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嚇了一跳，趕緊收回目光，心跳得有點快。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幹嘛用這種眼神看着自己啊？
眼神？不對，他的眼神好像有點不對勁，顧清歌再一次擡起頭去悄悄看了他一眼，才發現傅斯寒今天晚上看自己的眼神和以往大不相同。
以往都是冷漠的，今天卻多了一絲柔情，是她看錯了嗎？
傅斯寒怎麼會露出這樣的眼神？
“先坐下吧，還沒吃晚飯吧？正好晚飯都準備好了，一起用餐吧。”秋姨努力地裝出一副大度又優雅的樣子，格外熱情地招呼着傅斯寒。
可惜傅斯寒自始至終都不太愛理她，無論她說什麼，傅斯寒的目光都只膠在顧清歌的身上。
搞到最後，不僅顧清歌很不好意思，大家也很窘迫。
顧清歌實在受不了他的注視了，走到他身邊小聲地道：“你能不能別一直看我，這裡這麼多人呢，我先前跟你說什麼你忘了？”
“還有，好歹我爸是你的岳父，你不是應該跟他們打個招呼嗎？”顧清歌真的是要氣壞了，她可以允許傅斯寒漠視秋姨，甚至是無視她都可以，但是他卻不可以對自己的父親也那麼沒有禮貌。
聽言，傅斯寒低沉着嗓音回了一句。
“打招呼？你給我什麼好處？”
“還要好處？”顧清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怎麼這樣啊？那可是你岳父，你跟他問好這不是屬於正常的嗎？”
“既然沒有好處，那就……”
顧清歌生怕他真的不跟自己的父親問好，只好趕緊焦急地應道：“好好好，我給你好處，但是現在不是商量這個的時候，等晚點我再跟你商量這件事情，現在先打招呼好不好？”
她放低了姿態，聲音又輕又軟，就好像機子裡剛卷出來的棉花糖一樣，甜滋滋的，軟糯糯的，讓人恨不得想上去咬一口。
心念至此，傅斯寒便多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白淨的臉蛋也跟棉花糖一樣，想撲上去啃一口。
她都這麼放低姿態央求自己了，傅斯寒要是再不答應，那就真的是不近人情了，他勾起薄脣，看着顧世槐，“岳父。”
一句岳父，把顧世槐叫得心花怒放，本來他還以爲這景城的傅家少爺肯定不好相處，至少他的樣子看起來不好靠近，站在那裡便自成一界，一副誰都靠近不得的樣子。
他剛開始真的是擔心壞了，自己這個前妻留下來的女兒嫁進去以後肯定是受了不少的苦吧？
可是之後看他們夫妻之間的小動作，以及傅斯寒隱藏在眼底深底的寵溺，顧世槐才知道，自己這個女兒應該沒有嫁錯人。
顧世槐一激動，就忘記了迴應，直到秋姨走過來偷偷地擰了他一把，“人家傅少叫你呢，你發什麼呆？”
顧世槐吃痛，猛地反應過來，老臉趕緊掛上笑容，對着傅斯寒激動地點了點頭：“斯寒啊，快來坐下吃飯。”
顧清歌也反應過來，拉着傅斯寒在餐桌前坐下來，然後露出淺淺的梨渦笑道：“爸，您坐下吧，別跟他客氣，您是長輩。”
“好。”雖然是長輩，但顧家跟傅家哪裡有可比性？再說了，顧家還收了他們傅家的一千萬，所以對於顧世槐這個男人來說，他在自己的女婿面前是擡不起頭的。
說得難聽點，就好似他在賣女兒，那在這個男人面前，他這個當父親的怎麼擡得起頭啊？
“傅少啊。”雖然他是顧家的女婿，可是秋姨畢竟是繼母，平時跟清歌的關係沒有那麼好，所以不敢直接呼他的名字，只能畢恭畢敬地稱呼他一聲傅少，“你來的時候怎麼也不讓清歌通知我們一聲呢？早知道就該請傅少去酒店裡吃一頓，在家裡準備的飯菜，實在是太……”
說到這裡，秋姨頓了一下，“傅少可千萬不要嫌棄啊。”
傅斯寒坐在那裡，眼皮微擡，朝她微微頷首，算是應過了。
儘管態度很冷淡，可秋姨還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顧清歌在顧家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秋姨這麼狗腿的樣子。
而她會這麼狗腿，大概都是因爲坐在她身邊的人吧？
哎，這世道有錢就是不一樣。
她夾了一根青菜放進嘴裡，索然無味地咀嚼着。
“清歌，別隻顧着自己吃，多給傅少夾菜，啊、”
秋姨含笑望着顧清歌，叮囑了一句。
聽言，顧清歌的動作一頓，她擡起頭看了傅斯寒一眼，給他夾菜？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傅斯寒有強迫症，怎麼可能會吃自己給他夾的東西？
“是啊清歌，別隻顧着自己吃，多給斯寒夾點菜，斯寒啊，我們家裡就是一些便飯，你千萬不要嫌棄啊。”
“不嫌棄，岳父。”很難得，傅斯寒居然又開口應了一句。
說完，還壓低聲音用只有他和顧清歌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第二句話了，欠我兩個好處。”
“咳……”顧清歌差點被口水嗆到，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兩個好處？兩句話？你是在搶劫嗎？”
“行啊，那接下來我就沉默不語了。”
“……”顧清歌巴不得他不說話纔好，他查一直說話，說到這頓飯結束，她得欠他多少個條件啊？
她後悔得幾乎想拿根針把他的嘴巴給縫起來算了。
“現在後悔已經太晚了。”
就在顧清歌心裡憤憤不平的時候，傅斯寒突然說道，嚇得她手裡的筷子都差點掉了，這個混蛋怎麼總是知道她的心裡想什麼？
他有讀心術嗎？真是怪人一個！
“這是我第幾次告訴你，如果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在想什麼，就別把你心裡所想擺在臉上。”傅斯寒目光緊膠着她清澈的眼神，木木地道：“以及，眼神可以泄露一個人的所有情緒，你現在是在想，爲什麼我總是每次都能看穿你？對嗎？”
看着她那因自己的話而瞪得更大的眼眸，傅斯寒證實了自己的猜想，薄脣翹起一抹微妙的弧度，“給我夾菜。”
“神馬？給你夾菜？”顧清歌更加驚訝了：“那個你不是……有潔癖嗎？你確定要我給你夾菜，你會吃？”
“清歌，傻愣着做什麼呢？趕緊給傅少夾菜啊。”秋姨見她沒有動作，便又催了她一句，臉上還掛着焦急的笑容。
顧清歌知道，她這是在急着討好傅斯寒，她很想丟給她一句話，你那麼想討好他，怎麼不自己去夾？還得讓她顧清歌來淌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