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的那一刀扎的不淺,蘇靈流了不少的血,她靠在牆壁上,看着面前的人,虛弱的笑了一下,“真是巧啊,居然是你。”
這人正是那天方媛叫來,說要讓她配合演戲的人——張軒祁。
張軒祁喜出望外,在門口探頭進去,“表哥!這個人我認識!之前和她見過面的!”
張俊峰抱歉的朝着方建國點了點頭,“這是我遠方表弟,跟在我身後慣了的,所以被我帶了來。”
方建國冷冷的看着張俊峰,對這個作爲救兵的不速之客很是不歡迎。
屋內的氣氛一時緊繃,蘇靈心中也頻頻打鼓。她對沈家和方家都不熟悉,不知道這個張俊峰到底能不能壓制住方建國。
可是張軒祁卻好像並不在意這種緊張的氣氛,他臉上的笑容開朗,跑到張俊峰身邊,比劃着介紹,“哥,這就是那天媛媛帶我見的那個人,她讓我假扮包養她的人,好讓沈煜徹底死心。”
或許是蘇靈的錯覺,她總覺得張俊峰看向她的眼神立刻變得冷漠了許多,“哦?是嗎?”
“對啊!那天媛媛還帶我喝了很好喝的咖啡。不過,我被她拒絕了。”他的表情變得有些落寞,轉頭看向門口的蘇靈,向她求證,“你是不是不打算和我演這齣戲?我沒說錯吧?”
方建國的眼神頗有攻擊性的一直落在蘇靈的臉上,好像這些人談論的主角之一併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一樣。蘇靈因此很是有危機感,身上也因爲失血過多而一陣陣的發冷。
她一秒都不想多呆,只想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我……我沒有啊,那天我不是說再考慮一下嘛!”出於本能的自保心裡,蘇靈很快的選擇了否認,她悄無聲息的向電梯處挪去,悄悄的按下了按鈕,慢慢的脫下外套,“怎麼回事?我爲什麼會覺得這裡這麼熱呢?”
她把外套拿在手裡,乾笑着,“方媛後來和我說要把具體的計劃給我,可是她到現在都還沒聯繫我。”
“媛媛這樣和你說的?”張俊峰依舊是一派斯文的樣子,可是金絲眼鏡後面的眼神陡然變得複雜和深沉了起來。
“這很關鍵嗎?”蘇靈不敢直接回答,反將問題拋回去。
張俊峰笑着搖搖頭,“我只是好奇而已。”說完,他扯住了張軒祁的衣袖,轉而面向方建國,“方總,我們來只是想邀請您參加明天的沈氏新樓盤剪彩儀式,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賞光。”
方建國連看都沒看,“真是抱歉,明天我有個很重要的宴會,是一定要參加的。”
“既然這樣,我們就不打擾了。”張俊峰扯着張軒祁往外走。
張軒祁的目光來回的在屋子裡各個人臉上穿梭,“表哥,樓盤不是還沒蓋好,明天就開始剪綵了?欸?你爲什麼要拉着我走?我們不是要把待在這兒的女人帶走嗎?”
張俊峰立刻伸手捂住張軒祁的嘴,“不好意思,方總。我這個弟弟,小的時候出了些意外,所以說話總有些口無遮攔。”說白了,張軒祁有些癡呆,這在沈家已經不是一個秘密 。
但是張軒祁的智商基本相當於七八歲的孩子,生活自理什麼的完全沒有問題,是以一向都是由張俊峰帶着他,對外
則是秘而不宣的。
張軒祁像是還在苦苦的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所以兩個人向外面走的步子並不快。
而這,對蘇靈更是一種折磨。
情況已經很明朗了,張旭陽這個不靠譜的,給她找來的哪裡是幫手,分明是敵人!這個張軒祁和張俊峰兄弟倆,分明是和方媛一夥的。
她現在算是進了賊窩了!
她不知道電梯什麼時候纔會到,她只知道,如果她沒能趁着這個機會逃走,她今天就非要落在方建國手裡。
身上一陣陣的發冷,眼前更是開始發黑,蘇靈現在終於意識到在絕對的權勢面前,她連螻蟻都不如。
好在,上天還是眷顧她的,就在這個時候,“叮——”
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電梯門緩緩打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電梯聲音吸引,場面一時變得非常詭異。
蘇靈佯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回頭,在電梯門即將關上的剎那,猛然躥進電梯,將手中的衣服拋了出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衣服吸引,於是反應都慢了半拍。
在這個時候,一直站在門外面的白羽琴突然大喊一聲,“她要跑!”
飛身就朝電梯撲去,死死的扒住電梯的門。
感應靈敏的電梯門緩緩打開。蘇靈心不斷的下沉,一直沉到被冰封的深海下面。
強大的求生欲迫使她使出了巨大的能量,她一把拽住白羽琴的頭髮,幾乎用拖的,把她拖進電梯。
張俊峰立刻拔腿向她這邊跑來,大喝一聲,“抓住她!”
