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過於謹慎
情緒高塔內部。
天夜大帝的意識海內。
當謝深的神識進入其中後，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座長寬均達到了萬米之多的巨大溶洞。
此溶洞的頂部並不算高，其上能看到有無數鐘乳石自然垂落。
再往下看，則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渾濁池水，水中還不時透着陣陣若有似無的銀白色光芒。
也不知其中究竟有何乾坤。
除此之外。
在此溶洞的水面上，還另能看到一半透明的人形虛影。
——不出意外，此虛影應該就是空空道人口中的，那天夜大帝死後所留下的殘魂了。
溶洞裡。
見謝深盯着那天夜大帝虛影沉默不語，空空道人在旁衝其解釋道：“正所謂人死如燈滅正常來說，一個人的軀殼在受到致命性打擊後，其靈魂便會自動離體，並很快就消散於天地間。”
“此謂之死亡。”
“然而天夜大帝卻是個例外。”
“他死以後，靈魂竟能長時間逗留在意識海內，而始終都不曾消散。”
說到這兒時，空空道人不由得苦笑了一聲道：“也正因如此這些年裡，我每每進入意識海中，嘗試捕捉不可名狀之魚時，都會遭到天夜大帝殘魂的襲擊，可說是因此而吃盡了苦頭。”
死後靈魂不散嗎？
聽見空空道人所言，謝深當即就忍不住追問道：“天夜大帝死後，靈魂之所以不滅不散，是因爲他修爲太高的緣故？又或是，是因爲他修煉了某一門極特殊的功法？”
“這我就不清楚了。”空空道人搖頭道：“我若知曉是何緣由，還至於被卡在這兒近千年之久嗎？”
空空道人盯着天夜大帝殘魂道：“根據我這些年的不斷試探我發現，天夜大帝本體雖有返虛期修爲，但由於他從未吸收過本源之力，再加上其殘魂並不具有自我意識，故而他那具殘魂的戰鬥力，也就僅僅只相當於一名合體後期修士。”
“同爲合體後期，我只需略施手段便能輕鬆將他拖住。”
“屆時，道友便趁機進入下方池水之中，去尋找天夜大帝蘊養在自身意識海之中的，那條可吸收人類情緒的不可名狀之魚。”
要我進入水中嗎？
出於謹慎起見，謝深並未急着給出迴應。
他眼中有糾結之色一閃而過，似是在斟酌這其中可能存在的風險。
溶洞裡。
見謝深懸浮在半空中，既不開口說話，亦不做出行動，空空道人急道：“道友，咱之前不是都已說好了麼：進入意識海後，由我負責拖住天夜大帝殘魂，而你則負責捉魚，怎麼這時候又突然猶豫起來了？”
“你應該能感覺到吧？”
說着。
空空道人忽衝謝深提醒道：“這天夜大帝的意識海內古怪得很.我等進入其中後，其精神力會隨時間推移而逐漸流逝，到最後甚至會精疲力竭，直至昏死過去。”
“也正是因爲有此特性存在，故而我剛剛纔會說，化神期修士來到此地後，只怕停留不超過十息時間，就會因精力耗盡而被迫離開。”
“我等合體期修士，雖比化神期修士要好上許多，但也同樣無法在此地久留。”
“所以.”
