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聞色

昏迷中的淵辰,靈識來到一處地方。天空灰濛濛,浮沉跌宕,像是黑雲壓城城欲摧,又像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雲層籠罩之下,是一座座高可參天的大廈,燈火奇異詭譎,明豔豔的有些妖異!

城裡的人們喜怒行於色,直白的毫無掩飾。哭的大聲,笑得開懷,怒的猙獰,如此種種,似舞臺的戲作,書中的世繪。都有些誇張的意味。

藍綠色調的街上,淵辰一邊觀賞着這陌生的世界,一邊獨自行走。沒防備,砰的一下,一個奔跑的小男孩不小心撞到他的身上。“嘻嘻,不好意思,大哥哥!”男孩的嘴巴咧得大大的對淵辰道歉。

男孩白白的牙齒,瞪圓的眼珠子,誇張猩紅的大嘴巴,若是在人間,肯定會嚇倒一羣人。

“沒關係,小弟弟,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淵辰問道。

男孩蒼白稚嫩的小手牽住淵辰,邊走邊說,“大哥哥,這裡是聲聞色道,我帶你去個安靜的地方,慢慢講給你聽,街上不安全。”

果然,男孩的話音剛路,一個紅頭髮的腦袋就咕嚕嚕地滾到了他們的腳下,原來是對面幾個男人將街上一個路人的頭用長刀砍了下來。

“呦,小森你身邊的少年哪來的?怎麼沒見過啊!”肩背長刀的男人晃晃悠悠地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傑哥,他是我母親家的表哥,初來乍到,對鴻池街還不熟悉。我過來剛接上他!”男孩小森賠笑道。

傑哥皺了皺眉,“你還有個表哥,認識你小子這麼久,我咋不知道?我也不爲難他,只要這小子把地上的頭給那邊的屍體接上,我就放你們走!”

“傑哥,你說笑了,掉了的頭怎麼可能還能再接上呢?表哥剛來什麼都不懂,晚點,晚點,我們請你吃飯!”小森認爲淵辰只是個初淪入此道的普通人,所以極力的幫他辯解,只是有點疑惑面對刁難他如何那般的平靜,莫不是被嚇傻了?

長刀被傑哥架在了淵辰的脖子上,“我這個人一向說一不二。不答應,就死!”

剛剛淵辰一直在感受此處的靈力,發現幾等於是無,空氣污濁不堪。充斥着各種刺鼻的味道!法力也難以施展。他試着用精神力控制不遠處的一個小東西,發現有用!那麼自己在這裡,還可以自保。

無視脖子上粘着血的刀,淵辰隔空用右手控制頭顱飛起,然後左手控制屍體立起來,接着讓頭顱飛到了脖頸的斷痕處。最後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自動粘結,縫合。短短几分鐘,便恍然是沒斷過一般。

這一段神操作,驚呆了衆人!聲聞色道以武見長,他們還曾沒有見過有如此隔空操作的神奇手段?

“我們可以走了嗎?”淵辰面對傑哥,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末了又補充一句,“隔空斷頭,我也擅長。不滿意,我可以給你們表演一下!”

突然原本兇惡的幾個男人集體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們可不想自己的腦袋搬家?忙爲他們讓出了一條道!傑哥也沉默的不敢再囂張。

鴻池街是這片地段的名字,傳說之前這裡有一座鴻大的天池,因爲一場大戰被填平了。後來慢慢的有人在上面建設,居住,就成了現在這樣一個繁華的街道。

“大哥哥,你剛剛好厲害!把他們嚇得一個屁都不敢放,好痛快!那是法術嗎?”“我叫啓森,你叫什麼名字?”拐過一個巷道,男孩不由的一臉崇拜的說。

聲聞色道,淵辰恍惚記得可能是地獄道的分支,難道自己現在已經身死處於地獄了嗎?爲何不是去往奈何輪迴,而是陷於此道。他需要有個人幫他解答!

