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被嚇昏過去數次的韓若蘭良久才聽到蛇兒的聲音,循聲看向那瘦小的人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是誰?想要做什麼?我警告你們,最好放了我,不然可不是滅掉整個山寨這麼簡單的事情。”
“嘖!”蛇兒嘖了嘖舌,“好大的口氣,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姐,難怪他們將你抓來這裡,無論是將你留下做個壓寨夫人,還是敲詐你銀子,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啊!”
韓若蘭眉頭微蹙,“你和他們不是一夥的?”
“愛信不信。”蛇兒瞥了眼韓若蘭,沒了與她聊下去的興趣,眸光又轉向了洞底盤旋的蛇,也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極品?這麼多蛇裡應該有一條銀蛇吧?
“我叫韓若蘭,是南荊的公主。只要你救了我,無論你有什麼要求,我都滿足你,金銀財寶,封侯拜相,所有的所有,都可以滿足你。”韓若蘭不敢遲疑當下道。
只希望這小丫頭能看到她身份尊貴的份上救她逃離這裡,天知道,她的眸光都不敢向下落,不然她怕她可能會當下再度昏過去。
“你說,你是南荊的公主?”蛇兒的心思瞬間被這句話吸引過去,瞪向那懸在空中的女子,“騙誰呢?南荊離這裡可是隔着千山萬水呢。”
“是真的,前段日子,我與南荊使團隨二皇子一起到的臨安,你仔細想想,應該知道的。”韓若蘭有些焦急道。
南荊使團到來的事情,蛇兒自然知道,使團之中有南荊公主的事情,她自然也知道。
只是沒有想過,會在這荒山野嶺的蛇窟中遇到這南荊公主。
倘若這裡吊着的是別人,說不定她還真的會救,可南荊公主,讓她去救?
休想!
曾經,那屠戮南巫族人的士兵中可不僅僅只有天瀾士兵,更有南荊的士兵。
如果這什麼南荊公主在臨安城老老實實待在驛館中,她自然也不會想着去打她的主意,自然也不會想着去要她的命。
可此刻,在這山寨裡,在這荒山中,她若是不殺了這南荊公主,就對不起南巫死去的士兵,對不起南巫的族人。
“我,我不用你救了。”眼見蛇兒望向她的眸光由剛開始的漫不經心到現在的殺氣四溢,韓若蘭忽然心虛起來。
這一刻,她覺得這蛇兒甚至是比這洞底的毒蛇更恐怖的存在,是比擄她到這裡的山賊更恐怖的存在。畢竟,那些山賊還沒有想要她的性命,可這小丫頭眼裡卻殺氣十足。
“嘿嘿,”聽韓若蘭不讓她救了,蛇兒忽的笑了起來,“你看看你這人,我好不容易想救你了吧,你又說不用了,你這不是太傷我的心了嗎?”
“真的、真的不用你救了。”
“遲了!”
蛇兒說着袖子一甩,一條熒綠的小蛇已從袖中飛出,啪的一下就被甩了石壁上。
繼而,蛇兒將脖子上掛着的短哨揪出,開始吹了起來。
那哨音,低低細細,就仿若清風吹過竹葉,若不側耳細聽
,幾乎聽不出來。
而就在那哨聲響起的瞬間,熒綠的小蛇身子一扭,已然急速的向洞頂綁着韓若蘭的麻繩爬去。而洞底的蛇也扭動的愈發激烈,甚至四五條蛇都糾纏到了一起,像個線團。
“你,你要做什麼?”這突然的變故韓若蘭自然看在眼中,更能看得出,那條小蛇衝過來必定不是救她的。
“救你啊!”蛇兒說的甚是無辜,“一會我的蛇會幫忙將繩子咬斷,這樣,你不就得救了嗎?”
韓若蘭瞬間面無血色,繩子一斷,她是得救了,怕下一息就會落入洞底的這些毒蛇口中。
“小姑娘,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爲何要這樣對我?”韓若蘭有些不解,剛開始蛇兒雖然對她不在意,但並沒有殺心,怎麼她一表明身份,她忽然就對她動了殺心。
“看你不順眼還需要理由嗎?”眼看那熒綠的小蛇爬到了捆着韓若蘭雙手的麻繩處,蛇兒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奉勸你別亂動,不然萬一我的小蛇失了準頭,咬在了你手腕上,那我可不管啊!”
韓若蘭一擡眸,就見那熒綠的小蛇就在她手腕處的麻繩上咬了一下,之後那麻繩瞬間變色,發出如水潑在炭火上的“嘶嘶”聲。
原來,那小丫頭不是讓蛇咬斷麻繩,而是要用蛇毒腐蝕麻繩。
眼看,那粗粗的麻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細,再變細,韓若蘭的嗓音都變了調,“就算死,你也要讓我死的明白,你究竟爲什麼要殺我?”
