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1
一盞茶後。
蘇縈甩了甩袖子，起身朝東方顥微微一俯身，隨即朝臺上走去。身後的綠汾抱起古箏，跟上蘇縈的腳步，待蘇縈坐下後，將古箏擺在她的面前。
蘇縈遙遙地看了遠處的東方顥，苦笑了一下，手撫上了古箏。
熟悉的曲調在東方顥的耳邊響起，他猛然擡起頭來，這是驚鴻舞的前奏！自從素兒失蹤後，他時常用鳳凰樂獨奏，眼前想象着素兒在他面前翩翩起舞的樣子！
鳳凰樂，當年尹王府起火之時，他闖進王府拼命躲下的一根蕭。
那玉簫是素兒十歲生辰之時，親手打造的禮物，玉簫通體純白，是用上好的千年冰玉所鑄，取名鳳凰樂，然而玉簫上刻着幾個小字——贈予東方顥妻尹素。
忽然間，不少黃衣女子從天而降，她們都帶着面紗，只是驚鴻舞乃舞中精華，學成之人極少，當年娘便是一舞動天下，只是那一舞也帶來了不少孽緣，讓她的那一生波折起伏，終是不得幸福一生。黃衣女子們舞的便是驚鴻舞的皮毛，並沒有驚鴻舞的神韻在其中。臺下，議論紛紛。
就在說話間，黃衣女子們的中間出現了一個紅衣女子。
大紅色的衣裳，顏色像極了民間娶親時的嫁衣。
女子的臉上帶着銀色的面具，猶如一隻蝴蝶一樣，踩着那琴音慢慢起舞。
她寬廣的衣袖飛舞得如鋪灑紛揚的雲霞，頭上珠環急促的玲玲搖晃作響，腰肢柔軟如柳，漸次仰面反俯下去，露出了潔白背上的蝴蝶胎記。女子雖掩面，可也掩不住她的美，她的媚。
輕盈的旋轉，優雅的轉身，靈動的水袖宛若天邊的夕陽，在空中變幻舞動，最後化成七色彩虹。她的動作纔開始優雅緩慢，像落入凡塵的仙子。
不知何時，她的手中多出了一根長蕭，橫蕭在脣邊，雙足旋轉得更快，直旋得裙裾如蓮花般盛開，氣息卻是不促不亂。
東方顥的眼眸收縮，手緊緊地握成拳，雙眼直勾勾地看着臺上的女子。
與東方顥臉色不同的反而是身邊的蕭月太后，她的臉色蒼白，在胭脂的粉飾下都掩蓋不住，何況她的眼眸中此時正流露出一種叫恐懼的情感。
臺上的那個身影……
像極了三十年前在先皇生辰上翩翩起舞的女子……
臺上女子的身體如風中柔柳低迥而下，琴與蕭兩種原不相配的樂器，此時竟融合地如此之完美，隨着繞樑的餘音嫋嫋，臂間腰上火紅色的美紗徐徐鋪展開去，鋪成了一朵緋麗的花，盛放在舞臺之上。
全場靜悄悄的，除了促急的呼吸聲。
東方顥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邁着沉重的步伐走上臺，紅衣女子此時依舊跪坐在地上，低着頭沉默不語。
東方顥將女子扶起，手輕輕地撫上她的臉頰。
一旁，蘇縈的美眸撇去，看見素煜帝此時的柔情，心中彷彿被什麼狠狠地紮了一下，痛得難過。
東方顥的眼眶中竟浮上了一層霧氣。
“素兒……”他的紅脣輕啓，顫動着脣齒，“素兒……你終於回來了嗎？我……我等你許久了……”
我的身體不由地抖動了一下。
他居然自稱“我”！這一刻我幾乎不敢相信站在我面前的這個男子是稱霸一國的皇帝，這一刻我幾乎以爲時光倒流，又回到了他是太子我是郡主的時候。
溫熱的掌心在我的臉頰上，最後朝着冰冷的面具接近。
就在他揭開面具的那一刻，微涼的空氣朝我的臉上襲去，我幾乎在那一刻清醒了過來！我不能出現在他的面前！不可以！
我立刻出手按住他的手，微微一俯身，說：“皇上認錯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