空空道人最後衝謝深催促道：“道友，趕緊的吧。”
“我不會害你的。”
“你信我！”
誠如空空道人所言——謝深身處天夜大帝意識海內，能明顯地感覺到，自身精神力正在隨時間推移不斷流逝。
意識到對方所言非虛後，謝深不再猶豫。
他果斷衝點了點頭回應道：“你先動手，去拖住那天夜大帝的殘魂！”
“理當如此！”
空空道人也不墨跡。
他應了一聲後，當即便從紫府之中，祭出已蘊養了不知多少歲月的本命法寶。
——此法寶是一根造型古樸的紋龍紫青色玉笛。
這根玉笛很是古怪：
謝深明明就未聽見，這玉笛發出任何聲音，可偏偏，他的腦海中卻是響起了陣陣詭異笛聲。
聽見笛聲的謝深若有所思道：“這笛子，是一件專門攻擊人神魂的寶物？它所發出的聲音，似乎只會存在於精神層面？”
“不錯！”
空空道人一邊操控着紋龍紫青色玉笛，一邊衝謝深答道：“這是我爲了對付天夜大帝殘魂，而花了大代價所弄到的法寶。”
“時至今日，此寶物已在我的紫府之中，蘊養超三百多年之久！”
“行了。”簡單迴應了兩句後，空空道人復又衝謝深催促道：“道友你也快些下水吧！我這玉笛雖能拖住天夜大帝殘魂，但卻僅只能堅持約三十息左右，你動作得快！”
“明白！”謝深瞥了眼不遠處的天夜大帝殘魂。
見其的確是已被笛聲音所束縛，於是他便不再猶豫，整個人化作一道金光，瞬間就鑽入進了深潭之中。
天夜大帝的意識海雖大，但謝深到底是合體期修士他只用了短短几息時間，就達到了此池水的最底部，並見到了一條約巴掌大小，外表呈純白色，並不時散發出淡淡銀白色光芒的游魚。
“道友，情況如何？”
在謝深接近那條銀白色游魚的同時。
只見正同天夜大帝殘魂纏鬥的空空道人，突然於此刻向謝深傳音道：“那條游魚，你看見了沒？”
謝深不動聲色地答道：“看見了。”
“那魚還時不時地，會往外散發出銀白色光芒。”
“是那條魚嗎？”
“對對對！”聽見謝深迴應，空空道人語氣裡帶着一絲喜意道：“那便是天夜大帝所留下的不可名狀之魚了。”
“記住了。”
他提醒道：“此魚不可直接用手觸碰，而只能用法則之力將其包裹住，然後再一點點拽回水面上。”
這其中真不會有詐麼？
望着那散發出淡淡銀白色光芒的游魚，謝深直截了當衝空空道人回道：“道友，不是我不信任你啊。”
“但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
“考慮到我對天夜大帝的意識海，對意識海之中這條游魚，根本就一無所知。”
“所以，這次我就暫先不取這條游魚了。”
謝深衝空空道人解釋道：“爲了確保取寶過程萬無一失，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我打算反覆進入這天夜大帝的意識海內，直至確定了此不可名狀之魚沒任何問題，一切都真如你所說那般。”
“如此，我才肯放心配合你取走寶物。”
“這應該沒問題吧？”
“你！！”見謝深行事如此謹慎，空空道人既好氣又好笑道：“謝深道友，你這就未免有些多此一舉了吧？”
“你現在就直接把那游魚取了，不就一切都萬事大吉了麼。”
“幹嘛還非得要一直拖拖拉拉的。”
“可問題是.”謝深不慌不忙反駁道：“既然空空道友你，連上千年時間都等得了，那如今只再多等上幾天時間，於你而言又有何妨呢？”
“行！”
也不知空空道人究竟是怎麼想的。 見謝深無論如何都不肯碰那游魚，他便也不再繼續做無畏爭辯，只是沒好氣地衝謝深催促了一句道：“你上來，趕緊的。”
謝深依言浮出水面。
他看向空空道人，討好似地露出微笑道：“不好意思了啊，道友我們是現在就離開嗎？”
“走什麼走？我不走！”
空空道人用帶有法力加持的匕首劃破指尖，並將指尖的一滴精血，滴在了那紋龍紫青色玉笛上。
做完這一切後，他似賭氣般地將玉笛直接拋給了謝深，並帶着一絲怒意道。
“確實。”
“就像道友你說的那樣，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
“你我萍水相交，你防我一手，不肯輕易去取那不可名狀之魚，倒也完全在情理之中。”
“但”
或許是擔心剩下的時間會不夠。
空空道人加快了些語速，繼續衝謝深道：“你防着我，我可不防着你。”
“這玉笛是我的本命法寶。”
“我剛剛往其上滴了一滴我的本命精血，如此，你便可暫時地獲得其操控權。”
“我現將此玉笛轉交於你，由你來拖住那天夜大帝的殘魂。”
“至於我”
懸在半空中的空空道人，望着下方渾濁池水道：“我則進入池水之中，去取那條游魚。”
“這樣你總可以放心了吧。”
呃.
