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泰目力極佳,只憑藉着月色,依舊能看出林凝眉面上薄薄一絲暈紅,他心情激盪,想要將面前的女人帶回草原去,屆時他定然會好好待她。再也不讓林氏受苦。
“我沒有胡說,草原上不比這京城強上許多,拘在這四方四角的天中,有什麼意思?”
一聽這人提及草原,林凝眉微微眯起了眼,心中一咯噔,問:
“阿古泰?你怎麼還在京城?難道不怕德光將黑水靺鞨族都給毀了嗎?”土引何亡。
見着自己的身份被林凝眉揭穿,阿古泰面色不變,笑着說:
“德光就是個廢物,即使當上了黑水靺鞨族的首領,依舊只能退避到草原深處,不敢跟別的部族交戰,這樣等我回到草原時,黑水靺鞨族兵強馬壯,正好能將玉城給攻下來。”
林凝眉眸光一冷。道:“我從未見過你,你又爲何非得與我糾纏不清?”
阿古泰從牀上站起身,他身量本就生的極爲高大,與聶修齊差不多,也有一米九上下,此刻站在林凝眉面前,帶來極爲強烈的壓迫感。
“你還是把我忘了!”
阿古泰言辭之中帶着一絲委屈,倒是讓林凝眉有些哭笑不得,她從來沒有見過面前的男人。一旦若是見着了阿古泰,定會想方設法的弄死這廝,又怎麼會放任他活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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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泰首領,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若是再不離開,便莫要怪我心狠手辣。”
林凝眉還真不怕阿古泰,同樣的,阿古泰也不認爲面前這嬌滴滴的女兒家能給他帶來什麼威脅。
一把拉住女人纖細的手腕,阿古泰不管不顧地想要將林凝眉往懷裡拉,感受到男人放肆的動作,林凝眉心頭更怒,空閒的右手狠狠往阿古泰結實的小腹揮了一拳,林凝眉的氣力即使是十個男人給比不上,阿古泰本身也沒有防備,這才被突如其來的疼痛給淹沒了,只覺眼前一黑,疼的他蜷縮起身子,再也動彈不得。
趁你病要你命。這一點林凝眉還是清楚的,即使她不會武功,但也知道後頸是人體最爲脆弱的部分,繞到男人身後,林凝眉剛想一拳砸在阿古泰的枕骨上,這樣即使這蠻子不昏迷過去,恐怕也得去了半條命。
誰知阿古泰也不是個好對付的,在林凝眉落拳之前,趕忙側了側身子,讓這一拳打在了他肩膀上。
只聽咯吱一聲,阿古泰疼的滿面冷汗,十分清楚自己的手臂已經錯位了,要是再在這裡多留,他肯定也不會佔上風。
“真是個潑辣貨,聶修齊那軟蛋有什麼好的?”
即使此刻手上吃了虧,但阿古泰嘴上依舊不饒人。不是他打不過林凝眉,而是堂堂黑水靺鞨族的勇士,又怎麼能夠打女人?
要是林凝眉的力氣沒有這般大,阿古泰站在原地任她發泄也無事,但偏偏林凝眉每一拳都彷彿一記鐵錘般,若再留在此處的話,今夜他恐怕會去了半條命。
“滾!”
林凝眉恨不得趁機打死阿古泰,只要這廝回不到關外,想必黑水靺鞨族也就不能跟姜遠道里應外合,陷害聶修齊。
心中轉過此番念頭,林凝眉眯了眯眼,看見主臥牆壁上掛着的一把繡春刀,沒有絲毫猶豫,便將繡春刀給扯了下來。
此刻阿古泰翻窗欲走,而林凝眉卻持刀衝到近前,毫不留情的將繡春刀插入男人的後心口。
阿古泰目眥俱裂,僵硬的回過神,倒是未曾想到林凝眉竟然會如此狠心,明明這女人之前救了他,現在卻要殺了他。
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氣,阿古泰雙眸血紅,問:“爲什麼?“
林凝眉冷笑一聲: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殺了那麼多的漢人,難道還指望我會對你留手?”
阿古泰咬緊牙關,只覺得腦袋因爲失血過多而有些昏沉,他一把將繡春刀給拔下來,刀刃刺破掌心,衝着林凝眉咧嘴一笑:
“這把刀我收下了,等我用它殺了聶修齊之後,再把你帶回草原!”
即使中了一刀,阿古泰仍是離開了琢玉軒,望着地上滴滴答答的血跡,林凝眉也沒有去追,她的速度根本比不過阿古泰,又沒有勞什子輕功,怎麼能追的上一個草原蠻子?
手中握着刀鞘,林凝眉將窗櫺闔上,眉頭緊蹙,心中卻有些疑惑,今夜阿古泰說自己將他忘了,可是她又是在何時見過阿古泰的?
