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三十二章 尚書比皇上好使
那個嬤嬤接了銀子，在手上掂了掂，點點頭，轉身走了。珍珠這時候正和玉琉璃在屋裡歇着呢，忙活到現在，怎麼也的喘口氣兒，喝口水，吃點東西呀，因爲忙碌緊張，玉琉璃今天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看着丫頭端過來的幾樣夜宵，她還是沒食慾，可沒有食慾也得吃，外面那羣大爺，可是一個都慢待不得，折騰到什麼時候還不一定呢。
珍珠和玉琉璃一樣，也是一天沒吃什麼東西了，打算和玉琉璃一起吃點兒。玉琉璃的東西擺上來，是一碗餛飩，一碗兒杏仁糯米甜粥，一碗雞絲肉粥，配了四個小菜。玉琉璃請珍珠先用，珍珠剛把手伸出去，就聽朵拉道：“宮主，您的夜宵一直備着呢，從府裡拿來的，在廚房溫着，讓人仔細看着呢，馬上就來了。”
珍珠收回手，看外面送花提着一個食盒進來，打開之後，從裡面拿出一個用小銀盅盛着的冰糖血燕粥，一小碗兒墨米五香粥，一小盅蟲草燉雪梨，一小盅雙珍滋補蔘湯。玉琉璃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可看珍珠這幾樣夜宵，也是歎爲觀止，看樣子只是普通的宵夜罷了，可這樣的東西，恐怕只有皇上皇后才經常吃的。
“我也沒什麼胃口，就吃墨米粥和雪梨湯吧，剩下的給琉璃，她這一天也太累了。”珍珠道。玉琉璃趕緊站起來謝了珍珠的賞，打算享用一下這夜宵，這時候就看到一個嬤嬤走進來，悄悄的在朵拉耳邊說了幾句什麼，朵拉皺了皺眉，看了玉琉璃和珍珠一眼，擺擺手讓那老嬤嬤出去了。
珍珠擡頭看了朵拉一眼，朵拉知道珍珠這是想知道情況。只好說：“外面的客人鬧起來，要幾萬兩銀子求見琉璃現身見客。”
“幾萬兩銀子？這我得去見，是誰呀？”玉琉璃邊站起來邊問。“還有誰，一個四川的土包子和金陵蘇家的暴發戶兒。”朵拉沒好氣的道。
“原來是他們呀，說不定以後他們就是我的常客了呢，琉璃的後半生就指着他們了。宮主您慢慢用，我這就出去見客了。”玉琉璃依舊穿着跳舞時穿的孔雀舞裙，她知道這身衣服，或者說這個舞蹈，太勾人兒了。這一曲孔雀舞勾了在場的所有男人的魂兒。
珍珠笑着看了看玉琉璃，道：“好好表現，以後金陵可就是你玉琉璃的天下了。”玉琉璃站起來對着珍珠拋了個媚眼兒。看着珍珠打了個冷戰，就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走了了。臺下的這些富商都是風月場的老手，在臺下鼓譟起鬨，正鬧的兇呢，看到臺子上舞衣蹁躚。玉琉璃出現在臺子上。臺下立刻跟打了雞血一樣，亢奮起來，香囊手帕帶字的彩娟往臺子上飛。玉琉璃從臺上飄飄然的下來，嬌聲道：“那位是蘇二公子，那位又是駱家輝大爺呀？”
“我，我。我是蘇家二公子，蘇煥雄是也，今日得見玉姑娘。能一親芳澤，實乃三生有幸！”蘇二公子站起來，一臉的得意，說的很露骨，目的性不言而喻——我要睡你。
“呵呵。有人看到漂亮妹子，就跟發了情的公牛似的。一親芳澤，還不知道誰一親芳澤呢。”一個帶着濃重四川口音的，四十多歲的，矮個子道。
“想必這位就是駱家輝駱老爺了。”玉琉璃笑着道，“二位都不要着急，琉璃有的是時間，我們樓子裡也有的是姑娘，一定讓二位滿意。”
魏帝看玉琉璃跟連個滿身銅臭的商賈周旋，就感覺有些索然無味，原來玉琉璃跳孔雀舞的輕靈脫塵，在這一刻消失殆盡，再看玉琉璃只不過是一個眼裡只有銀子的妓女而已。讓五福去找珍珠，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沒回來，魏帝有些不耐煩的往後靠了靠。五福跟着魏帝可不是一日兩日了，對魏帝的沒一個動作都可以做出相應的解讀，看魏帝的動作，是有些不耐煩了，五福趕緊往遠處張望，看到那個老嬤嬤這時候也往這邊走過來，就趕緊迎過去，兩人低聲說了兩句，五福就趕緊過來道：“黃老爺，王將軍在用夜宵，說等吃完了再說。”