將本命法寶轉交他人之手，這多少還是需要些魄力。
畢竟，修士的本命法寶與自身性命相連一旦損毀，那麼輕則身受重傷，重則修爲跌落，乃至因此而丟了性命。
所以毫不誇張地說。
空空道人將手中玉笛轉交於謝深，便是相當於將自身性命，暫時性地交到了謝深手中。
見空空道人坦坦蕩蕩。
剛剛腦子還想着地球上仙俠小說中，各種爾虞我詐的謝深，此刻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強笑道：“對不住了啊空空道友，我”
“行了，行了。”空空道人擺了擺手，打斷謝深道：“我不怪你。”
“這事兒，主要是我自己也有些急。”
“我是真的想盡快將那不可名狀之魚拿到手。”
“所以話不多說，我這便入水了。”
“謝道友你一定要幫我拖住那天夜大帝殘魂！”
言罷。
空空道人便往池水中縱身一躍，下去尋那不可名狀之魚去了。
見其入水，謝深也果斷催動起手中的紋龍紫青色玉笛，並釋放出陣陣詭異音波，去同那天夜大帝殘魂糾纏。
…
就在謝深和空空道人，往天夜大帝意識海內尋寶的同一時間裡。
畢宿五星系外。
茫茫宇宙星空之中。
一艘隸屬於代行者勢力的銀河級星艦，正朝着畢宿五星系所在的位置緩緩飛來。
星艦駕駛室內。
前不久纔剛在畢宿五露過面的哈迪·布萊門特，此刻正彎着腰，並一臉恭敬地衝身前一金髮碧眼的少女道。
“大人，前面那血紅色的巨大半透明光罩，便是籠罩着整個畢宿五星系的血肉靈光陣了。”
“此陣防禦力雖然一般，但勝在有不可名狀生物的力量加持，其恢復力驚人。”
“無論怎麼破壞，它都能在轉瞬之間就恢復原狀，極難攻破。”
“再加上畢宿五星系內，還有數名合體期大能，以及無數的化神期修士坐鎮。”
“所以我們才一直難以將其拿下。”
此時此刻。
倘若謝深和光頭男公冶蘭在場，一定能一眼就認出——那位站在哈迪·布萊門特身前的，有着金髮碧眼的少女，她不是別人，正是此前在名爲‘天庭’的星球上，同公冶蘭以及謝深打過交道的那冷漠少女。
駕駛室內。
在聽完哈迪·布萊門特的講述後，金髮少女目露了然之色道：“也就是說，畢宿五星系之所以強大，之所以一直難以拿下，主要是因爲他們培養出了大量高階修士.你是這意思吧？”
“嗯。”
哈點聞言忙點了點頭道。
“高階修士們體內，往往都有着大量的黑色霧氣。”
“這些黑色霧氣所帶來的污染，就好似黑夜中的明燈一般，時刻都在吸引着不可名狀生物的注意。”
“所以，高階修士一向都懼怕不可名狀生物。”
“且尤其是現如今”
“萬年大劫已經到來，不可名狀生物們都已變得極度活躍。”
“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我們能將不可名狀生物，給召喚到畢宿五星系中來，那些高階修士就必然個個都投鼠忌器，戰鬥時無法放開手腳。”
“如此，我們便能輕而易舉將之拿下了。”
“那行吧。”得哈迪建議後，金髮少女當即毫不猶豫開口道：“傳我尤妮絲·諾埃爾的命令：銀河系內，所有已向我們代行者勢力投降的文明，都需在十分鐘內，貢獻出至少一萬名以上的活人。”
“此外，，，，”
少女尤妮絲補充道：“爲方便運輸，所有爲我們提供祭品的文明，都可使用亞空間通道進行傳送。”
“聽清楚沒？”
“明白！”見尤妮絲髮問，哈迪忙點了點頭並給出迴應。
同時，他還不忘小心翼翼衝尤妮絲詢問了一句道：“大人，敢問您這次要召喚的不可名狀生物是”
尤妮絲面無表情道：“我這次要召喚的，是以人類的恐懼情緒爲食的不可名狀生物‘魔’。”
“明白了。”哈迪聞言忙點了點頭道：“也就是說，屬下需向各個星艦上的指揮官們強調：在殺死那些用於獻祭的活人時，一定要讓他們在死前，都儘可能地感受到極致的恐懼。”
“是這樣吧？”
“嗯。”見哈迪一點就通，尤妮絲目露滿意之色道：“行了，趕緊做事去吧！”
“那，屬下這便告退了。”哈迪聞言，忙自駕駛室內恭敬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