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祭祀

“你說我師傅壞話,小心我告訴她。”秋風沾沾自喜的說。抽走穆瑤手裡邀請函,“師傅她老人家是榮家大小姐,這次榮家祭祀的負責人,她要請你們去觀禮有什麼奇怪的,又不會吃了你們。”

“什麼,榮家大小姐?”舒若翾的事公司的人都不知道,洛文曦和唐更加不會在冷奕辰面前提起,她們當然也不會知道。

秋風家和冷家有點關係,在加上和舒若翾又是師徒,舒若翾因爲突然撇下他心有過意不去,就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你們被這麼看着我,我也是這兩天才知道的,還是師傅自己告訴的我,我可比你們還吃驚。師傅說認識一場,所以特意請你們去,到時候會有人來接你們的。”

“那我們要穿什麼衣服去觀禮?”她們總覺得這祭祀可不是小事,要是穿錯了衣服去,不得被人笑死。

“穿素服就行了,別什麼花花綠綠的穿出來就好。我也沒看過榮家祭禮,正好,可以趁這次機會好好看看。”秋風和她們聊起自家祭禮時候的情景。

洛文曦送舒若翾的邀請函給冷奕辰,上四門那邊還會另外收到邀請函,那是給當家家主的,冷奕辰拆了看了一眼就丟到一邊。

“你會去嗎?”洛文曦小心翼翼的問,唯恐自己說錯了又惹到他,讓自己加班。“若翾她有話想和你說。”

冷奕辰的手頓了下,“我會代表冷家去,榮氏祭禮,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不去。”

祭祀前,榮家人齋戒三天,直到祭祀當天,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大門啓開,迎接賓客。舒若翾也被人叫醒還是沐浴換衣。今天穿的是漢服,紅色裡衣,再穿上深紅繡花外衣,黑色織錦緞裙子,紅色腰封綁帶。上衣下裳,立領右衽,褒衣廣袖,衣領和廣袖上繡着花紋,顯得雍容大度,典雅莊重。頭髮也只用髮簪固定在腦後,端坐在椅子上,這衣服是族裡老人爲她量身定做的,榮少謙穿的也是漢服。

宗祠大門打開,賓客以此進入,一陣鼓聲響起,戶門緩緩打開,祭樂響起,由榮家長老們進獻花籃,祭臺庭院兩邊跳着祭舞。這時候,榮少謙和舒若翾也雙雙出來,從宗祠正門緩緩走進,一身漢服,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爲首的不是榮少謙而是舒若翾。

此刻她的臉上少有的肅穆,不似以前那樣和睦,典雅莊嚴。若不是身邊的人是西裝革履,只怕都要誤以爲自己在另一個時空裡。祠堂內已經擺好了各樣東西,舒若翾淨手,跪在蒲團上。祭樂停下,照着司儀唱唸,行三拜九叩的大禮。

舒若翾進香敬酒,等結束之後,夏淼扶着她起來,祭祀禮節繁瑣,陸青川怕她吃不消,將保胎藥給她,必要的時候給舒若翾吃。舒若翾咬着牙撐着,那苦澀的藥味充斥着她整個口腔。

宗祠內堂外就是來觀禮的賓客,而離他們最近的就是上四門和商四門的代表,冷家作爲上四門之首,自然是離舒若翾他們最近的。冷奕辰清清楚楚看到舒若翾的臉色蒼白了許多,額前冒着冷汗,他捏緊了拳頭,暗恨自己見她這樣就心軟,又愛又恨,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樣。也開始擔心舒若翾到底能不能撐到最後,再看榮家人,尤其是榮少謙的臉色,眉頭緊皺一直盯着舒若翾,眼中滿是擔憂。

舒若翾跪在長案前,提起毛筆開始寫祭文,念祭文,焚燒。這次祭祀還要做一件事就是舒若翾正式繼承榮家家主的位置。請了族譜和印章,舒若翾寫上自己的名字——榮少翾,她一併寫上榮少謙的名字,再蓋上家印,一切結束之後,夏淼才扶起舒若翾。她行作揖禮,退出宗祠。這祭祀足足進行了快兩小時才結束,接下來的宴會就和她沒什麼關係了。

一退出人們的視線,榮少謙直接將舒若翾回樓,讓陸青川檢查。好在這一段時間舒若翾養的好,沒什麼大事,但陸青川卻知道她肚子的孩子氣息已經越來越微弱,撐不了幾天,手術必須越早越好。

因爲還在祭祀中,主角不能缺席,榮少謙必須就露面。舒若翾緩了好一會纔回過神,稍微好點,她也需要去宴會場。

在進宴會廳的時候,卻遇到冷奕辰。冷奕辰本來是想出來散酒氣的,今天被朋友灌了不少酒,要不是他酒量好,估計早倒了。看舒若翾已經換了衣服,一身淺色長裙走出來,讓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一身長裙,微卷烏黑的長髮披於雙肩之上,略顯柔美單薄,潔白的皮膚,瓜子臉上有着一雙清澈明亮的桃花眼,白皙無瑕的臉頰透出病色。像一枝覆雪的寒梅,佇立在幽靜的山谷中,恬靜優雅的徑自綻放,不悲不戚。

冷奕辰甩開那些念頭,轉身離開。舒若翾急忙忙叫住他,“等等,冷先生。”

“若翾,小心!”

