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我有個建議,你說能不能讓娘他們跟母親一塊兒。雖然人多了比較扎眼,但起碼有人照應。”從文氏那裡回到王府沒多久衛凌霄就回來了。寧爾嵐有時找他商量就到了他的書房。
衛凌霄在她進來的時候已經將手上的摺子放下。他也是剛知道文氏他們被人刺殺的事情。聽了寧爾嵐的建議也凝眉深思起來。
“你還記得當初我救你時的那個山洞嗎?”寧爾嵐知道他在權衡利弊,便將自己打算的地方說出來。
“你是想要讓他們到那裡去?”他當然記得那裡,那可是他生平第一次被女人那麼肆無忌憚的擺弄!還是畫****!
“恩,那個地方離汴京很遠,而且自離開了汕城我便讓人開始改造那裡,從外面是看不出什麼,可裡面跟一般的屋子沒有什麼不同。那裡很隱蔽,不知道的人很難能夠找到。”
“好,什麼時候動身?”衛凌霄回想當時從那個地方離開的時差點迷失方向,事後他又往那座山裡去過,可卻找不到山洞在哪裡了。如此看來在那裡的確比在汴京安全得多。
“現在我們兩方都被盯上了,我已經跟孃親說了,明晚就動身。”現在的情況最好在昭武帝緩過勁之前就離開,不然又會添加他這一阻力。
“恩,我讓朝去安排。”
“放心,舅舅也是會醫的,如果母親在路上有什麼問題舅舅也可以幫忙。”雖然她真的不覺得她那所謂的油雞仙人舅舅真能夠幫得上什麼忙。
“恩,現在赫敏在汴京他也是一個危險因素所在,將他們安置出去會更好。”
翌日夜在汴京郊外的一個小莊子上。一輛馬車緩緩的行駛進莊子裡。沒過多久兩抹人影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快步進到屋子裡。
黑暗的屋子裡,有人將蠟燭點上。很快,屋子就被微弱的燭光照亮。再一看,這不大的屋子裡有好幾個人。
剛纔走進屋子的就是剛從汴京城門出來的寧爾嵐和衛凌霄。
寧爾嵐看着屋子裡的文氏和文淵他們。“娘,彩馨你們今晚連夜離開回到汕城去,女兒在那裡有一個地方,在那裡你們會很安全。還有這個……”她從衣袋裡拿出之前文氏給她的那塊玉佩,放進她的手裡。
“這個母親拿着,你們在那邊我們不能照看到,你拿着,到時有什麼意外情況也好用上。”
文氏翁了翁脣,想要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拿在了手裡。
“姐姐不和彩馨一起走嗎?”寧彩馨知道要離開自己的姐姐,心裡很是不捨,說話都帶上了哭腔。
“彩馨乖,等到姐姐把事情都做好了之後就去找你們好不好?”
這時門口被人打開,是朝推着一個人走了進來。那是之前寧爾嵐讓人給孫芷柔打造的輪椅。
孫芷柔臉色很蒼白,不過精神看起來倒是不錯。
寧爾嵐走到她身前。“母親,讓你受苦了。”孫芷柔這些年的確吃了太多太多她想象不到的苦頭,她纔跟衛凌霄沒有團聚多久就要分開,對他們來說太殘忍了。
“好孩子,我沒事的。”孫芷柔寬慰的拍了拍寧爾嵐的手,她現在說話的聲音已經漸漸趨於正常化,只是相較於別人低沉沙啞。
“芷柔……真的是你嗎芷柔。”寧爾嵐站在孫芷柔身前,感覺身後有人拉了自己一把,把她拉到了一邊,將原來站的位置讓了開來。
她當然知道那是誰的聲音,只是有些奇怪他爲什麼叫孫芷柔,叫得那麼的……親切?
“舅舅認識母親?”
孫芷柔在聽到文淵的聲音時只感覺自己的渾身一震,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難以置信的擡起頭看着走上前的文淵。眼中毫無預警的落下了剔透的淚珠。翁了翁脣,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芷柔,你,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阿淵,我是阿淵啊……”文淵看孫芷柔都不說話,只是直直的看着自己,心裡不免感到着急起來,難道芷柔忘記他了?不,他不允許!
孫芷柔看着眼前這張熟悉的容易,眼淚落得更兇了。這張臉跟二十年前一模一樣,這麼多年來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再想想自己這副殘破的身體,如果可以她現在真的很想馬上轉身離開。
“你,你認錯人了……我,我們只是名字相同罷了……”最後,一句違心的話從她的嗓間溢出。
“不,怎麼會認錯,你就是我的芷柔!”
