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淵辰消失的第三天,觀中也曾派人在山中地毯式的搜索,依然沒有他的線索。秋白謹遵淵辰的指示,不敢離開青墨觀,生怕會和他錯過。
凌晨四點多,月亮還掛樹梢,山間不時傳來猿猴的啼鳴,清露便掀開被子起牀了。她走到窗前,手握着胸前的青嵐,遙望遠方被烏雲遮住的天光。是他爲了自己,千里求醫。是他爲了自己,割血尋玉。而她,一個普通的女孩,什麼都不能爲他做?明知他身處危險,卻只能躲在角落,生怕會成爲他的累贅。
“清露啊清露,你真的配得上他嗎?”她蹙眉輕聲的呢喃。
忽然,一件披風輕輕蓋在她的後背,“妹妹,山間有風,小心着涼。你又在想辰公子?”
“是的,秋白。雖然心裡知道他一定會沒事,可是每晚還是輾轉反側,睡不好。我是不是特別沒有,什麼忙都幫不到。你,和狄瀾都可以。就我不行!”
秋白雙手握住清露的手,安慰她說,“妹妹,你別這樣想,看的出來,你在辰公子的心裡很重要。你的安好,可能就是他最大的期待了。”
感受到她手上的溫柔和鼓勵,清露愁鬱的心情稍微有了舒展,“秋白,一會你再陪我去找找辰。我心裡有預感,他今天會回來!”
“好的,妹妹!你穿暖些,山上露濃,溼寒的很。”
“嗯,好。”說罷,清露就去梳洗了。
院外,也已經有道人早起,做早課。有個俗家弟子見這面有燈,提着掃帚向這邊走來。到了窗前,他開口問說,“這位仙子,你們可是還要出去找那人?”
秋白在心裡輕笑,這男子膽子倒是挺大,聽聞道士多是清心寡慾的,在他身上可是不太能看出。
“這個與你無關,你自去忙你的去!”秋白沒好氣的揮揮手,驅趕他走。
男子好似沒聽到一般,仍站着不動。“我們觀中的師兄近兩天一直在討論這件事,都覺得他肯定不在了。那可是我們觀主都忌憚的存在,他一個小小書生樣的人,可能打架連我們練體期兩重的師弟都打不過,怎麼可能打的過大妖?充其量是被塞了牙縫而已!要我說,你們就在觀中,跟我們一起修行得了,也好做個伴!省的每日裡奔勞?”
這時,清露在裡間穿好外出的衣服走出來,是前幾日在這裡買的繡花小襖,青白底色,繡有蘭草。身上披着一件大紅的披風。掩映着她白皙的容顏,尤爲的殊麗非常。看的小男子眼睛都直了!
見窗外男子站着不動,清露問秋白是何事?
“呵,無事。”隨即,秋白手向天空一召,成團的落葉,色彩各異,宛若游龍在天上飛舞一圈,然後突然落在男子的腳下。砰開,散落一地。“小兄弟,好好打掃哦,回來姐姐檢查你的成果?”
男子笑嘻嘻的迎合,剛要開口,口不能言。要行動,卻發現腳也沾在地上不能動彈。
等到再擡頭,卻發現秋白攙着清露早已走遠,只留有兩道迷人的倩影,掩映在晨霧中。後來,男子在此地呆立半晌才被發現。直到請來苑林道長的大弟子薛謙才被解開。
薛謙恨鐵不成鋼的道,“你啊你,你覺得花拳繡腿的能被師父把他作爲座上賓招待嗎?你要是有兩分心花在修行上也好了!也不至於像個猴一樣的戲耍!”
……
而此時的秋白她們已經向後山東側走去,那裡是她們之前沒走過的。
每走一段路,她們就大聲呼喊淵辰的名字,希冀他可以聽到。然驚起的都只有一羣雀鳥,絲毫沒有人聲迴應!