搖了搖頭,林凝眉恨不得阿古泰直接死在京城之中,也能讓聶修齊這一場戰事更爲順利幾分。
夜裡下了一場雨,零零星星夾雜着雪花,將昨夜留下的血跡給遮蔽住了。
今日白芷也沒閒着,一大早便出了府,先是去到了賭坊之中,給白掌櫃設了一個局,白掌櫃也並非什麼聰明人,若他真有幾分成算的話,恐怕也不會如此囂張地挪用鋪子的盈利。
賭坊自然不知是賭錢一項營生,還有不少做皮肉生意的暗娼,白掌櫃本身也並非什麼老實人,每每在賭錢之後,一旦贏了便會花些銀錢與暗娼爽快一把,但若是輸了,就只能灰溜溜的回到鋪子中,着實是個上不得檯面的。
賭坊的老闆也並非什麼良善性子,白芷只拿了三百兩銀子,這位便應下了出老千的事情,等到今日白掌櫃來到賭坊之中,先是小贏一點,卻輸的更多,每每在他想要抽手之時,運氣又會轉好。
白芷此刻扮作男兒打扮,也清楚桌面上的骰子是被人動了手腳,否則又怎會如此合心意的耍弄白掌櫃?
白掌櫃輸的銀錢越多,便越想要翻本,只可惜他今日手頭上一共只有兩百兩紋銀,輸乾淨之後,便又一大漢開口道:
“老白,你這錢都輸光了,還是快點滾回去吧!從女人屁股底下掏出來點,省的玩不起。”
聽了這樣的話,白掌櫃氣的面色通紅,直接將鋪子的房契給拿了出來,說:
“你也知道我這鋪子是做脂粉生意的,地段又好,怎麼也能值得上五千兩銀子,夠不夠賭?”
賭坊老闆雖說性情貪婪,膽子卻並不很大,因先前清楚白芷不是普通人,這才應了她出老千的事情,眼下一見着白掌櫃用驃騎大將軍府的鋪面做賭注,即使他早先便已經有了預感,但仍是不免有些忐忑。
白芷此刻裝成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笑道:
“這鋪面倒是值錢,只怕白掌櫃做不得主!”
“胡說!”白掌櫃瞪眼:“我現在可是閆翠堂的掌櫃的,又怎會做不了主?”
白芷衝着賭坊老闆使了個眼色,後者硬着頭皮取出了兩千兩紋銀,說:
“那白掌櫃便將房契押在我們賭坊之中,若是贏了,再用銀錢給贖回來可好?”
今日來賭之前,白掌櫃也灌了不少酒,此刻神智不清,面色漲紅,糊里糊塗地便在白紙上按了手印,將閆翠堂的房契捏在手中,白芷心下冷笑,看着白掌櫃的眸光就彷彿看一個死人一般。
足足賭了一下午,賭坊之中人擠人,賭坊老闆出老千也不敢太明目張膽,不過在白芷的示意之下,短短兩個時辰功夫,白掌櫃面前的兩千兩紋銀便輸的精光,這廝額際滿布冷汗,渾身顫抖的彷彿篩糠一般,想必也知道怕了。
不過銀錢都被此人給輸乾淨了,賭坊也並非什麼善茬兒,自然不會憐憫白掌櫃。
等到兩千兩紋銀見了底後,白掌櫃噗通一聲摔倒在地,半晌也爬不起來,看着賭坊老闆的眼神之中帶着幾分哀求,道:
“老、老闆,這房契我能先拿回閆翠堂嗎?”
賭坊老闆冷笑:“你當我這賭坊是什麼地方?善堂嗎?給你兩千兩銀子讓你白白折騰?”
白掌櫃此刻也慌了神,急聲道:“老闆再等等,這房契乃是驃騎大將軍府的產業,着實動不得,要不您等我湊夠了兩千兩紋銀,再給您送回來可好?”
賭坊老闆是個中年漢子,與白芷對視一眼,見着後者點頭之後,才一腳踹在白掌櫃胸口,道:
“好,就給你三日期限,若是三日內沒有拿出兩千兩紋銀,這房契可就不歸驃騎大將軍府了!”
即使驃騎大將軍府勢大,賭坊老闆也不懼什麼,這間有客來賭坊背後的主子可是位大人物,若是沒有些勢力的話,又怎能在京城中站住腳?
白掌櫃捂着心口,此刻也想通了其中關竅,更是冷汗津津,反手便扇了自己兩個大耳刮子,打的啪啪作響。
“成!成!三日之後我定會將兩千兩紋銀給你拿過來!這房契可萬萬不能動啊!”
見着白掌櫃這幅可憐人的模樣,周圍人一陣唏噓,即使如此,那兩千兩銀子依舊要還,否則賭坊一怒,這白掌櫃雖說性命能保住,但若是身上缺了些什麼零件,可就怪不得賭坊無情了。
等到白掌櫃屁滾尿流的離開之後,白芷看着之前贏了不少銀錢的幾個賭坊活計,走了裡間兒,看着賭坊老闆,笑着說:
“事情辦得不錯,有勞老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