是走了,也不大放心。”
“康總,哎喲,真是體貼啊。”楚煙立刻敬酒,更是笑道,“她哪裡還女孩子,她都一個孩子的媽了。”共陣長亡。
陪楚煙喝酒說笑着,天南地北也不知道胡侃在哪裡,這突然聊着,楚煙笑問,“哎?我說康總,你爲什麼現在還單身一個人啊。”
這話題也不知怎麼就兜轉到這裡,前一秒分明還是楚煙描述着自己欣賞的男士形象,康子文被這麼一問,他微微一愣,而後笑道,“沒有遇到合適的。”
“都這麼多年了,還沒遇到啊,那你心裡邊合適的女孩子又是怎麼樣的?”楚煙又是問道。
康子文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笑着回道,“懂事聽話的,溫柔一點。”
“那長相呢?”楚煙問道。
“帶的出門就好。”康子文靦腆笑道。
“你還真是不挑,這帶的出門已經很高的要求了。”楚煙嘖嘖嘆息着,身後卻是傳來了歌聲。
那個女人唱着幽靜動聽的歌曲,吸引了楚煙的注意力,楚煙一聽,她樂了,“這首歌我會唱,我去唱!”
話音落下,她已經起身往小酒館裡走,直接和老闆稱兄道弟的,拿過一隻麥克風,在那裡跟着唱,那歌聲卻是朦朧不清的,還走調着,康子文不禁問道,“她是不是真的會唱?”
“誰知道呢,讓她去吧。”宋七月笑着回道。
楚煙正唱着歌,但是那歌曲卻是斷斷續續的,桌子上,唯有宋七月和康子文兩個人了。宋七月一杯酒都還沒有喝完,康子文問道,“要不要再點兩個菜?”
“不用了,我都不餓,早就吃過了。”宋七月回道。
“現在這個點多可以吃宵夜了,再點兩個吧。”康子文說着,自己又點了兩道菜。
宋七月握着酒杯,她笑道,“康總,你這麼體貼,喜歡你的女孩子可多了吧。”
“還好吧。”康子文回道,宋七月搖頭,“你太謙虛了,就沒看上一個?”
“都說了,沒遇到合適的。”康子文還是這個回答。
宋七月冷不丁看着他來一句,“你該不會真的還暗戀我吧。”
康子文正舉起酒杯來,差點都沒有握穩,宋七月見他這舉動,更是挑眉道,“不會吧?”
“你都是一個孩子的媽媽了,怎麼還是和從前一個樣子。”康子文嘆息,他淡淡道,“我不談戀愛,和你沒關係,真的只是沒遇到合適的。”
“差點讓我有負罪感。”宋七月見他說的很是真誠,倒是鬆了口氣,如果真是因爲她,他至此單身,雖說感情多是個人的選擇,但若是真的,這讓她心裡邊還是會有些愧疚感覺。
康子文笑了,宋七月又道,“要是遇到好女孩子,你可千萬要抓住,這機會是說錯過就錯過。”
“知道了,宋經理。”康子文應道。
“其實你要求很高吧?”
“就我剛纔說的那些。”
宋七月和他閒聊着,仰頭喝下一杯酒,這有關於喜歡的話題隨意聊着,她好奇問道,“康子文,其實我一直沒有想明白,說真的,你當時喜歡我什麼呢?”
論長相,漂亮的女孩子多了去,論學識才能,比她優秀的也多了去,可是怎麼就獨獨一個康子文,只是在工作上有往來,怎麼就會在當時開口說喜歡她?宋七月從前沒有問過,今日月下相談,她才問了起來。
康子文被這個問題給點住,他彷彿陷入了沉思。
“你也不知道嗎?算了,別想了。”宋七月也不執着於答案。
“我知道。”可是他卻又說。
宋七月的好奇心又被挑起了,“什麼?”