不過對於這個善良的小男孩,淵辰還是耐心的回答了他的問題,“小森,我叫莫淵辰。你可以叫我辰哥哥。哥哥這個不是法術,是大意念術。”他儘量講的讓小森可以明白,若是說精神,小森他肯定會覺得複雜,難以理解。

“哦,意念是不是就像我想姐姐身體變好,屋子不再漏風漏雨這種啊?”啓森歪頭想了想道。

“差不多,但意念術大部分是控制術,也可以幻化成實物。不過和法術不同,不專注於改變物體的本質!”淵辰簡單的介紹說。

啓森指着前方陰森小巷裡的一座門說,“辰哥哥,那你能治好我姐姐的病嗎?我姐姐好漂亮的!你看了一定會喜歡!”

淵辰忍不住捂住眼睛,果然是童言無忌。若是有心之人聽了,還以爲他是賣姐姐呢?

小巷寬約兩米左右,兩側是錯落的小宅院。院門不大,各有特色。有的是貼着門神畫的硃紅色門,有的是印刻符文的黑棕色門,有的是光禿禿的只有時光痕跡的灰門,有的是鑲有獸環的金屬門。地面是長有綠苔的石板路,石板的縫隙裡間或生有低矮的雜草。

“傻瓜,不管你姐姐是不是漂亮,如果可以救治,我也一定會救治的。”說出這句話的淵辰可是不知道,爲了救他,外面的幾個女人可是上天入地,不知費了多少心思和口舌!

聽到淵辰肯定的答覆,啓森開心的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帶路,在他心裡,淵辰就是神。他認爲姐姐這次一定能被救好。

吱呀,啓森伸出兩隻小手推開左邊一戶木門,邁過堪堪到他腳脖子的門檻,高聲叫道,“姐姐,姐姐,我回來了!你猜,我帶誰回來了?”

“你還能帶誰回來?是不是王叔家的小胖!”屋裡傳來一個溫柔,甜軟的聲音。

淵辰跟隨走進院子,院子不大,二十平左右。左側是搭建的廚房,右側是一個小花園,花園裡有幾株藍色金星的花兒正在盛開,挺好看的。

“不是哦,是個會意念術的大哥哥。他也許能治你的病。”

聽到治病,屋裡的人沉默了,過了幾秒鐘才強顏輕柔的說,“弟弟,姐姐不需要治病。鍋裡有姐姐給你留的飯菜,你和你朋友吃了,就出去玩吧。和你朋友說聲抱歉,姐姐身體不便,就不能接待他了。”

啓森嘆了口氣,無奈的回望了眼淵辰,“辰哥哥,怎麼辦?每次我給姐姐找來醫生,她都推辭。可是她的病,我又好擔心!”

聽罷,淵辰走到門口,向裡面說道,“姑娘,可是畏懼生人?我也是剛剛來此,不是此道的人,我見你弟弟善良,非常喜歡,聽他一直爲你擔心。所以想過來試試,能否解你病痛。

我可以隔着簾子爲你懸絲診脈。能治最好,不能治,你也不損失什麼?你看可好?”

在她的耳中,他的聲音溫潤,寧靜。恰似人間傍晚的夕陽,金燦燦,暖洋洋的,讓人很舒服!她被堅石包裹的心臟莫名的有了鬆動和裂痕。

良久,她才從溫暖中醒來,臉蛋竟然有點紅撲撲的。“有勞了……”女孩輕聲的迴應。

啓森高興的蹦的老高,好誒,姐姐終於肯治病了!

淵辰讓啓森找來一條長線。一端讓他系在他姐姐的手腕處,一端交給他。順着線,淵辰的意識進入女孩的身體。

她的身體就像是焦火灼燒後的鼎爐,虛火旺盛,血脈乾澀。臟器多處有損傷,反映到皮膚上,就是多處有疤痕和潰爛。怪不得她不願意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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