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成以前，沈舒楠也許就算了。
老太太年紀大了是事實，艱苦奮鬥了一生的老太太晚年想要家庭和睦也是事實。
她很多時候讓着這個心眼小愛計較的妯娌，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爲不想老太太晚年傷心。
但這次不一樣。
沈舒楠目光錯過樑茵身上，落在了還笑意盈盈的薄老太太身上，平穩說道：“媽，我有事跟你說。”
“現在？”薄老太太有點驚訝。
樑茵突然心慌不已，馬上阻攔：“有什麼事在這裡說唄，媽年紀大了，不宜太勞累。”
沈舒楠平和道：“不方便。”
不等樑茵再開口。
她目光冷靜看向薄老太太，“媽，可以嗎？”
薄老太太只是初時有些驚訝，很快就從兩妯娌的互動中察覺到有事發生，她從來不是好糊弄的老人，只是年紀大了喜歡和睦的家庭氛圍。
她當下點點頭，甩開樑茵，率先往裡面走：“跟我進來。”
沈舒楠就要跟上去。
樑茵眼見阻攔不住，一把抓住擦身而過的女人，看着對方回頭，極力控制情緒又情不自禁咬牙道：“沈舒楠，媽的身體不好，你確定要告訴她？小叔不是有本事嗎？你讓他保一保不就行了。我們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你們也會成爲京圈的笑話！你想讓你兒子和你自己淪爲人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沈舒楠沒回答她，堅定地拉開她的手，重新邁步追上了已經進到裡屋的老太太步伐。
樑茵眼見她離開，氣得咬牙跺腳，嘴脣直哆嗦，臉色也是青中帶紅，紅裡泛白。
她短暫躊躇過後，顧不得還在旁邊的保姆，將手中的魚食料去一股腦塞到保姆手裡，轉身大步往外走。
來不及了…她攔不住沈舒楠就必須立馬回去找她丈夫，把所有事情坦白給對方，求對方看在孩子和夫妻情分上幫幫她。
……
樑茵想得好，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
沈舒楠把所有和盤托出。
薄老太太受到了巨大沖擊，當即身體晃動了下，險些暈過去。她怎麼也沒想到薄家世代清流會出這種事情，叫她死後怎麼面對薄家列祖列宗，怎麼跟老頭子交代。
“媽！”沈舒楠嚇一大跳，伸手去扶她。
被站穩了的老太太擋開手，強吸一口氣穩住身形，老太太一隻手撐住旁邊的卓沿，另外一隻手狠狠拍在桌上。
“嘭！”
只聽一聲震響。
桌上的茶杯跟着跳起來又落下去。
薄老太太整個身子如風中殘葉般劇烈顫抖，臉上的皺紋因盛怒而扭曲，那原本就透着歲月滄桑的臉色此刻更是漲得青紫，難看到了極點。
“敗類！”
沈舒楠趕緊上前扶住她，唯恐她氣血上涌過於激動厥過去：“媽，消消氣。”
“老大知道嗎？”薄老太太倏目問她。
沈舒楠搖搖頭：“…沈敬言沒交代，只說薄家參與了，不知道是樑茵和樑茵的弟弟弟媳用家裡的名頭參與的，還是…大哥也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