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的淡漠,彷彿可以將一切凝結成冰霜,陸傳漠然的看着傅正。手中端起的茶盞,來不及,又放下。自從廢后死後,陸傳的脾性更加的難以琢磨。
不僅是宮裡頭尋常的宮人,就是元福,都伺機躲的遠遠的。
傅正答謝後,不敢再去開口,等候着陸傳的指示。
這一步,傅正倒是走對了,沒有讓傅正等的太久,陸傳果然放下手中的茶盞,單手托起自己的下巴,看着傅正,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你帶了那麼多人去,怎麼可能連一個醉月,還有一個顧念白都抓不着。”
“是。”雙手抱拳,傅正低下腰身,虔誠作答,
“屬下帶人去到沐樂坊的時候,那兒已經人去樓空。屬下想將寧家的家主玉珏拿回來,便是設計,將顧念白引了出來。可那顧念白,着實的狡詐,擺了屬下好幾道。就在屬下要得手的時候,有人將顧念白給救走了。”
“是陸銘?”喃喃低低道幾聲,陸傳的眼色更加深沉,
“不可能,陸銘沒有這樣的腦子。”
聽出陸傳話語裡的不相信,傅正先跪了下來,
“屬下不敢有半句虛言,那日跟屬下交手的人,確實是景王。屬下不是景王的對手,所以,傷在景王的劍下。”
“是麼。”這麼多兄弟當中,若說陸傳對誰還留着兄弟的情分,那人非陸銘莫屬。但是如今傅正的話,彷彿給了陸傳當頭一棒,更似一桶冬日裡的冰水。當頭淋下來,讓陸傳的心淋的焦透,連同他的聲音,一併冷卻下來,
“好了,朕知道了。”
用眼角的餘光,認真的去辨別着陸傳臉上的神色,傅正依然低着頭。
見的傅正不再說話,陸傳在開口,
“你這次受的傷不輕,朕準你休沐幾日,好好養傷吧。”
“是,多謝陛下。”重重磕下頭,傅正領旨謝恩。
陸傳揚起手,擺了擺,臉上露出勞累,
“好了,沒什麼事兒,你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不敢再多留,傅正謝禮後,急忙起身,走出御書房。
夜似乎更深了,逼近夏季的晚風,都透灼灼的炎熱,將整個皇宮,都罩在一片焦灼中。
這樣的壓抑,不僅在宮裡
頭蔓延,一直蔓延到了宮外。
在下人的攙扶下,顧念白坐上馬上。看着車外悽迷的夜色,顧念白表示不解,看着陸離,
“爲什麼要在三更半夜的趕回京城,在說了,這個時候,城門不是已經關了,我們還能進城麼?”
陸離本來是在看着書,聽見顧念白的疑惑後,索性放下書,仔細跟她解答起來,
“你想呀,我跟小六兩個親王在,誰敢不讓我們入城。而且,這時候入城,纔是最好的時機。”
“爲什麼?”不懂陸離口中的好時機指的是什麼,顧念白又問。
陸離先是頓了頓,方是回答,
“廢后的葬禮,就在這幾日了。我們都要入宮去悼念的,不管那幕後的兇手是不是皇帝,我們都不得不防。他定然不會想到,我們會連夜回京,自然也不會有太多的部署。”
認真聽完陸離的解釋後,顧念白先是怔了一怔,而後覺醒過來,看着陸離,
“你如此思量周全,是爲了我?”
沒想顧念白說的如此直白,陸離也是頓了頓,纔是點下頭,
“你說呢?”
一句話問下來,顧念白噙着淺淺的笑,不再開口。
一路安靜的,總算在天即將明亮的時候,來到城門口。
正值守衛換班的時辰,一聽到是陸離跟陸銘的車駕,哪裡敢耽擱,紛紛就給一行人讓了行。
回到王府後,果然如陸離所猜想的那樣,聖旨果然下來,讓所有的王公貴族,都入宮去給廢后弔唁。
儘管廢后生前已經被廢掉了封號,但是在她死後,陸傳又追封回了她皇后的位分。想來,是爲了讓大皇子能夠如願的入皇陵,所以才順帶着補償了廢后。
想想,陸傳對大皇子,他心中還是有愧的。
顧念白自然不懂這些,只是聽陸離說要入宮,便換上靜太妃準備好的喪服,跟着陸離跟靜太妃一同入宮了。
靈堂也是按照皇后的儀仗擺設的,陸傳沒有子嗣,宗師郡主公子,倒是跪了一地。
顧念白跟在宗室女眷的隊伍中,與林歡兒一同渾渾噩噩的拜祭着。
就在祭禮進行時,陸銘才匆匆的從宮外趕回來。
入了宮,陸銘就被值班的御林軍都統給攔了下來
,
“王爺,今日乃是皇后娘娘的祭日,還請您下馬。”因爲事態緊急,陸銘是騎着馬入宮的。
因爲陸銘的特殊身份,所以陸傳曾給過陸銘特權,准許他起嗎入宮。
橫行了這些年,也沒有人讓他下馬過。
仔細辨認過眼前的人,陸銘也是認得的,只是不是很熟悉。沒有下馬的意思,陸銘居高臨下的看着跟前的人,問,
“你是誰?”
那人自然知道陸銘的身份,雙手抱拳,給陸銘行了大禮,
“屬下御林軍副都統定繞,見過景王殿下。”
“御林軍的副都統,那你們的都統傅正呢?”正眼都不看定繞一下,陸銘斜了定繞一眼,問。
不敢有所欺瞞,定繞如實回答,
“回王爺,傅都統身子不舒暢,陛下特意准許他回府養傷去了。”
“受傷了?”聽的定繞這麼一說,層層疑雲堆疊到陸銘的心頭來。好端端的,傅正怎麼會受傷呢,而且是在這兒關口上。
聽清楚陸銘的問話,定繞不敢貿然去回答,只能迂迴的回答,
“回殿下,這個屬下不知道。但是今日乃是皇后娘娘的祭典,還請王爺不要爲難小的。”
看出定繞爲難的神色,陸銘也不願意再去刁難他,果真從馬上下來,
“行了行了,不爲難你了。來,把爺的馬牽走。”
“是。”難得陸銘如此的給面子,定繞鬆下一口氣,巴巴的上去接過陸銘遞過來的繮繩。
把馬扔給定繞後,陸銘自顧的往靈堂去了。
跪了半宿,林歡兒跟顧念白都覺得累了,不想嗯那羣貴婦人那般,繼續折騰下去,兩人聰明的尋個沒人的地方,躲了起來。
利國地處在中原,很多規矩都是從前朝遺留下來的。特別是這婚喪嫁娶儀式,極其繁瑣。
莫說是從小長在西域的林歡兒不習慣,就是自小長在利國的顧念白也不習慣。
陸銘也是個神人,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兩人,先是給顧念白見了一禮,
“四嫂。”
見到陸銘,顧念白笑了笑,讓陸銘不必多禮,
“行了行了,我們正累的慌,你這麼周到的禮數。我可懶得起身回你,你自便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