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個女人不親自給長慶叔請罪的話，我們也不幹了！”當一個部門的小頭頭站在一張桌子上振臂高呼之後，就像是一顆石子丟進了河裡泛起了層層的漣漪。
簇擁他的幾十個人們也迎合着他的呼籲，高喊出口號：“要長慶叔重返言氏，參加政府招標……”
夢小雅他們出現在這羣人後面的時候，他們正鬧的起勁。不過有眼尖的，一眼就看到了這一行五人。
“葉總來了！”站在桌子上振臂高呼的傢伙用手點指，衆人也隨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這樣的場面夢小雅也不是沒有見到過，曾經在學校裡的時候，這樣的事情長長會發生，而且在和她並肩走着的言於峰，他可也算得上是一個帶頭人。此時此刻那個站在桌子上的角色，就是他在學校裡的形象。
“我說你，先下來。”秦火瞪了一眼那個帶頭的“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言氏的員工都是有素質和教養的，怎麼會有你這號人的存在……”
夢小雅回頭看了秦火一眼讓他收聲。剛纔的話她基本上都聽清楚了，即便是心中有再多的惱火，也只能使勁的壓下去，然後擺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你們的訴求剛纔我都聽到了。”
帶頭人跳下桌子，穿過人羣來到了夢小雅的面前：“葉總，既然你聽到了，是否可以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爲什麼要敢長慶叔走？我想你應該知道他可是言氏的元老，曾經言老先生在的時候他們就一起打拼了。”
“這些我都很清楚，只不過我之所以要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家有家法，行有行規。在我們開高層會議的時候不止一次的攪亂會場秩序，除此之外還消極怠工。這樣的人如果換做是你的話，你會留這樣的人嗎？”
“我……”帶頭人被說的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其實他也不過是一個被人當槍使得炮灰而已。他一直都很敬仰丁長慶，所以稍微受人一挑撥，他也不管真實的情況是什麼樣的，頭腦一發熱就出來鬧事了。
夢小雅看了看他冷冷的一笑，就這樣的貨還能煽動起這麼一羣人，看來言氏所謂全員上下都是精英的說辭，也不過是個噱頭而已。如果就是這些貨的話，也就不要他們罷工了，乾脆就辭了算了，留在言氏只會是個禍害。
“怎麼？你剛纔的那股勁頭都去哪裡了？是不是讓我一說你也無言可對了？如果你覺得我是在說謊的話……”她說着向身邊和身後指了指：“這裡還有三位主管在，他們都是可以見證丁長慶在開會和平時的所作所爲。言氏，是由言政天先生一手創立起來的，他用心血建立起了這麼龐大的集團，我作爲新一任的總裁，就不能將他的苦心毀於一旦。更不允許一顆老鼠屎毀了一鍋湯。在我的面前，無論是什麼人，有什麼樣的老資格，只要犯了錯誤就要受到應有的懲罰。不過，我還是念在丁長慶以前對言氏有功的份上，給他分紅，這樣他的老年生活也可以過得舒服些。”
在第一局的交鋒中，似乎是夢小雅站到了上風，從而也有效的挫敗了這幫鬧事人的銳氣。
就連站在一旁的言於峰都感到有些泄氣，他跟着過來主要還是看戲的態度。雖然他不想看到夢小雅窘迫的樣子，但是要做大事的話，就不能有太多的憐憫。這也是他當初找丁長慶商議的原因。
今天丁長慶終於走出了這一步，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本來算是一部好棋，卻做了有些過頭了。一是丁長慶本身就沒有出他的那口惡氣，在之後的一段日子裡，做了太多的容易遭人詬病的事情，二是選錯了挑事的人……
總之是出師不利啊。
現在夢小雅把話頭又丟給了言於峰他們，這不就是要讓他們擺明態度嗎，如果不同意夢小雅的說法的話，那就站在了她的對立面上，況且丁長慶的確是沒理在先。
可要是同意並給夢小雅充當證人的角色的話，那麼他們就算是把丁長慶給得罪了……
真可算是騎虎難下啊。
夢小雅目光看向了言於峰：“言主管，他們都不相信我說的，你作爲一個部門的主管也參加了那個會議，而且你也是言家的人，大傢伙應該比我更加的相信你。現在就等你給他們說幾句吧。”
“這……”言於峰這真的是來了一個燒雞大撾脖。他又看了看現場的這些鬧事的，心說：壞事就壞在你們這些人身上了。
“葉總說的的確沒錯，長慶叔的確是做的有些過分了。而且我也是贊成葉總的觀點和做法。”
言於峰的這句話可算是又給這羣人的頭上潑了一盆冷水。他們的心裡可都是很清楚的，言於峰一直覬覦總裁的寶座，按理說他應該會迎合着一起數落夢小雅的不是，然後合大家之力一起把夢小雅從總裁的位置上推下去。
但是就在這樣關鍵的時候，言於峰倒戈了。在一部分人的眼中，就覺得言於峰更像是個懦夫。可是既然他現在已經給夢小雅作證了，那還有什麼好再繼續說的呢。
不過好在他們除了這件事之外，還有一件事可以進行進一步的反擊，當然說話的還是那個已經被夢小雅剛纔噎的說不出半句話的帶頭人：“葉總，就算是你說的都有理，但是你這麼做要長慶叔的顏面何存啊。再怎麼樣，你也要給她道個歉吧。”
