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子風南凌在看到那東西的時候,渾身血液,幾乎在剎那間就僵住了,驚愣瞪大的眼眶內,瞬息間染上了恐怖的血光。因爲,那東西不是別的,竟是四皇子風南烈的頭顱。
發冠已經散亂,但一張驚恐的面容,卻是死不瞑目。
滿堂驚恐的慌亂後,很快就安靜了下來,靜的落針可聞,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敢說話。肅親王筆直的站起,一身華服,巍然自立,他的面容說不上英俊,但那一雙深邃的眼眸,卻暗暗泛起了流光。
直到太子從驚愣中醒轉,眼底的嗜血之色登時大漲,還有一絲掩也掩不住的興奮,爆喝出口,“大膽肅親王,你竟敢刺殺四皇子,來人,還不快快將這犯上作亂的奸佞,給本宮拿下。”
暗處,本就隨時待命的持金吾大軍,幾乎在下令的一瞬間,就氣勢洶洶的涌入了賓客滿座的大廳,雪亮的刀鋒,映着堂上的龍鳳火燭,瞬息間颳起了一股森森的殺氣。
“不,不要殺我……都是王爺的事,跟我們無關……”
肅親王府的一衆女眷,一見官兵進來,各個嚇的面色煞白,抖若篩糠,明明頂了半輩子王府的名份,但事到臨頭卻恨不得跟肅親王撇清一切關係。
葉青璃始終一眨不眨的注意着肅親王的表現,這次,她也不得不開始佩服,這個男人,真的是太鎮定。
只見他面對氣洶洶而來的持金吾大軍,只是揚起了一抹極輕極淡的笑意,彷彿在閒話家常一般,“太子殿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您覺的這樣就能置本王於死地嗎?”
太子風南凌已經退入了自己的保護圈,面對肅親王的鎮定,他滿目的怨毒,“皇叔覺的是本宮冤枉了你嗎?可是鐵證如山,本宮早已查到你在十里外的山谷,暗藏伏兵,本宮不過是派南烈前去查探,皇叔居然殘忍了殺害了他……他可是你的親侄兒啊。”
說着,太子還很煽情的流出了兩行傷心的眼淚。
誰知肅親王沒有半點愧疚之心,面對這滿堂的狼藉,與馬上就要逼至眼前的刀鋒,他依舊筆直而立,不亢不卑,“本王若說冤枉,太子定然不信,不過索性,本王此生從不做冤枉之事,既然有些人如此費盡心機的想要給本王扣上犯上作亂的罪名,本王今日若不坐實了,豈不是浪費了列位的一片好心。”
說吧,肅親王又輕輕的喚了一個名字,“建成,可以開始了。”
一語既出,這偌大的喜堂上,忽然一陣燈火搖曳,旁人或許看不清,但葉青璃卻看清了,那是一道道快若驚鴻的黑影,竟是從四面八方,無聲無息的就竄進了這喜堂。
好精銳的一批暗衛。
葉青璃立在慌亂的人羣中,已經是額頭見汗,她似乎已經猜到,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以爲除了太子這頭狼,就安然無事了,誰知,肅親王竟是一頭虎。
君如墨的目光,迅速與葉青璃交換了一下,二人同時萌生了退意。
“啊……”
也就在這時,肅親王手中的暗衛,已經動了,他們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一刀一個,就在交手的瞬間,斬下了對手的首級。
“啊……殺人了……”那些前來參加婚宴的夫人小姐們,那裡見過如此血淋淋的場面,尖叫着,逃跑中,混亂中暈倒了一大片,但這依舊沒有停止殺戮。
持金吾大軍,名字聽着威風,其實就是一羣在帝都享清福的權貴子弟,組建而成。
但肅親王手底下的暗衛,卻各個都是經過生與死的洗禮,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煞星,割喉放血,幾乎就在眨眼間完成,看的葉青璃也是莫名的心驚。
捫心自問,暗旗的最強精銳,手段也不過如此罷了。
不過短短片刻鐘的時間,喜堂上,肅親王的周圍,已經出現了數十道漆黑的勁裝身影,而這些人,渾身都瀰漫着一股死神般的殺伐,在加上人手都提着兩顆新鮮的人頭,如此看去,竟彷彿都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而肅親王,悠然自立的模樣,無形中,已經站在了勝利者的高度。
駭的太子風南凌面色大變,他連退數步,就連呼吸,也在這一刻變的粗重,怎麼可能?肅親王多年鬱郁不得志,手上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厲害的精銳,怎麼可能。
難道……
太子森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太子殿下,還要殺本王嗎?”肅親王冷冷淡淡的一語,這是一種不在意的表現,更是一種輕視的表現。
堂堂太子之尊,居然被自己的臣子逼到這般田地,望着肅親王那種令人憎惡的面容,太子直覺的胸口有一股熱流竄動,強忍喉中一口鮮血,沒有噴出。
風南凌,此生頭一次,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都是,誤會。”
他袖中緊握的拳掌,幾乎已經是青經暴起,帝都護衛團不光只有持金吾,還有禁衛軍與黑金騎士,爲何肅親王府這麼大動靜,他們竟都沒有來此護駕。
“誤會?太子在說笑嗎?如果誣陷肅親王是誤會,那麼軟禁父皇,排除異己,殘害手足,也是誤會嘍,如果都是誤會,豈不是要天下太平了,”忽然一聲高亢的嗓音,乍然響了起來。
並且隨着腳步的臨近,聲音開始越來越洪亮,彷彿有種顫動人心的力量。
喜堂上衆人,不禁紛紛回頭望去,就連燈火通明的大院裡,大門霍然而來,風南空,那個消失了一月有餘的睿王殿下,着一身炫彩的紫衣,風華瀲灩而來。
儘管他少了一隻眼睛,卻依舊無礙他驚心動魄的風采。
他是那樣的高傲,那樣驚豔,那樣的風華絕代,如浴火重生而來的鳳凰,一一掃視過堂上的衆人,最後,他將目光落在了太子風南凌的身上,沒有仇恨,也沒有厭惡,而是一種蔑視。
“風南空……”太子擡起頭來,對方的出現,在次震驚到了他,此刻,他早已沒有對風南空的執迷,唯有一腔子滔天的怨憤,他曾今是真的愛護過他,可他今日竟要如此的設計他。
風南凌從未這麼生氣過,甚至上次風南空要刺殺他,他也沒這麼生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