舒若翾一時沒注意腳下的石子路,險些摔在地上,榮錦程突然串出來扶住她,他本來就在兩人附近,又看若翾看對方的眼神不一樣,猜想他就是舒若翾心心念唸的人,這才停留在旁邊。也虧他留在身邊,不然這一摔,舒若翾肚子裡的,可就保不住了。

“你怎麼樣,有沒有磕着,要不要叫青川來,出來也不帶個人,要是我不再呢,你怎麼辦。”

“阿程,我沒事。”她撐着榮錦程的手,怕自己一時腿軟又摔倒,剛纔那一幕她自己想想都後怕了。她不能失去他,想着手又覆在肚子上,看着眼前背對自己的人。

冷奕辰沒有回頭,一直聽着兩人的對話,知道舒若翾沒事,擡腳離開。

“冷先生,冷先生你等等。”

一句冷先生,這個稱呼她有多久沒聽到她叫過,從她離開四季雅苑到現在。雙手攥緊,不回頭,怕自己一回頭,會一敗塗地。

舒若翾見他依舊不回頭,心微微刺疼,這感覺她很清楚,“阿程,我想和冷先生說幾句話。你先過去,我等會就過去。”

“一定要過來。”

舒若翾點頭,等榮錦程走了之後,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她有多想躲進他的懷裡,可是,“那個故事,我沒有騙你,只是沒有告訴你全部而已。”

冷奕辰心頭一震,沒想到舒若翾開口說的事這個,那故事關於她在榮家的事,可之後呢,她又是怎麼成爲伯爵養女,是爲了隱藏身份還是計劃復仇?這幾天洛文曦時不時就會來告訴他關於舒若翾的事,儘管不全面,他知道他受了很多苦。

“你聽了故事前半部分,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後半段。”

冷奕辰依舊不語,舒若翾望着曲徑旁的荷花池,荷花淺露,蓮葉下錦鯉嬉戲,舒若翾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從他身後環抱住他,冷奕辰不動,氣息依舊,可舒若翾能感受到他全身緊繃,冰冷陰沉,讓她想逃。

“給我幾天時間,等榮家事情安排好之後,我再告訴冷先生你後半段,告訴你那十年我所經歷過的一切,就連哥哥都不知道的一切。”說完落荒而逃,這樣陌生的他,她承受不住,心口的疼一陣比一陣揪着疼。跑過轉角,她抱膝坐在地上,咬着自己的手腕,讓自己不發出聲音,眼前模糊一片。

那溫度突然離開自己的身邊,冷奕辰怔住了,那個他熟悉又迷戀的溫度,他僵硬的回過頭想拉她到自己懷裡想告訴她自己的心,可是她卻沒了身影,只有空氣裡飄散着她獨有的幽香。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麼再等幾天又有什麼關係,冷奕辰沒有回宴會廳,而是離開去安盛集團,他也需要好好想想,如果他真要和舒若翾在一切,兩個家族又該怎麼辦,會怎麼做。

兩人甚至不知道這一次的猶豫成了遺憾。

榮家祭祀圓滿結束後,舒若翾以身體不好爲由,將當家家主的位置交給了榮少謙,他身邊有榮博明和榮博文幫忙,她不用擔心。而且經過她兩次洗牌之後,榮家元老和管事的人有三分之二都是他們自己的人,榮七一族根本就不用再擔心。元老們以爲賬本一事,自動辭退,頤養天年,將事情都交給了自己小輩。

而舒若翾接下來要面對的事,她又該如何選擇?

這邊她在安排這榮家的事,另一邊,榮少謙和韓陌、榮錦程還有陸青川秘密計劃着如何給若翾落胎,這件事不能明白的告訴她,她一定無法接受,必須在手術之後再告訴她。

舒若翾解決了榮家的事情,給冷奕辰發了一條信息,約他去以前他們常去的咖啡屋見面,她會告訴他一切事情,還有關於孩子的事。

舒若翾穿了一套寬鬆的休閒服,一個人出去了,她提早一個小時在咖啡屋等着,看着窗外華燈初上,人來人往,車來車往,時間也一點點的過去,她從傍晚等着,對面桌的人已經換了一批又一批,一直等到咖啡屋裡的客人都走了,唯留着她一個人。

她的心情也從原來的期待到擔心,從擔心到害怕,再到之後的失望,看着咖啡屋外來來去去的情侶,再想起那天自己抱着他時候的異樣,有些話好像已經不用說了。舒若翾強顏笑了笑,大概真是註定了,既然他已經做了決定,那自己也該放棄了。

舒若翾面帶淺笑,付了錢離開了咖啡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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