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玉悲涼的看着雲翠倉皇而逃的方向,想着她說了那麼多,她也是一人冷漠的看着她那眸中還有輕蔑的目光,她心下一片冰涼,她的保護並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招來殺身之禍,她又何苦爲之?
她掙扎着想要起身,無奈牽動動身上的傷口,又跌回牀上。
慕容世上前扶了她一把道:“不用行那些虛禮,你只需將這件事情,你所知道的全部完完整整的告訴我,我便不怪罪於你,你與她不過是看在情誼的份上,本太子就裝作不知,不把你歸爲從犯之列,今天早上那件事,我也不多加追究,你現在只需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於我。”
雪玉摔了一次,便也不做那白費力氣的事情,福了福身道:“謝太子殿下不追究。雪玉至今不願意將此事說出,是因爲這件事情與太子殿下所查之事並未有關係而且顧及我與她的關係,以及情誼纔沒有說,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慕容世擺擺手,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此事雖然可能與這件案子沒有太大關係,但是牽連雲翠這個重要人物,就有些關係了,他們現在陷入瓶頸之中,無法找尋證據證明許顏的清白以及沐貴人是兇手。
如今這個重要人物雲翠有把柄在他手裡,他可以通過這個把柄查明真相。
讓雲翠作證,據他了解,雲翠屬於沐貴人身邊的宮女,若是雲翠作證,他的父皇便找不了錯處,那麼事情就可以解決了。
慕容世覺得自己的預感還是對的,方向也對。
現在已經基本判定兇手是誰,只是實在找不到證據罷了,如此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雪玉見太子殿下如此堅持,便也不再隱瞞。
就是覺得那個男人可能要受到牽連了,不過她轉念又想,明知宮規不可犯,還有宮女私通,本身就做錯了。
既然敢犯,他就應該有承擔錯誤的心理準備,雪玉現在只覺得自己可憐,不願意再去同情任何人,便緩緩將事情到來。
竟說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在許顏出事的那一天,雪玉正好碰到雲翠在御花園的假山後面與人私通。
嚇得她趕緊回到司局去。
隨後下午的時候,她想去勸雲翠,想去又不敢去。
只好一個人,躲到假山後面哭,沒曾想,碰到了太子殿下,隨後就發生了現在的事情。
她將事情說完,慕容世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在宮中與他人私通,這是十分嚴重的事情,無論是雲翠,還是那個男人,都得判死罪。
慕容世既覺得開心,又覺得難以置信,他開心的是,這把柄足夠雲翠爲他作證。
難以置信的是,這規矩森嚴的宮中,竟然會有這樣骯髒苟且之事。
殊不知這宮中,應是這世界上最骯髒苟且的地方。
慕容世聽完這些話,眉頭微蹙,面色不虞,看的雪玉心驚膽戰,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
她現在有些後悔,覺得自己的一開始的隱瞞實在有些愚蠢,連累自己,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最後不得不將此事說出,不過好在,她認清了一個人的內心,認識了一個人的自私,吃一塹長一智。
慕容世皺眉沉思了一會兒,道:“你這些天就在偏殿好好休息,不要露面,此事便與你無關了,你且好好休息。”
聽完慕容世的話,雪玉鬆了一口氣幸好太子殿下沒有懲罰她的意思,而且有意有讓她養傷,覺得自己這次還是做對了。
她又彎了彎身子,拜道:“恭送太子殿下。”
慕容世沒有多說,轉身離開了。
雲翠從東宮中跑出來,慌慌張張的跑向盛貴妃貴妃的宮中,進了門中便趕緊跪到貴妃的腳下,直呼:“娘娘,快救命。娘娘快救命。”
盛貴妃冷厲的眸子,忽然睜開,迸濺出駭人的光芒,她眉心緊蹙,厲聲道:“何故如此慌張?我不是告知於你無事不要往我宮中來嗎?”
雲翠被嚇得小臉蒼白,她一想到如果慕容世知道了那件事情,自己會是怎樣的下場?
慕容世是皇后娘娘的人,皇后娘娘統管六宮,如果讓她知道,她竟與人私通,不是浸豬籠,就是處死。
她不要成爲家族的罪人,也不想就這樣死去,她依託盛貴妃的美好的生活還沒有開始,怎麼就這樣白白斷送了呢?
盛貴妃的能力可以與皇后匹敵,如今她只能求這個人,看着盛貴妃冷厲的眉眼,迸濺的怒氣,那寒氣彷彿浸遍了四肢百胲,沉入她的心內,讓她不由得想低頭,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隨後想到自己的下場,又掙扎的擡着淚眼朦朧的雙眼看着盛貴妃道:“還請娘娘救命。”
盛貴妃覺得眼前的人還有些用,緩了緩,收斂了外放的氣勢,隨後勾起一個端莊婉約的笑容道:“何故如此慌張你且說說來聽聽,如果我能幫一定盡力幫你,但是你知道,本宮雖然,聖眷優渥,但是如果你實在是做了什麼連我都無法挽回的事情,還請記住你自己的身份。”
雲翠低下頭,這麼明晃晃的威脅,如何不知?
