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賜的皮繃了起來,她不明白九妹的意思。
九妹笑眯眯地扶起七把刀,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好似若無其事地問了一句:“趙愚呢?”
君賜冷哼:“他當然是在求秦相了。”
“你親眼看見的?”九妹的隨口一問讓君賜表情突然陰冷下來,她當然沒看見,她怎麼會有空盯着趙愚。
她就要得到夏家族鼎,得到神女的秘密了,她怎麼有空去看那個被美色**了的蠢男人。
沒錯,趙愚在她眼裡就是個被九妹美色迷得暈頭轉向的傻瓜。
否則,他怎麼敢爲了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夏家庶女,和她這位俯視衆生的君山神女作對?
一個傅家遺孤罷了,竟敢如此囂張,屢屢仗着當年巫王對傅家的赦免而壞她好事。
這樣一個男人,就算長得英俊不凡也頗有心機,到頭來也只是個盲頭少年,根本不足爲慮。
君賜從沒將趙愚當成過對手。
事實上,連九妹的手下敗將,現在正顛簸在路上的夏子瑜都不覺得趙愚有什麼能耐。
他頂着君山縣第一紈絝的帽子,難道還能翻天不成。
所以這樣的男人成了九妹的未婚夫,她們所有人都是暗中高興的。
即使趙愚展現了非凡的廚藝,那也只是匠人之流,上不得檯面。直到今日他將廣陵王的惡習板正的手腕,才讓人注意到這個英俊的少年有多出色。
但也只是注意而已,君賜可是一直將這個男人劃做九妹的附庸。
應該說是,趙愚甘爲石榴裙下藏,誰又能攔得住。
“他在哪兒?”君賜無意識地揚了揚下顎,高傲得有些過。
“瞧瞧你的樣子,倒是很符合你剛纔的那套理論。”九妹笑吟吟地指出,還不怕君賜翻臉地強調一遍:“只有失敗者才喜歡仰着頭,故作驕矜。”
“你!”君賜恨聲,咬牙切齒:“他到底在哪兒。”
九妹轉了轉大眼睛:“這正該問你自己啊。”
這下連七把刀都迷茫了,趙愚,趙愚不是在廚房做菜嗎?
現在聽說他們這邊出事了,應該在秦相哪兒尋求幫助,君賜的想法是對的,可是聽九妹的意思,好像趙愚並不在後廚,而是在別的什麼地方。
廣陵主城郊外,一處華麗的私園坐落在山間,一道筆挺的身影出現在私園外圍。
他掌心是一枚小巧樸素的玉環,玉環不起眼但上面佈滿了陣法,還不時閃爍着瑩瑩橙黃光芒,男人就是循着這沿着玉環流動的光芒找到了這裡。
私園位置雖偏把守卻森嚴,男人在外面徘徊許久才成功潛入。
只是私園不小,房間更有數十個,光芒卻只有一個方向,男人一時陷入選擇。
與此同時,一輛馬車從正門駛入山莊,手持着的是巫王宮的令牌。
……
“嗯,讓我猜猜,會在哪兒呢?”九妹笑嘻嘻地盯着君賜僅僅露出來的那雙眸子。
“不會是在主城,因爲我就在主城,你怕被我找到。”
“也不會在君山縣,因爲你既然離開應該也沒打算回去,而且你覺得自己在廣陵郡就能解決掉我,更不必回去和夏永清廢話。”
君賜睫毛輕顫,有些不敢看那個咄咄逼人的少女。
“東西應該在一處私園裡,因爲只有私園夠大,人夠多,保護的力量纔夠強,你才能放心。”
見君賜不語,九妹邪邪地勾起脣角:“你雖然是神女銀錢隨便花,卻沒什麼產業可言,所以只能是藏在別人家的私園。”
君賜呼吸略微急促,九妹陡然啊了一聲:“白婷。”
“你從君山縣出來可是帶着她走的,怎麼,神女大人要提拔她,還不給你奉上孝敬?一座私園好像不錯。”
“你閉嘴!”君賜冷喝,聲音裡不知不覺地帶上一絲顫音。
她怎麼知道,她爲什麼會知道。
君賜攥緊了拳頭,化作一聲冷笑:“你知道了白傢俬園又怎麼樣?你找得到位置嗎?”
“這處私園是白婷從前收下的一份厚禮,可不在明帳上,你覺得我會信你?”
九妹不疾不徐地繞着君賜旋轉:“你可以不信,不過我想夏永清應該給過你一些尋找夏家族鼎的手段吧?難道世上只有夏家會防患於未然?”
君賜也是聰明人,一點就透。
“該死!林家竟敢背叛我!”
“不是林家背叛你,而是你背叛了林家。”九妹冷笑:“巧取豪奪,你這個神女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可還當的舒坦?”
“用不着你操心。”君賜咬牙切齒,此時的她倒是挺像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
九妹系統的經驗條嗖嗖地往上躥,自然逗弄得上癮,恨不得君賜再多惱一會兒。
“我纔不爲你操心呢,我操心的,只有我的鼎和那個藏在心底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的神女秘密。”女孩子笑嘻嘻地挑釁,恨的君賜牙根癢。
“你現在在我手裡,就算得到鼎了,又有什麼用。”君賜聲音冷戾。
只要她感覺到危險,隨時可以將九妹除掉。
就算拼着不知道神女的秘密,也要將九妹除掉,以絕後患。
九妹當然知道不能逼得君賜太緊,否則魚死網破誰都討不到好。
“這個時候還不忘套我的話,君賜,你這十四年在巫王宮裡淨學些勾心鬥角了吧。”女孩子笑嘻嘻地,不待君賜出聲就接話:“那你又拿鼎做什麼?別說只是想跟我搶,我可不是三歲小孩。”
君賜冷笑,難道她就會被輕易套出話來。
“這樣下去毫無意義,夏文姝,我勸你還是把夏家族鼎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一命。”君賜冷聲叫板。
九妹揚着下顎,當然不肯就範:“那我們就看看結局如何。”
君賜還要說話,柴房外響起了腳步聲。
“殿下。”是白婷。
白婷似乎有急事,推門而入,附耳言語一聲,君賜的表情突然閃過一絲慌亂,又迅收斂。
九妹敏銳地覺察到,揚起了眉梢,是什麼能讓君賜這樣驚慌失措?
絕對不是趙愚的潛入,因爲君賜此刻已經知道趙愚要去了,不會如此驚訝,更不會慌亂。
九妹猜不到這個人的身份,但趙愚卻親眼看到了。
憫寧巫使。
隨着一亮看似平常的馬車徑直駛入私園,直到深處才停下,憫寧那出塵絕世的身形從車中走出。
他手握一塊靈玉,熾熱如火,正指向私園深處的一所堂屋。
憫寧推門而入,沒人注意到尾隨而來的那道黑影也藏匿在樹蔭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