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法一點都不誇張。
因爲當時顧清歌自己也很震驚，她一度覺得自己似乎是沒有懷孕的，只有在孩子在肚子裡動來動去，踢她的時候，她才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是懷孕的女人。
可是這次就不一樣了。
她的身材居然變了這麼多，小腿都腫了。
哎，終於體會到了懷孕的艱辛。
顧清歌抿了抿脣，低聲道：“我現在都不好看了，你真的不會嫌棄我？”
傅斯寒認真地盯着她，手上沒有再繼續其他動作了。他很高，所以蹲下身的時候頭也沒有矮她多少，幾乎能與她平視。
他安靜了一會兒，突然伸手輕捏着她的鼻尖：“瞎想什麼？嫌棄誰都不會嫌棄你？你可是我的命。”
顧清歌：“……”
好吧，早知道就不問了，
現在這話說得簡直太肉麻了。
顧清歌輕咳一聲：“好了，你當我沒說吧。”
“孕婦總是容易多想，產婦更容易產生憂鬱症，對麼？”
“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懷孕的時候我就查過。”自己的妻子懷孕了，他這個當丈夫的自然要注意，自然就去查詢。況且網上出過多少新聞說產婦會產生抑鬱症，然後跳樓或者自殺的新聞也有很多。
傅斯寒看到這些新聞的時候，就覺得，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妻子產生抑鬱症。
只是沒想到後來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導致了很長一段時間，她的情緒不好。
幸好現在……
想到這裡，傅斯寒眸色微沉了幾分，聲音低緩：“我欠你一句對不起。”
“啊？”顧清歌不明白，他怎麼就欠自己一句對不起了？什麼時候的事？想到這裡，她微眯了眯眼睛：“爲什麼會欠我一句對不起？你是不是在心裡嫌棄我？”
“想什麼呢？只是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提到之前的事情，顧清歌想了想，大概知道他爲什麼要說對不起了。
她伸出手抱住傅斯寒的脖頸，將自己的腦袋湊了過去跟他相抵，“沒事了，已經過去了，我早就不介意了。”
“可我心裡還在介意，我不是個稱職的丈夫，我應該第一時間去想辦法的，而不是……”
“沒事了，現在不是好好的麼？”顧清歌安慰他，當初他應該也是得知這件事情之後，一時之間失去了理智，她能理解。她也一樣，當時她也沒有靜心下來，兩人互相猜忌。
夫妻之間相處，最重要的，還是信任。
雖然傅斯寒沒有再說什麼，可是顧清歌卻知道，這終究是他心裡的一個疙瘩，無論過多久，他都會記着。
而顧清歌能做的，就是把這件事給忘了。
又是幾天過去，顧清歌用了夜媽媽的藥水泡腳之後，小腿上的水腫終於有所緩解，她依舊第一天堅持去多走路，疼的話就走一會停一會兒，過一會兒再去。
來的時候是冬天，山上積着大雪，她們當時還經歷過一場暴風雪。
可是半年過去了，很快就是入夏了。
顧清歌來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自己跟傅斯寒居然會在這裡一呆就是半年的時間，後來她是想離開的，但是夜氏夫婦都說，在孩子平安生下來之前，就留在這裡住下吧，跟他們結個伴也行。
於是一行人都在這裡住上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好像並沒有什麼異常，大家都非常安靜。
這一天，夜媽媽有事要忙，顧清歌就自己去送飯了，起初她走得有點累，只好停下來歇息一會兒，跟在她身邊的兩個女傭手裡還拎着東西，其中一個見了，便道：“少奶奶，我看您臉色不太好看，要不您先回去？”
顧清歌搖頭：“不用吧，平時都是這樣，沒道理這一小段路都走不了呀。”
兩個女傭面露憂色：“可是……”
“別可是了，我走走停停，沒事的，你們要是覺得我走得太慢，你們可以走快點，不用等我。”
“那怎麼行，少奶奶，我們陪您慢慢走。”
一開始顧清歌只是覺得累，所以沒在意，等到後面才覺得不對勁，小腹有點膨脹，感覺也跟平時不太一樣。正思索着，小腹突然傳來一陣疼痛，顧清歌的步子停了一下，然後扶着旁邊的樹木輕輕地喘息着。
前面兩個女傭發現不對，趕緊小跑到她身邊。“少奶奶。”
其中一個看她額頭冒冷汗，趕緊將手上的東西放下：“少奶奶，不能再走了，可能不對勁，我送您回去。”
兩個都是很機靈的，發現不對勁以後立馬做了決定。
“這裡離傅少他們的地方不遠，只有一小段路，我馬上過去找他們，你先扶着少奶奶往回走。”
“好，你快去。”
“嗯。”
兩人說完，迅速轉身，分頭行動。
顧清歌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她也沒想到突然會這樣，這會兒被女傭攙扶着往回走，可是每走一步都覺得自己的肚子太不舒服了。
“少奶奶，不要着急，來，跟着我深呼吸幾次。”
顧清歌便跟着她話裡的頻率深呼吸了兩下，才覺得沒有那麼難受，又走了一會兒，她卻覺得呼吸開始困難了，小腹的疼痛也加劇了。
她輕捂着自己的肚子，在心裡道：寶寶啊寶寶，爸爸媽媽這麼期盼你的到來，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啊。
這陣子的努力，讓顧清歌以爲自己有機會生下寶寶，所以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她一顆心都懸了起來。
不會到頭來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眼淚順着眼角滑落，不知不覺之中，顧清歌發現自己竟然哭了。
“少奶奶，別哭。”女傭替她抹去眼角的淚水，輕聲安慰她：“沒事的少奶奶，寶寶絕對可以平安出世的，夜夫人的醫術那麼好，我們回去之後就去找她，她一定可以幫到你。”
“嗯，她一定能幫到我。”顧清歌點頭：“對，一定可以。”
“所以夫人不用擔心，很快傅少他們也來了。”
又走了一會兒，顧清歌覺得自己實在支撐不住了，眼前一陣陣發黑，肚子越來越難受，可是她一直強忍着，下脣都快被她咬出血來。
“少奶奶，再堅持一會兒，我們很快就到了。”
雖然很快要到了，可是一想到那個高高的樓梯，顧清歌就覺得意識發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