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剛纔一直都是漂移着自己的視線的，這會兒擡起頭看向坐在案桌前的衛凌霄，只一瞬，那原本無波的眼眸猛的一縮，似是難以置信的下意識的站了起來，想要上前將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衛凌霄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黑眸閃過一抹疑惑。按捺着不動聲色。
“你，你怎麼會……”文淵原本瑩潤的臉色變得蒼白，似乎不願意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實的。
衛凌霄黑眸半眯。“看來本王長得像文公子的某個相識之人？”
等到衛凌霄的聲音響起，文淵才似回魂般的看着他。隨即慘然一笑，漸漸將自己的視線收回。“是草民失禮了還請王爺莫怪。”眼中的落寞是怎麼也隱藏不住，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擅長僞裝自己的人。
“既然如此，那還請文公子將你要談的交易說來聽聽吧。”衛凌霄不欲多問，而是直入主題。
文淵漸漸的收斂了自己的心神，再一次擡起頭時已經恢復了平靜。“草民想要讓王爺答應草民一件事，草民相應的也會幫王爺一個大忙。”
“哦？本王倒是好奇……”
沒有人知道那天下午文淵和衛凌霄說了些什麼，但在文淵從屋子裡出來之後衛凌霄馬上讓沈暢到議事的屋子裡去了。
沈暢出來後立馬召集了半數以上的軍醫來到自己的院子裡，寧爾嵐自然也在其中。
“衆位，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我們旁的都不用管，只需要將等會兒我給你們分配下去的任務完成就可以了。衆位都聽明白了嗎？”
這一次跟來的軍醫，有不少是宮裡的太醫，也有一些是太醫們的後人。本來這種上戰場的事情這些人不應該那麼積極的，可不知道是誰說了句，想當今的凌王妃就是因爲在瘟疫時立了功，所以纔會有攀附權貴的機會。
這話是說者無心，聽着有意，讓不少家裡底子不算是厚的家族便在這上面動了心思。
雖然衛凌霄沒有明確的吩咐，但這些人有不少私底下去研究那毒煙的。都希望能夠入得了凌王的眼。
“沈大夫，咱們接下來是要做什麼？能不能給我們通個氣，省得之後出什麼差錯的時候我們也能夠及時填補？”一個大膽些的青年軍醫開口道。
沈暢順了順不短的鬍鬚道：“這是王爺的命令，你們只管做好分內之事就可以了。別的不用管那麼多。”
沒有的到想要的回答，衆人有些失望，但軍令如山也沒有人敢再廢話了。
寧爾嵐很贊同沈暢的做法，雖然文淵把方子給了他們，但在沈暢看來，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最重要的就是減少出漏子的可能性。
沈暢的分工很明確，藥童磨藥，軍醫就配藥。寧爾嵐所要負責的是試藥，這一項工作可比別的要危險。
這邊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着準備工作。另一邊氣氛顯然這裡完全不對。
新城內，明召王看着氣急敗壞的趙將軍，臉色鐵青難看。他顯然沒有想到趙將軍會以這樣的情況返回來，這真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預料！
“真是本王的好侄兒！還知道利用風向！見招拆招！”
趙將軍也是常年在戰場上征戰的，當時的情況自然知道不應該久留，他們本來就是想要用毒藥攻擊，至少也能擾亂對方的軍心，到時候他們在趁機破城。這樣一來陽城就會成爲他們的囊中之物了。
可誰知道衛凌霄居然會以借風之勢來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王爺，衛凌霄雖然趁着一時的風向將我們的毒氣引開。那也是因爲我們之前並沒有預料到。如今我們已經知道了，下次再去就好辦的多了。”
“哈哈，你說的沒錯。本王就不相信這些風是由着他們來掌控的。他變得了一邊卻不可能四面都變得了！你明日就再帶五萬兵馬，將陽城四面都給堵死了，看他們還能怎麼樣！”聞言，明召王大笑出聲，即使如此也無法掩飾他身上的陰鶩之氣。
“王爺，這兩次我們用了不少毒煙，一時間還沒有那麼多……”站在下首的一箇中年黑衣男子聞言便開口說道。
明召王的笑臉沉了下來。“哼，這些東西早就讓你們備着了，要是影響了本王的戰事，哼哼……”
“屬下定竭力讓下去的人加快速度，絕對不會耽誤王爺的大計。”