寧爾嵐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看着兩人,這,是什麼情況?感情她舅舅跟婆婆還是老情人!這你芷柔來我阿淵的,不是老情人是什麼?
屋子裡的其它人都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將時間留給他們。寧爾嵐被衛凌霄牽着走在最後頭,爲他們將門口帶上。
“娘,過了子時就出發,你們先去歇會兒,晚上趕路會很累。”寧爾嵐看着文是臉上的疲色心疼的說道。
“恩。”文氏看着寧爾嵐輕嘆了口氣帶着寧彩馨回到了準備好的屋子裡。
“沒想到娘和舅舅居然二十年前就認識了。”這個世界上最讓人無法摸透的就是緣分了吧。
衛凌霄回想起當年孫芷柔還帶着他的時候,她在晚上總會偷偷的拿出一根木簪子看着發呆。當時他不明白那簪子有什麼好看的。現在想來,那簪子或許就是文淵當年送給她的。
“恩,我們去屋子裡等着吧。”
衛凌霄牽着她到另一件屋子坐下等兩人將話說清楚。
屋內。
宛如謫仙的文淵半蹲在孫芷柔的面前,強硬的握着她的手,一雙清澈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不讓她有任何的躲閃。
“芷柔,你怎麼能那麼狠心,那麼多年不見,你居然不願意認我了。”那語氣就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孫芷柔的眼淚從剛纔就沒有停下來過。她不是不認,而是不敢,也不能!
“芷柔,這次我們一起走了,今後我都可以照顧你了。你還記得你當年送給我的荷包嗎?這些年我一直都戴在身上,不管去哪裡,我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夠找到你,讓你看看我到底有多想你。”這些年他一直都在躲避那些人,可這並不代表他就放棄了尋找孫芷柔。
當年文淵和孫芷柔都是雲英未嫁的年紀,當時兩人都是性情不拘之人,互相確定了對方的感情後就計劃着要如何永遠在一起。在這之前是要家裡的人同意纔是,所以他們說定了回家的時間和相聚的時間地點。
可悲劇的是,文淵當年一回到文府就得知了文府被滅門的消息,還被人追殺。爲了不給孫芷柔帶來不必要的傷害,也就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去相約好的地方。
孫芷柔回去之後就想着如何讓父母同意她跟文淵在一起,就旁敲側擊的說嫁給苗疆的人來探口風。可誰知雙親的反對激烈到她難以想象。
她便想着私奔,連夜逃出了家裡,提前一天來到兩人相約好的地方。
遺憾的是,意外再一次出現了。當時還不是皇帝的昭武帝出現了!當年清純充滿了野性的孫芷柔一下就吸引了這來到民間的皇子哥兒,最後如何,最後自然是被強了。誰知道還一炮中!懷上了衛凌霄這可憐的熊孩子。
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孫芷柔哪裡還有臉面再去見文淵,從此就躲了起來過日子。昭武帝呢,做完了拍拍屁股留下票子就走人了,哪裡還管他們的死活。
一個未婚的女人帶着孩子,其中的艱難可想而知。
那幾年文淵一直都在躲避追殺,也沒能夠專心的去尋找。兩個人就這麼一錯過就是二十年。
“是我,是我對不起你,阿淵你就當做從來都不認識我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終於扛不住文淵哀傷的眼神,孫芷柔哽咽的說道。
“不,不是的,芷柔,過去的事情我們都不要管了好不好?今後我們就在一起好好的生活……”
另一間屋內,寧爾嵐看了眼計時的沙漏,已經過了子時了。該啓程了。
他們剛一走出來,那邊文淵也把門打開。因爲外面沒有電燈,她沒能夠看清他們臉上的表情。到是身邊的衛凌霄,她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擔憂。
“沒事的,舅舅這人平時是渾了點,但看他剛纔對母親的感情是不會讓母親難過的。”兩人之間感情的事外人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馬車停在院子裡,行李也放上去了。”院子裡停了三輛馬車,文氏帶着寧彩馨和麻嬸走了出來。隨行的沈暢已經在馬車裡了。
“娘,妹妹,母親,舅舅還有麻嬸你們一定要小心,不用擔心我們。”寧爾嵐目送他們上了馬車。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們的。”臨上車前文淵突然回頭對寧爾嵐說道,在黑暗中他那雙清澈的大眼耀若星辰。
“霄兒,你聽孃的,什麼都不比自己的性命重要知道嗎?”孫芷柔不捨的握着衛凌霄的手,剛重聚不久就要分開,她實在不捨。
“娘放心,孩兒知道。”
看着三輛馬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寧爾嵐和衛凌霄在黑暗中對看一眼,皆從對方眸中看到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