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唸的睫毛被他吻得溼漉漉的，這才徹底回神。
黑暗裡能清晰看見他眼底翻涌的情緒，像蘊藏着風暴的深海，而她是被這風暴牢牢鎖定的唯一目標。
腰上的力道還在提醒着她此刻的處境，鼻尖縈繞的硝煙味突然變得極具侵略性，將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圈了進來。
“你說想我了。”
她是說過這個話，但是…喬念瞳孔微縮：“所以，你是因爲我在視頻裡說了想你…所以你出現在這裡？”
葉妄川輕輕地勾起她垂落的頭髮，替她撩到耳後，動作溫柔繾綣：“你說想我了，我不該來見你麼？”
喬念瞠目一時失去了語言，就因爲她隨口說了想他，他就來了，還是來從馬島出發去第六洲的這艘船上找她！
“你…”喬念一時酸甜苦辣交織在一起，分不清哪一種味道更濃烈。
“我累了。”
葉妄川這時低下頭顱貼在她肩膀上，將身上的力量過度大半，又將她更牢牢地圈箍在懷中。
“讓我靠一靠。”
“你該不會從掛了我們那通視頻電話起，到現在一直沒閉眼過？”喬念通過微弱的光線看到他眼底的倦色，抿了抿脣，說出自己的猜測。
葉妄川噙了她眼，微微一笑：“如果我說是呢。”
“……”喬念喉嚨微堵，卡在脣邊發不出聲音。她沒試過爲了誰做到這個地步，打破自己的計劃，不顧一切的追過來。
她第一次深切的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感情。
喬念掐緊指間，眼眸黑的驚人：“葉妄川，我是去島上。如果，我是說如果。” 她和賽嵐必然會死一個人。
如果她出現意外也不一定。
她沒把握在賽嵐藏身的老巢裡，有百分百的機率解決掉賽嵐，同時終結第六洲所謂的人類清理計劃。
她可能會死。
她本來從不怕死，也沒考慮過萬一死的不是賽嵐是她，後面會如何？她只做自己心之所向，哪怕爲此付出生命代價在所不惜！至於她死後，哪怕洪水滔滔，又和她何干？
但這一刻她突然叩問靈魂深處，如果她死了會影響到他，她還願意什麼都不去想的上島找賽嵐麼？
喬念突然不確定起來。
她可以不在乎所有人。
江維尚和江宗錦，他們還有江離這個親人，還可以彼此扶持，就算她死了，他們遲早會走出悲痛。
袁永琴和衛樓更是如此。
葉茂山和葉姨還有辰辰遲早也會走出來。
她獨獨沒去想過一個人，也是刻意地迴避去想這個問題。
直到這一刻那些她刻意迴避的東西被殘忍地送到眼前，逼着她直視，喬念忽得無法再裝聾作啞。
她心情無比沉重，複雜的情緒壓在她沉甸甸的心臟處，她還在想怎麼措辭纔算合適。
“沒有如果。”葉妄川突然攥住她手腕，強勢的打斷她要說的話：“我知道你要去做什麼，我陪你去。不管結果如何，我都在你身邊。這就是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所以沒有你說的如果。如果是假設，是不存在，不存在就是沒發生，將來也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