“嗯，她這麼一說，朕......我也有些餓了，那就過去跟她一起吃吧。”說完魏帝站起來，想着老嬤嬤走過去。五福連忙跑過去，說這位黃老爺要見王將軍。那位老嬤嬤聽了上下打量了打量魏帝，連忙擺手道：“王將軍可不是樓子裡的姑娘，是不見外客的，你就不要想了。”
“你這老婆子，好不知趣兒，休的囉嗦，還不快點兒頭前帶路，不然小心咱家手中的傢伙不認識人！”左輪上前厲聲道。
“吆喝？我老婆子這輩子也算開了眼兒了，這上青樓都是帶着銀子的，沒見過帶着刀子逛窯子的，你沒錢就別在這裡耍光棍兒，我還告訴你，我們樓子可什麼都不怕，就是皇上來了，也要照樣給銀子！”那老嬤嬤怒道。老嬤嬤的話，讓躲在暗處看熱鬧的朵拉聽了笑的直不起腰兒來，這句話說的太對了，她對面兒站着的這位就真是皇上。
秀才遇到兵有力說不清，現在是左輪遇到青樓的管事媽媽，感覺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手裡雖然有傢伙，可怎麼也使不上勁兒，硬的不行，軟的不知道怎麼行？五福左右看了看，趕緊跑到後面去把姚尚書拉過來，道：“不是我們要見王將軍，是姚大人，姚尚書突然想起一事來，要和王將軍商量，還請這位媽媽通融。”五福說完就又塞了快銀子給這老嬤嬤，在青樓就這一樣兒好使。
那老嬤嬤是認識姚尚書的，聽完五福的話，狐疑的看了看眼前的幾個人，看姚尚書唯唯諾諾的樣子，好像唯這黃老爺馬首是瞻，“既然是姚大人要見王將軍，我就去給通稟一聲吧，至於見不見，我可不敢保證。”
不多時，那老嬤嬤滿臉賠笑的出來道：“王將軍說了，請姚大人過去。”這姚大人一馬當先的往前走，魏帝一行幾人在後面跟着，走到樓上，姚尚書馬上站住，躬身行禮，讓魏帝先行。“沒想到，朕還需要藉助姚大人才能見到王將軍，朕得感謝你呢！”魏帝陰陽怪氣的說完，就走了過去，這幾句話說的姚大人膽戰心驚的，拉住五福道：“五福，這可都是你拉我做的，皇上生氣了，你說怎麼辦吧。”
“姚大人，皇上沒生氣，只不過是心裡不自在隨便說了兩句，你不用介意！”五福拍了拍姚大人的手，跟着魏帝走了。
魏帝被領着來到珍珠的房間，除了五福，其他人都留在外面，一進門兒就聞到一陣淡淡的香氣，好香，好特別的香氣，門口掛着猩猩紅的氈簾子，外面站着一個穿着七八歲，穿着蔥綠色細綢棉襖棉褲腳上穿着粉紅色繡鞋的小丫頭，那小丫頭頭上梳着雙丫髻，用緋紅色的頭繩綁着，上面綴着幾個銀角兒，看到老嬤嬤帶人過來了，就高高的打起簾子，讓幾人進去。
魏帝彎腰進去，迎面是個雲母神仙插花屏，魏帝瞟了一眼，轉過去，就看屋裡掛着鎏銀八寶明燈，下面放着一張鎏金檀木小圓桌，上面擺放着梅花銀酒壺，銀盃，銀碗兒，銀筷子，珍珠正端坐在昭君榻上，拿着銀筷吃東西，嘴脣微動，星目微擡，正看着自己，她一旁放着鏤空梅花吐蕊的薰爐，身後站着武巫，屋裡溫暖如春，進了這屋就讓人生出眷戀慵懶的感覺，直想呆在這屋裡不走了。
“珠兒當真好享受，獨自享用，也不想想朕，半夜微服，操勞國事，身體如何，用膳不曾，那有一點兒做臣子的自覺！”魏帝看着珍珠嗔道。
“見過皇上，陛下微服而來，珍珠以爲陛下不想人打攪，所以也沒有招呼，這倒是珍珠的不對了，陛下請坐！”珍珠站起來請魏帝坐下，自己坐在剛纔玉琉璃的位置上，“皇上想吃什麼？”
魏帝看了看小桌上的東西，看珍珠面前擺的都是湯湯水水兒，現在珍珠坐的地方放着一碗餛飩，一碗兒杏仁兒糯米甜粥，還有一碗雞絲肉粥，這是兩個人的飲食，看着甜糯的口味兒，這是個女人的宵夜。魏帝眼珠轉了轉道：“怎麼？珍珠剛纔和玉琉璃一起用宵夜了？她好像沒怎麼吃嗎？”
“陛下想吃什麼，這些東西是玉琉璃的，她還沒有動過，如果陛下餓的緊，就先墊墊肚子吧，我這就讓朵拉去廚房看看，再端幾樣兒吃的來。”珍珠道。
“誰要吃她的，朕一直好奇珠兒吃的是什麼，朕還是嚐嚐你的吧。”說完魏帝拿起珍珠的筷子，端起她那碗吃了一半兒的五香墨米粥，幾口就吃完了，“這......”珍珠張大嘴巴看着魏帝，在魏帝放下碗來的時候，又迅速的恢復原狀，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