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寒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滿目的白，還有滿鼻子的消毒水的味道。
這樣的味道讓他不適地蹙起了眉，隨即要起身來，太陽穴傳來一陣痛意，讓他不禁重新躺了下去，隨即他也注意到了趴在牀邊睡着的一個嬌小的身影。
披着頭髮，趴在那裡看不到臉，明顯是睡着了。
顧清歌，小東西……
傅斯寒看着她，忍不住朝她伸出手去。
腦海中有畫面刷刷地閃過，傅斯寒的手卡在半空中，無論如何都動不了。
蒼白的薄脣緊抿着，傅斯寒的眼神越來越冷。
睡夢中的顧清歌像是有所覺，嬌小的身子突然動了一下，然後擡起頭來。
她的眼神很清澈，此時多了一抹迷濛，像是漂亮的湖面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煙氣，如霧如煙，如夢似幻。
傅斯寒望着這雙眸子，再想起她所做之事，心中只覺得越發嘲諷起來。
“你醒了。”顧清歌看到他醒了，眼中閃過一片欣喜，很是激動，可是在看到他臉上那冷冽的表情之後，她忽然又意識到了什麼，動作緩慢了下來，語氣也變得稀薄平常。
而這一切看到傅斯寒的眼底就不一樣了，只以爲她是因爲自己醒得太早所以讓她不高興了，薄脣勾起一個譏諷的弧度，“怎麼？我醒得太早，礙着你的好事了？”
聽言，顧清歌的面色一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傅斯寒的聲音冷得如寒冰一樣入骨，“你做着那些齷齪的事，心裡也是這樣想的麼？你不知道，你無辜，最後還睜着一雙這麼幹淨的眼睛，好似所有的錯都是別人的錯，而不是你的錯。”
“……”顧清歌知道他在生氣，只是沒有想到他說話會這麼過分，咬脣解釋道：“我沒有做什麼齷齪事，至於那些人是怎麼回事，我今天就是來跟你解釋清楚的。”
“解釋？”傅斯寒冷笑，“如果我說我不想聽呢？”
“……就算你不想聽，我也要說。”
說着，顧清歌突然站起身，倔強地往前幾步，直接霸道地坐在了他的牀沿上。
這個動作讓傅斯寒愣了一下，不自覺地擡眸看了她一眼，精緻的小臉粉色的脣瓣微微嘟着，清澈的眼睛旁邊是一圈淡淡的青色，明顯就是沒有睡好的特怔。
不過才一天沒見，她就變成熊貓眼了？
沒睡好？因爲什麼？因爲做錯了事所以心虛得睡不着覺嗎？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阻止你打秦墨的原因不是因爲我想護着他，我只是不希望你的手上沾了鮮血，也不希望你惹上官司，我只希望你好好的，你明白麼？”
顧清歌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把這番話說出來。
“況且，秦墨他救過我，我欠了他人情，我知道有人要對他下手，所以我纔不得已過去幫他的。”說到這裡，顧清歌咬住下脣，“我知道這件事情沒有跟你說是我的不對，我不應該孤身前去，但是那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
“所以你就一個人過去了？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你就要委身於他了麼？”
聽言，顧清歌愕然地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睛。
“你說什麼呢？你覺得我除了你以外再委身給其他的男人嗎？”
傅斯寒一臉邪氣，陡然靠近，說的話如毒箭一樣淬上她的傷口。
“那可不一定，畢竟你剛進傅家的時候，不就委身與我了麼？”
“你不一樣！”
“那在酒店的時候呢？”
“……”顧清歌頓時無言了。
傅斯寒的話跟利箭一樣，“酒店的我和當時在傅家的我，你知道是同一個人嗎？怎麼你就都委身了？”
顧清歌一時也答不出來了，咬住自己的下脣，眼眶有些泛紅。
最後她低下頭，“或許你說的對，我就是你眼中，不折不扣水性楊花的女人。但我還是要跟你解釋清楚，在去傅家之前，在酒店的時候我是被迫的，那個時候我很絕望，我也不希望跟你在一起，但是你強迫了我，我能怎麼辦？尋死嗎？”
下巴猛地被傅斯寒給捏住，他的力道很大，顧清歌被迫擡頭對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深如墨譚，冷如寒冰。
她的心痛起來。
“那如果當時秦墨真的要你委身給他，你會不會尋死？嗯？”
顧清歌略絕望地閉起眼睛，有眼淚順着眼角滑落。
“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可以。”
“……”傅斯寒看着面前這張白皙精緻的臉蛋，再看到眼淚從她眼角滑落的時候，他的心底閃過一抹慌亂，彷彿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刺進了他的心口一樣，疼得他難受。
他有也有如觸電般地將她推開，顧清歌一時重心不穩，摔在了地面上。
眼淚落在地面上，暈染開來。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
她問，咬住下脣擡起頭。
“那你呢？”傅斯寒的眼神凌厲如電地落在她身上。“手機被你拿回去了，爲什麼不說？”
顧清歌怔住，眼淚凝結在了眼眶裡，她呆了呆，“你，你都知道了？”
“在我的眼皮底下，你覺得你做的這些事能瞞住我？質疑我，懷疑我，爲什麼不告訴我？”
“我不告訴你是因爲……”
“因爲怕破壞我們之間的信任是麼？”
顧清歌點頭。
“如果你真的怕破壞我們之間的信任，那你在撿到手機的時候就應該丟掉它，而不是一直留着它，你想留着它做什麼？時刻看着它提醒你，我做的那些事情？”
顧清歌從地上站起來，倔強地看着他。
“你也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我們明明彼此說好了信任，結果你卻還是把我的手機拿走了，你在害怕什麼？怕我跟薄錦深繼續聯繫？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我跟他之間什麼都沒有了嗎？你爲什麼就是不能信任我？”
“呵。”傅斯寒眯起眸子冷笑。
說起這部手機，當時他真的不是故意帶到公司去的，只是偶然間有一天睡醒的時候，迷迷糊糊地拿到了她的手機，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等到了公司才發現，自己拿錯了。
恰好碰到了李懷打來的電話，還有薄錦深發來的信息，胸口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燒，然後他忍不住把手機砸了。
之後手機壞了，讓人修沒修好，就打算給她換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