黑衣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聽這個年輕男人的話,更不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白羽琴還是蘇靈。
方建國倒是沒了聲響,他一直觀察着張俊峰的反應。這個年輕人的表現,看起來有些奇怪。
蘇靈趁着白羽琴重心不穩的空擋,在張俊峰向這邊跑來的時候,狠狠將人向外一推。
白羽琴和張俊峰一下子撞了個滿懷。兩個人好不容易站穩身形,電梯門正好緩緩的合上,從縫隙中,蘇靈看到了張俊峰扭曲的臉,和方建國勢在必得的自信眼神。
眼前的黑點越來越多。
蘇靈本已經逃出生天,此時卻沒有任何解脫的感覺,反而更覺得心口沉重。
像是有一條劇毒無比的蟒蛇死死的纏住她的心口,危險的朝她吐着芯子。
眼前的黑霧越來越多,所幸在白羽琴住所的旁邊就有一個私人醫院。蘇蘇靈一步三晃的捱了進去。
剛一進門,便看到毛毛的臉上被包着嚴嚴實實的白紗布,只剩一隻眼睛露在外面,歪着頭,在休息區的長椅上昏睡着。
蘇靈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走上前去握住毛毛的手,癱坐在地上。
“這是你朋友?她還沒交醫藥費!”有護士走近,語氣欣喜,可是她看到蘇靈滿身的血跡,嚇了好大的一跳,“天啊!你身上這是怎麼弄的?醫生!”
蘇靈並沒有失去意識,她清醒的看着醫生將她的傷口包紮完畢,把所有 的護士都趕出門外去。
蘇靈的手下意識的抓緊。
難不成,這傢俬
人醫院也……
“你的朋友是遭人毆打所致,你手臂上的傷是刀傷。需不需要我幫你們報警?”醫生還在動作麻利的收拾醫療器材,“我知道住在這裡的人都非富即貴,但是我可以以我的名義報警,不會有人發現是你做的。”
蘇靈鬆了一口氣,心中緩緩的有暖意升上來,“不用了,謝謝。因爲這種事情報警沒有用的,我會找更多的證據,直接將他繩之以法!”
蘇靈眼神中透出的堅定,讓病房中都布上一層淡淡的暖意。那醫生回過頭,認真的看着蘇靈,“既然如此,祝你成功。”
蘇靈認真的道了謝,攙扶着毛毛回到車裡。
她無處可去,只能先在工作室安身。蘇靈嘆了口氣 ,最近的事情越來越多,她已經好幾天都沒和蘇韻好好說說話了,也不知道葉俊會不會還找她的麻煩。
經過那麼一場大鬧,沒討回公道不說,還搞的自己元氣大傷,蘇靈有些挫敗的躺在牀上。
這個世界,怎麼是這樣的?
酒吧。
隔音效果良好的包廂完全的隔開了外面的喧鬧,紀修遠坐在沈煜的對面,一杯一杯的喝着酒。
明明提議來酒吧的人是沈煜,現在搞的像是他急需借酒澆愁一樣。
“差不多就可以了,你少喝點。”沈煜掃了一眼紀修遠,在他又打算再開一瓶酒的時候適時的開口。
紀修遠果然將瓶子放在一邊,“你到底打算怎麼辦?你那麼喜歡蘇靈,我這個局外人都看個清清楚楚。沈三,憑我對你的瞭解,如果你真的放手,你絕對會比我還後悔。”
“放手?說的像我曾經擁有過誰一樣。”沈煜嗤笑一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蘇靈拼命要離開我的消息,還是剛剛你告訴我的吧。”
“那你就把她追回來啊!”紀修遠猛的一拍桌子,恨鐵不成鋼的大喊。
“何必呢?”沈煜皺着眉頭,“她現在這樣不是也挺好的,沒了我,可以自己開始新的生活。像你說的,我千方百計的把她追回來,讓她愛上我。然後呢?然後重複你曾經的悲劇嗎?你爸爸能對袁千彤使出來的手段,我爸爸未必不會。”
他也是直到現在才知道,袁千彤在和紀修遠公開之後,居然受到了那樣的對待。
提起這個,紀修遠長久的沉默了下去。袁千彤的事情,是他心中不能被提及的傷痛。
沈煜長舒一口氣,“就這樣吧。把我能爲她做的都做完,我就功成身退,還她自由。我賭氣拴住她,其實是兩敗俱傷。”
聽說了袁千彤的遭遇,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冒這個險,尤其是……蘇靈現在明明有全身而退的機會。
“那明天……”紀修遠試探着提起。沈老爺子以爲明天要當衆宣佈訂婚消息的事情瞞的很隱秘,其實,他們早就知道了。
“明天我會去。但是我也有辦法將這件事情無限期向後拖,而且是讓方家提出來。”沈煜愉悅的笑了起來,“能拖一天算一天吧。”
畢竟,憑蘇靈的性格,一旦他訂了婚,她一定會走的。
這絕無僅有的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他很珍惜,也希望它能無限期的延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