“秋白,你是何時和淵辰認識的?我們一路上幾乎都和他在一起,怎麼沒有發現?”在一顆老樹下休息時,清露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當初,她是和朱熹同來,且帶着重要的“判官筆”,所以她們一直沒有懷疑她的身份。
對於她的疑問,秋白似乎早已明白,她耐心的解釋道,“我是落凰谷中的花精,一直在一處隱蔽的泉湖中修行。淵辰遇見我的那日,我才修成人身不久。因爲谷中煩悶,才央着他帶我出來。
因爲還不太習慣外界的空氣,所以我一直以一枚徽章的樣子存在在他的胸前。他回洞中時,你們還在休息,所以你們不知道我。”
原來如此,清露點點頭。是他自己溜達時遇見的,就像他後來去無底洞中的情況,她們也不知曉一樣。這個傢伙,以後可要跟緊了他,她在心裡暗暗下定主意。
“你知道你身上這塊青嵐玉的來歷嗎?”秋白指着她身上的玉道。
“不就是一塊護養心脈的玉麼?難道它還有什麼特殊?”若是真的有特別大的作用,清露可不敢再帶着了。萬一丟失,她可內疚死了!
秋白從隨身的包中掏出一隻水杯,遞給她,“喝點水吧,妹妹?”
見她接下,秋白繼續說,“傳說,世上有一種花。一千年沉沙,一千年沒水,一千年入土,再一千年臨風。纔可開花。花開百年,遇有緣人才落。不遇則化身成籽,等待下一世的輪迴。
後來,有位書生用盡半生尋找它,終於在一座懸崖邊找到它。花開那日,也是他命盡之時。花不忍他就此遺憾終了,用花露滋潤他的脣角,終於使他復生。而它,則殞身成玉,它就是青嵐玉。
在我們花界,用情至真至純纔可化玉。所以,這一條件,更顯得它不可多得!聽辰公子說,那還是落凰谷寶庫開啓的鑰匙,妹妹,你了一定要保護好它哦?”
“哎呀呀,你這麼一說,我更不敢帶它了!”聽她如此如此,嚇得清露着急的要摘下它。
秋白笑嘻嘻的從後面抱住清露,攔住她的小手,“不用怕啦,妹妹。這件事就我,辰公子和你知道。不會被人覬覦的。而且他辛苦爲你得來的,你就莫要辜負他的好心了,把身體養好了要緊!”
清露小眉頭皺着,嘆了一口氣,“好吧。壞辰辰,什麼都不和我說,等他回來,我要好好打他!”
“好呦,好呦,加上我,我們一起,嘿嘿!把那麼重大的任務交給我,嚇死寶寶了!”
突然,天空詭譎幻變,時而橘紅,時而紫黑,時而白金,雲朵的中心出現一個洞。洞中有三個人影,坐着一張船極速向這裡降落。
隨着小船越來越接近地面,平地裡也霎時飛沙走石,不見天日。黑煙籠罩,看不清方向!秋白連忙把清露護在胸前,運起氣罩抵擋!
過了一會而,濃煙散去,她們的眼前忽然出現了兩人。那人其中一個就是淵辰,不過他的鼻子上,臉上怎麼都有新出的血痕?
“我沒事,秋白,清露!”落了地,淵辰就揮揮手,向她們報平安!
秋白指了指他臉上的新傷,問這是怎麼回事?
淵辰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嘿嘿,被一個姑娘揍的?”
“辰公子,你是不是又去吃人家豆腐了?”
清露疑惑的瞪着大眼睛看向秋白,什麼叫又吃豆腐?
“咳咳,向你們介紹一下,”淵辰伸出右臂指了指身後的那人,”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暹羅府的靈主,婉裳!”
“靈主,這是我和你提過的我的同伴秋白和清露!”
至於他的新傷,他可不敢說,是蛟七揍得!原因是她費勁心力救下他,他竟然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把她遠遠的忘在腦後了。
要不是他反應的快,差點被她兩劍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