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形單影隻的走着,一片廢墟之中的拐角衚衕巷子口,喝得伶仃大醉的大漢和混混聚集,舒玥的奶奶居住在這塊。
唯一好的地方,大概是這些人都被奶奶救助過,所以舒玥她們祖孫倆倒是沒被欺負過。
她如往常買了點東西準備往家走,卻在快到家的時候,聽到了那熟悉無比的聲音。
“江阮阮,江阮阮……”
喝得大醉的年輕男人走路搖晃不穩,幾欲跌倒,那聲音懊悔又帶着讓人撕心的深情,舒玥手中的東西在那刻全部掉了。
“江阮阮,我連累了你……是我,是我連累你……”
男人的話不盡滄桑,地上一片狼藉的酒瓶和屋瓦碎片。
舒玥無聲淚流。
喜歡的少年是你,你是年少的歡喜。
這句話,說的無非是許燁宇。
誰能想到天之驕子,如今沒落成這番不人不鬼的樣子。
她死掉,大概只有他痛心懊悔。
明明是她害了他一家,害了他一生,他卻自責懊惱於自己不該給她拿來那本書還有邀請她看籃球賽。
她站在那看着許燁宇,直到他把最後一口酒喝掉,人醉沉沉的倒地而睡,她才走進,將身上的大衣蓋在他身上。
手指觸及的時候,他的手猛地抓住了她。
“你大概永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一句話,讓舒玥潰不成軍。
她看着這個腦子不清醒,醉醺醺的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陽光燦爛的少年,滄桑的臉龐讓她的心一陣揪疼,顫着的手最終還是鬆開了。
“許燁宇,如果你沒有遇到江阮阮該多好!”
喃喃的話,像是一種自我催眠。
江阮阮欠了許燁宇一生。
那本該是天之驕子,那本該熠熠閃光、被所有人矚目的少年啊!
只是因爲江阮阮,天上星卻隕落成塵埃。
她最後看了一眼許燁宇,轉身離開再沒回頭。
她怕再回頭,就走不掉了。
那個少年,她虧欠得太多,已然是還不了上一世的欠,這一世,還怎麼能再和他有所聯繫……
……
“玥玥啊,我們家隔壁的小房間新來了個住戶,你明天去跟他說一下這邊哪裡是不能隨便走的,順便帶他熟悉一下這裡。”
舒奶奶是個熱心腸的人,即便這裡三教九流的人居多,卻沒人動他們祖孫的主意,一切都因爲舒奶奶的善良。
江阮阮錦衣玉食的那些年,遇見的都是上流社會人人尊崇的上位者,她見過太多的虛僞面孔,當面是兄弟姐妹,背後爲了利益對血脈親人動手。
舒玥貧窮窘迫遇見的都是最底層的人,對上位者來說,這些人都是螻蟻、社會的蛀蟲,可真當她接觸後會發現,這些人不會恩將仇報,他們再混蛋也不會對曾經幫助過他們的人下手,血脈親人甚至是他們活着的支撐和希望。
她“嗯”了一聲,幫舒奶奶收拾着碗筷。
這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屋子是她們的容身處,這些年來,舒奶奶爲了給舒玥治療心臟病,花費太多,原本老太太還有一處房子養老,爲了給她治病,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