言下之意,不過是如果許顏那件事情東窗事發,她一定不能將她供出來。
雲翠心裡冷笑,呵呵,如果這件事情真的牽涉到我,我又爲什麼不把你這個謀劃之人供出來,多一個一起赴黃泉的人,我又爲什麼不去做。
她眸中閃過一絲奸詐,一絲冷厲,面上還是唯唯諾諾道:“娘娘是我的主人,狗是不會說話的。”
盛貴妃沒有看到她的眼色,但是看到她繃直的背脊,即使面上表現的再唯唯諾諾,她又怎麼不知這個宮女心有多大?
她搖頭笑道:“我們是合作關係,又何來誰是主人誰是狗呢?只要你記住你的身份不然,我聽說子安公公,近來……”
隨後她又頓了頓,瞥了一眼肩膀挺直的雲翠,看着她聽到子安這個名字,肩膀微微縮了縮,劇烈的顫抖着,盛貴妃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雲翠聽到盛貴妃的話,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她這是什麼意思?拿子安威脅嗎?
果然與虎謀皮終害得自身深陷其中,聽到她提到子安的那一瞬間,雲翠再也不敢挺直肩膀,再也不敢說出剛剛的事情。
想到自己若是被查到,牽連出盛貴妃了,她賭不得。
話說這子安,便是與雲翠私通的人,也是一個奇人,以完璧之身進入宮中,做到了太監總管的地位。
簡直令人驚歎,但是不知爲何會與雲翠攪和在一起,堂堂的大內總管之位,他榮華富貴,美貌宮女,要誰都可以得到。
當然他能坐上總管之位,肯定要得益於着後宮娘娘中的一位,明顯是那盛氣凌人的盛貴妃。
雲翠萬萬沒有想到便已經被算計了,即使她桀驁不馴,有硬了的翅膀,盛貴妃也可以找來鎖鏈將她鎖住,將那翅膀,一點點磨斷。
不要小看這宮中的任何一個人,也不要小看任何一種手段,只要他想要害你,想要算計你,總是能找到方法的。
雲翠將自己的身體,伏的平平的,五體投地,聲音顫顫道:“奴婢說的並未有錯,奴婢既是娘娘的狗,就不會咬主人的。”
盛貴妃聽到她這話,緩緩地將茶杯放到桌上,笑道:“這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是我的人,我便不會虧待你,沒有誰是誰的狗,誰是誰的主人。”
雲翠當然不會將盛貴妃的話信以爲真,這些不過是場面話,話裡話外的意思,誰都清楚。
大意不過是你若效忠她,她便守護你,你若要害她?那麼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雲翠有時會想她爲什麼身份那麼低,需要看人臉色,即使合作,也要矮人一頭。
大概是忘了,如果自己不讓盛貴妃有任何抓到的把柄,她不須低她一等,自己送上這把柄給人抓,又能怪得了誰呢?
雲翠本來是慌慌張張的尋求聖盛貴妃的幫忙,才跑到這宮中,未曾想一來二去,兩人在歸屬問題上,在許顏那件事情上扯了這麼多,講了這麼多話。
雲翠終於冷靜了下來,此事她不能再告於盛貴妃,如果她說出來,盛貴妃指不定會在背後推波助瀾,他們都知道,死人是不會多說什麼的,那麼盛貴妃也一定明白,如果自己死了,那麼這件事情,就會成爲懸案,而許顏就是殺人兇手,
將軍府發配邊疆,要麼就是皇宮中查到些什麼?查到了沐貴人那裡,兇手是沐貴人。
自己是這關鍵的人物,只有自己知道這一切都是盛貴妃主導的,如果自己死掉了,那麼所有的事情,全部終結在沐貴人人或者許顏那裡。
盛貴妃依舊可以高高在上,作爲四妃之首,而她現在還不能死,也不想死,不然她也不會冒着危險想要殺了雪玉滅口。
如今她只能祈禱,此事不會讓慕容世牽扯到許顏那件事情上,放棄調查她。
她的消息很靈敏,雖然東宮表現的風平浪靜,但是慕容世的一些動作她都看在眼裡,知道慕容世在私下裡查這件事情。
如若慕容世將她牽扯入內,那麼就不好解決了,若慕容世因爲許顏那件事情,焦頭爛額,無暇他顧,再加上天真的孩子心性,那麼她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