夢小雅既然是佔了上風，幹嘛還要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憑什麼給他道歉？有錯的是他不是我，要是道歉的話也是他給我道歉。”
這下可好，事情已經算是被說死了。
“葉總，那你能不能給我們解釋一下爲什麼不參加政府招標的事情？我們心裡都很清楚，政府這次搞的可是個大工程。國內很多知名的大公司都已經開始準備了。現在咱們言氏的情況我想你也應該很明白，手裡除了兩個收尾工程外就沒有其他事情做了。就憑着我們言氏的名頭，就算是過去招標的話，勝算也還是很大的。你作爲總裁難道就不爲言氏，不爲我們這些員工想想嗎？”
夢小雅最不願意面對的就是這個問題，因爲那人說的沒錯，在情在理參加政府的招標對言氏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而且，面對政府發起的招標，言氏可謂是有了很多的經驗，而且還有很多成功的案例。如果參加的話不能說有百分之百的可能會中標，也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樣子。
這樣的概率甚至可以忽略到那百分之二三十。
這樣大的一個工程，可是言氏上下全員看好的。
既然這個問題有人提出來了，夢小雅就不能夠迴避了，尤其是這個時候，如果自己轉身就走的話，那麼之前平息的民憤將會再次被激起。這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但是該怎麼回答他們呢？難道就直接說那負責工程建設項目的郭局長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嗎？在前幾天自己差點被他給‘潛規則’了？
即便是這樣說了，那誰還會信那。況且，這樣的‘潛規則’可是很多集團求之不得的。
看着夢小雅似乎有些爲難的樣子，言於峰覺得這會應該是自己展露頭角的最佳時機。現在也不怕和夢小雅對着幹了。
這夥人也看出了夢小雅遲遲不語，肯定是有問題了。一陣陣的竊竊私語。那個帶頭的已經開始摩拳擦掌，準備好好的說說她，報剛纔的一箭之仇。
“大家靜一靜……”言於峰向前走了一步，並揮動着雙手讓他們安靜下來。
這言家人的面子，大夥們還是要給的，他們都漸漸的收了聲，目光都齊刷刷的看着他。
就連夢小雅和秦火也將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在這個節骨眼上，聽聽他到底想要說點什麼。
言飛遠緊張的趕緊的走到兒子的身邊，小聲說：“於峰，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充大頭。如果你把他們給得罪了，這黑鍋可就背定了。”
言於峰淡淡的一笑，顯的十分自信：“爸，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可以扭轉乾坤的。”
既然兒子都這麼說了，言飛遠也不好在說什麼了。然後又退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言於峰清了清嗓子：“各位言氏集團的同仁們，我知道大家都是一心爲了言氏好。但是葉總同樣也是爲了言氏好。……”
還沒等他說完下面的話，人羣中又一個搭腔了：“她會爲我們言氏好？人家都在爭的肥肉，都快到咱們嘴裡了，可結果呢，卻被她給扔了。別以爲我們都不清楚他和言總的關係，她倒是不怕以後的生活問題。可是我們拖家帶口的，還要掙錢養家的。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經過又一輪的煽動，人們的情緒又被激發起來了，而且比起剛纔有過之無不及。
這讓言於峰不得不再次做出手勢噤聲。
“各位的心情我理解，所以呢我已經想好了一個辦法，能讓大家過上舒心的日子。既然葉總不便讓言氏出面招標，那麼我這裡還有一間公司，可以通過他作爲言氏的子公司來競標。等到中標後開工了，公司所得的所有利潤都上交給言氏集團，大傢伙看怎麼樣啊？”
言於峰這番話一出，頓時引起了大家一片交頭接耳。夢小雅和秦火則是大吃一驚，他們沒有想到言於峰會出這麼一個點子，他到底要意欲何爲呢？
“言少爺，你的想法似乎是很好，但是我們有個疑問，那就是你說的那家公司真的會贏得政府的招標嗎？即時贏得了招標，在未來的一段時間，你就能這麼肯定那公司會將利潤都給言氏？有這麼大利潤的買賣，有哪家公司願意拿出來呢。”
這個問題拋出來之後，的確是再次引起了大家的討論：“是啊言少爺，你可別蒙我們啊。”
言於峰淡淡的一笑：“大家不應擔心這一點，之所以我能夠做出這樣的保證，就是因爲那家公司是在我的名下的。作爲言家的人我怎麼會眼睜睜的看着言氏遇到了難題而坐視不管呢？”
“真是沒有想到於峰少爺他私下還有一個公司。”秦火感到非常的驚訝，他小聲的對夢小雅說：“照這樣一來，他可是有了主動權而且還不會受到任何的控制。”
夢小雅知道言於峰現在開始籠絡人心了，這樣一來自己就會有被架空的危險，這個總裁就只不過是一個虛名了。