“我高興!”
蛇兒話音剛落,那已被腐蝕的細如髮絲的麻繩再也堅持不住斷裂開來,韓若蘭尖叫着就往滿是毒蛇的洞底墜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抹素白色的身影如流光一般閃入,手中長劍一挑、一撥,便將向下墜落的韓若蘭挑起,又撥到了洞口處的石階上。
韓若蘭大口喘息着,試了幾次都沒有站起來。
這一瞬間,她仿若從地獄到了天堂,她以爲自己必死無疑,卻沒有想到還會有人來救她,而這個人還是夏輕歌。
“多、多謝夏、夏統領!”
夏輕歌的眉心微蹙,“你還好?”
見韓若蘭頷首,他的眸光才又瞥了一眼那洞頂綁着她的麻繩,繼而手腕一動,長劍已然向一旁貼着洞壁就要向外溜得人影激射而去。
貼着洞壁正向外溜得蛇兒頓時僵住,那長劍正穿過的衣袖,將她釘在牆上。
“原、原來是夏統領啊!好久不見。”蛇兒一口銀牙咬碎,該死的,怎麼又會碰上他。看到他,她不禁就想起那些死在他劍下的蛇,只可惜,她打不過他。
“你爲何會在這裡?”夏輕歌望向蛇兒的眸光如那釘着她的長劍一般寒涼。
“我、我是找蛇的,誤打誤撞就到了這裡。”那個,她扯了扯自己被釘住的衣袖,“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夏統領,您這劍……”
“江南!將她給本統領押回去!”夏輕歌毫不遲疑的吩咐道。
“姓夏的,你什麼意思?我什麼……”不等蛇兒再叫,趕來的江南已然封住了她的穴道。
而此時才趕來的思思也從地上扶起了韓若蘭,“公主,公主您沒事吧?”
韓若蘭蒼白着臉搖了搖頭,“多虧夏統領過來的及時,否則……”
她瞥了一眼洞底的毒蛇,依舊心有餘悸。
“夏統領,那姑娘是?”她轉眸瞥了眼蛇兒,之後又忙解釋道,“剛纔我看到她進來,向她求救,剛開始還沒有什麼,可一等我亮明身份,她忽然就對我動了殺心。”
“哦?”夏輕歌狹長的眸底浮起一抹疑惑,得知了韓若蘭的身份竟然動了殺心,可蛇兒和韓若蘭又是不認識的,所以,是與南荊有仇?
“夏統領,有什麼不對嗎?”韓若蘭察覺出夏輕歌神色的凝重。
“沒什麼,走吧!”說罷,他轉身便大步往蛇窟外而去,絲毫沒有去攙扶韓若蘭的意思。
可看着他那挺拔的身影,韓若蘭脣角卻浮起了一抹笑容。雖然今日她受盡驚嚇,但最危險的關頭,他能來救她,她這次的受驚也算不冤了。
“公主!”看韓若蘭這表情,思思滿腹的勸韓若蘭還是不要再喜歡夏輕歌的話又說不出口了。
清凌凌的夜色漸漸消退,西眉般的彎月驚慌的看着突然跳出來的朝陽。
就如此刻錦王府寢殿中的巫月,驚慌的望着夜錦衣黑湛湛眸子中的渴望,“那個,不是還不能……”
話還未說完,光潔的額頭就被夜錦衣彈了一下,“想什麼呢?我是覺得你這幾日有些憔悴了,想着怎麼幫你補一補。”
巫月的臉頰微紅,羞澀的別開了眸光,她怎麼能又想歪了呢?
不對呀,她剛纔從夜錦衣眸底中看到的明明不是像他說的這樣。
可等她再回眸看向夜錦衣時,他已然坐起,將她的衣衫遞給她,“若是有什麼急事找我,記得告訴花影或者葉影,她們自有辦法通知我。”
“嗯,好的。”巫月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
“還有,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鋒芒過露不是什麼好事。”夜錦衣黑湛湛的眸底閃過一抹幽光,“倘若有什麼抉擇不了的事情,也可以多多去請教二皇子和三皇子,他們兩人這段日子正閒着。”
這兩人想要當甩手掌櫃,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嗯,我知道了。”巫月應着,跪了起來,環住夜錦衣的脖頸道,“你在宮中也要多多小心,若是皇上爲難你,你也要告訴我。他現在不是忌憚我這個東平國六公主的身份嗎,那就讓我去對付他。”
“好!”夜錦衣含笑在她脣上啄了一下,“時間不早了,再不走,一會皇上怕是就差人來請本王了。”
“嗯!”
兩人一起出了府門便分道揚鑣,一個往宮中而去,一個往大理寺而去。
到了大理寺門口,巫月剛從馬車上跳下,就看到了兩個熟人正立在大理寺門口,不知低低交談着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