明召王臉色這纔好看了些，甩甩手讓人退了下去。
等到黑衣男子退下之後，趙將軍才繼續道：“王爺，這些人太過邪氣，還是……”
“現在正是需要他們的時候，等到事成之後本王自會解決了他們。”
知道明召王有了主意，趙將軍也不再多說，外面過來的人怎麼都不比自己的人值得信任。
“讓他們在三日之內將本王要的東西做好，本王沒有那麼閒工夫一直等着。”
“是。”
等到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明召王纔將視線落到敞開的地圖上，隨手拿過一面紅色的小旗狠狠的插在一座插着城池標記的地方，細看，上面赫然寫着陽城二字。
“本王的囊中之物，你以爲能夠逃得掉嗎！”
寧爾嵐的製毒大事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短短兩天的時間，文淵提供的毒藥就被他們做不少出來。
那日文淵去找衛凌霄，不知道是用什麼法子打消了衛凌霄的疑慮。寧爾嵐也沒有問，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是這個道理。
是夜，沐浴過後的寧爾嵐來到衛凌霄爲她安排的那間屋子準備歇下。
這三四天也的確是累了。衛凌霄應該還在跟手下的將領議事，一般都是在子時左右回來。
寧爾嵐迷迷糊糊要睡過去的時候，只感覺有人在自己的胸前作惡，不耐的拍開那隻作亂的手。可那隻手就像是趕不走的蒼蠅，剛一拍開就又黏了上來。
如此反覆，自己的瞌睡蟲也被趕跑了，轉身看向那作惡的傢伙，氣惱的伸手在他腰間的軟肉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衛凌霄悶哼一聲，但依舊面不改色。
寧爾嵐知道自己下手不輕，又有些心疼的爲他揉了揉。“大晚上的不睡覺幹什麼呢。”
“溫香軟玉在懷，我哪裡睡得着？”話雖那麼說，但也僅限於手上的某些動作，並沒有太深入的意思。想來他也覺得累了。
“沒個正經的。”寧爾嵐笑嗔一聲，轉過身正面對着她，伸手圈住他有力的腰身。
“這邊的已經準備好了，只要你一聲令下明日便可出發。”他們幾乎是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做藥了，索性人手不少，沒到四天的時間就做得差不多了，至少足夠三次大範圍燃燒的用量。
“恩……”衛凌霄大掌伸進裡衣隔着一層綢絲做成的水蓮肚兜，有一下，沒一下的揉捏着胸前的柔軟。
“不忍心？擔心那邊的百姓也會遭到禍害嗎？”寧爾嵐似乎覺出他的情緒並不高。
“在某種程度上，這麼做會讓大秦失了部分民心。不過這也是要分情況的，到不是因爲這個。我在想我們燃放毒煙，他們那邊會有什麼應對的策略。”
“先生不是說，明日後日風向都是往新城那邊吹的？我們且試上一試，至少可以唬住他們，讓他們知道這毒煙不是隻有他們纔有的。”寧爾嵐口中的先生是衛凌霄旗下的一個會看天氣和風水的中年男子，被人稱爲馬先生。
“恩。”
翌日一早，天還沒有亮。
關何宇被派去苗疆收購一些將用的藥材還未回來，這一次領兵的是衛凌霄手下的一位魯副將。
“既然皇叔那麼看得起本王只帶五萬兵馬，此次你去就帶五萬足夠了。”
“末將領命！”
魯將軍帶了五萬兵馬直衝新城城門之下。城門外是一片震天的喊殺聲。
“報……王爺，敵軍到了城下。”
明召王聞言眉頭一皺。“既然他們上門送死，那本王就成全他們。”
“傳令下去，讓我們的一隊人繞到他們的後方，這一次讓他們一個都不留！”
“是。”
這一次明召王仍舊讓趙將軍帶兵，這裡的士兵常年生活在這一帶，可以說是對這邊的地形再熟悉不過了。所以他們兵分三路，有兩路從兩旁的側門走，有一路是過門面的正門迎戰。
可在他們剛走出城門的時候就發現有一股白色的濃煙往這邊吹了過來。
趙將軍不禁疑惑的皺了眉頭。
“將軍，那白煙是對方燃燒形成的。”隨着這道聲音的響起，白煙已經近在眼前。趙將軍疑惑的皺起了眉頭，心底升起了一股很不好的預感。似想到什麼，猛的大喊道：“快，快回城，快撤退回城！”
可已經來不及了，濃煙漸漸將他們包圍。
“唔，唔……”不少吸入了白煙的士兵一個個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口鼻，瞪圓了雙眼，眼中全是難以置信和驚恐。隨後便從馬上倒了下去。
趙將軍的武功自然比這些人來得要厲害需要，在白煙過來的時候便閉起了。如今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士兵一個個的倒下，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