“這個方案我反對。”她必須這個時候表明自己的態度“言先生，我知道你的這個想法是好的，但是有一點我必須要重申一下。在言氏人事管理章程裡我記得有這樣一條：凡是言氏的員工，都不能從事本職意外的任何工作。否則將責令其辭去本職外工作或者將其從言氏辭退。你身爲一個言氏集團的一份子，難道你不清楚這個規章制度嗎？”
夢小雅的話首先讓言飛遠和江念都爲自己的兒子捏了一把汗。這一條規章可還是言老爺子生前親自制訂的。意圖就在於凡是言氏的員工只有全身心的投入在一個地方，纔可以發揮最在效能。
這是她在逼着言於峰做出選擇啊，或繼續留在言氏，或離開。無論他怎麼做，都是對夢小雅有利的。
言於峰似乎在自己講出這番話之前，就已經想到了夢小雅很有可能會這樣問自己，甚至可以以此爲藉口將自己徹底的清理出言氏。
他怎麼會做出這樣腦門子一熱才能做出的事情呢。自然是已經想到了應對的辦法。
他轉過頭對夢小雅微微一笑：“葉總，似乎你是已經忘了，或者說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作爲言氏的第二大股東身份到這裡來的。在此之前我就有一家名下的公司這個上一任的言總也是清楚的。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默許我這樣做了。現在你站出來提出質疑，我只能理解成爲你對這裡面的情況不熟悉纔會這樣。如果你明知故犯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本來想着將言於峰一軍的，可是沒有想到讓他卻來了一個反將軍，這讓夢小雅有些措手不及了。
“是有這麼一回事。”經過言於峰這一提醒，混雜在人羣裡的個別部門的主管也忍不住站出來進行佐證。在他們看來眼下，以及算是得罪了夢小雅，只有保住言於峰，他們纔會有一線在其實生存的希望。
嚴格地說，言於峰的身份，的確是比較特殊的。他是另外一家公司的法人，但又擁有着言氏第二大股東的地位。來言氏工作，也都被言天錦認可的事情。總之，這反而讓夢小雅難以做出任何決定了。
“葉總，你如果擔心我利用言氏的名望給自己謀福利的話，我可以當場宣佈：我的公司一旦中標，會將全部利潤轉讓給言氏。畢竟我還是言家的人，退一萬步說，言氏是我爺爺辛辛苦苦創下來的，咱怎麼說我也不會吃裡扒外吧。”
“小雅，你放心，於峰如果他敢做出什麼讓言氏吃虧的事情，就算你不追究，我也會打斷他的腿。”言飛遠也趁機的敲邊鼓。
看來這事情也只能這樣辦了，現在自己已經屬於少數派了，要是再一意孤行的話估計就不是惹這麼一點衆怒的事情了，在他們背後恐怕是整個言氏都會混亂掉。再者說，當初她去過醫院見郭局長，他可是親口說過一定會找言氏麻煩的，這樣做不乏也是一個辦法。
息事寧人，息事寧人吧……
她看了一眼言於峰：“言主管，既然你在大家面前許下了承諾，那就要兌現。你也說了，這是你爺爺留下來的。可不能讓他的在天之靈感到失望。”
言於峰微微一笑，自己的目的算是達成了：“葉總，你放心吧，招標這件事情你不用插手，我自己來完成。”然後對其他人說：“事情已經都談妥了，大家就都散了吧，回去好好工作。”
他儼然就成爲了言氏的隱形總裁的樣子，這些鬧事的也還算是買他的面子，很快就散的不剩下什麼人了。
“言主管，真的不得不佩服你，輕而易舉的就化解了這個事情，而且還籠絡了不少的人心，可真算得上是一箭雙鵰啊。”夢小雅雖然不會懷疑這個事情是他挑起來的，但是他卻成爲了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
“葉總，你這樣說可真的是冤枉我了。我可是一片丹心爲了言氏啊。總之，這事情算是圓滿解決了，這下我可以回家了吧。”說完，他走到自己的父母面前：“爸媽，咱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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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天錦，我們這間審訊室可都快變成了你的辦公室了。這三天兩頭的來人，不然我給上面打一聲招呼，你也不要動地方了，乾脆你就在那裡過算了。”獄警一邊跟他走一邊打趣的說道。
言天錦看着他淡淡的一笑：“這樣倒是最好了，反正那間我覺得也有些小了點。”
“那我可真的給上面打報告了。反正只要在四面窗上加幾個鐵條就可以了。”
“我看你就算是說了，也只能灰頭土臉的回來。我還是不包郵這樣的希望好了。”
獄警也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那就只能委屈委屈你了，你在這裡就當作是憶苦思甜吧。早晚有一天你會重新回到那個讓大多數人都羨慕的豪華氣派的家裡。”
“回家……”言天錦默唸了一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對他來說，縱使身家不菲，但是哪裡還能稱作是自己的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