康子文輕放下酒杯,月光燈光落下來,那麼的隨和自然,這一刻,他很是坦然的說,“因爲酒。”
宋七月錯愕了,康子文笑道,“飯局上,你替我擋了酒。”
“當時你還在五洲,因爲兩家公司合作的關係才認識,那一天飯局,對方特別能喝,我那個時候酒力不好,你就坐在我旁邊,二話不說擋過了我面前的酒來喝。”康子文訴說着這一段。
如果說方纔是錯愕,那麼此刻宋七月真就是不敢置信了,“康子文,不是吧你?就因爲我替你擋了酒,所以你當時就喜歡上我,對我有好感了?”
康子文微笑着,彷彿是承認了。
可事實上,連宋七月都不記得那一幕,她看着他道,“拜託,我當時是公關哎,每天應酬面對客戶,陪人喝酒是我的工作之一。”
“我知道。”他又是笑着應道,“但是我也沒有辦法,那個時候就是心動了,也許是我眼神不好。”
“我看你是眼神很不好。”宋七月笑着回了句。
這話題一聊開,兩人倒更是不拘束,康子文卻也是問道,“我也是好奇,你當時怎麼就會喜歡上莫徵衍?”
怎麼就會喜歡上他。
宋七月微笑,是呢,怎麼會是他。
“看來你纔是不知道。”見她許久不開口,康子文道。
“不,我知道。”宋七月卻是回答。
面對着康子文,像是老朋友敘舊着,宋七月回憶起了那個雨夜,她輕聲描繪,“那一天下雨,車子在半道上熄了火,發動不了。手機也沒信號,真是好慘。”
“我坐在車裡邊,抽了根菸,就在這個時候----”宋七月緩緩說着,“前面的路上一條小狗躥了出來,被車子給撞倒了,就這麼倒在雨裡,起不來,看着真是可憐。”
“後來呢。”康子文問道。
“後來,”宋七月接着話,她微笑道,“我本來想拿了傘下車去看看,我剛要下車,一輛車已經開過了,又倒退回來。”
康子文聽她這麼一說,他已經猜到後文,“他比你搶先了一步。”
“可不是,他脫了外套,車燈就這麼打亮着他,他抱了那條小狗裹在外套裡,直接上了車走了。這麼貴的西服外套,他真是捨得。”宋七月笑着道。
康子文瞧着她,“你記得真是清楚,就因爲他這麼一個善舉,你就喜歡上了?”
“好荒唐是嗎?”宋七月問道。
“的確荒唐。”康子文很是不給面子的應了。
可就連宋七月自己都覺得荒唐,荒唐到了這麼盲目的地步,怎麼就能因此而喜歡上,但是偏偏,偏偏就是,“想忘也忘不了,也許喜歡一個人,就是沒有道理的。”
說到此處,一陣寂靜,唯有那耳畔,是楚煙如女鬼一般的歌聲,“太亮的,霓虹燈,天空的顏色好淺,傻子才爭吵啊……”
一陣無語中,宋七月的手機突然響了,一通來電,卻是來自於莫徵衍。
宋七月接起,他在那頭問道,“這麼晚了,你去了哪裡。”
“和楚煙他們在外面喝酒。”宋七月回道。
“還有誰?”
“康子文。”
“什麼時候好?”
“差不多了。”
“我派車來接你。”
又是坐了半晌,等到老宅的車子一到,適時的收尾,宋七月喝完最後一杯酒,楚煙也是唱的倦了。
康子文直接攔了車回去,宋七月則是送楚煙先回去。司機開車,宋七月報了楚煙的地址,車子就往那裡慢慢悠悠的開。
楚煙倒在宋七月的肩頭,她嘴裡還呢喃哼着不知名的歌曲。
大概是被循環播放了,所以那幾句歌詞翻來覆去,宋七月記住了零星幾句。
那個女人依稀在唱,“試着辛苦地去了解,卻是遺憾少見,有誰如願,真是讓人不甘心啊。”
真是讓人,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