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三日這天是葉涼開生命中一個至關重要的日子,因爲這一天發生的事情讓他此生銘記。
因爲昨晚兩人吵了架,劉詩鶯說了讓葉涼開傷心的話,心裡覺得愧疚,在外頭定了情侶包廂,想來一個浪漫之餐,藉此來表達自己的歉意。
銀白色的轎車行駛在路上,葉涼開靜默的握着方向盤沒有說話,因爲他真的爲劉詩鶯的話傷心了,劉詩鶯杏眼偷偷瞧着面色冷淡的老公數次想挑起話題,可是又怕自己會被他晾着,心裡最後做了一次建設,決定車子經過前面岔路口就跟他道歉。
紅燈停,葉涼開掛檔等綠燈,這時有兩分鐘時間,劉詩鶯深吸一口氣,擡起頭來說道:“老公,昨晚我不該說那種話氣你,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小心......”
葉涼開轉頭看向她,嘴角剛展開一絲笑容還未到面上,這時意外突生,一輛白色麪包車從側面撞向葉涼開這邊的前車門,安全氣囊瞬間暴開,時間急促的不讓人喘一口氣,一輛載貨的小卡車毫無預兆的從右側道路,直直撞向劉詩鶯這邊,兩車形成夾擊之勢力,葉涼開這車就變成兩片面包中間的夾心。
因爲小卡車的車大力量大,他們這輛車子連着那輛白色撞人車輛,一下被推移出五六米發生側翻,葉涼開的腦子這一刻是懵的,一切發生的太瞬速了,眼前的世界翻了一個天,等自己反應過來往劉詩鶯那邊看去時,她的臉被車子刮的皮肉外翻血肉模糊,身子深深地嵌進車壁裡,葉涼開感到一滴溫熱的紅色**濺到自己眼皮上,緩緩的流進自己眼睛裡,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耳邊似有隱隱地哭泣聲音,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葉涼開緩緩地睜開沉重的眼睛,眼前模糊一片,漸漸的視野清晰起來,面前充斥着幾張人臉,有老有年輕。
“涼開,你怎麼樣?”
“兒子,你沒事吧!”
葉涼開看着他們腦中一片混沌,怎麼也聯繫不起他們是誰?記憶似乎被人按下刪除鍵一去不回了。
林鳳嬌一看自家兒子眼神似有不識她之色,立刻緊張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兒子,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葉涼開盯着這個面容保養較好,身上很風韻地婦人,微皺起眉頭,慢慢疑惑地問道:“兒子?你是?”
林鳳嬌聽到這話驚呼一聲,對身旁面上保留着幾分帥氣的老男人,恐慌的叫道:“老公,小開失憶了。”葉涼雲是個性子沉得住的人,眼睛關心盯着葉涼開,手撫慰妻子的背說道:“小開,這纔剛醒來,意識還沒全清醒,別怕。”雖是這麼說,但是心下也萬分害怕。
“涼開,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經紀人王萌啊。”一個看起來年紀看起來二十七八歲,面容普通卻看起來很精神的男人,趕緊湊到面前問道,葉涼開看着他腦子裡沒用絲毫記憶,緩慢地搖了搖頭,那個叫王萌的男人面上有一絲失望。
“涼開,那你還記得我們嗎?我,胖子,王月全。”這個人聲音的嗓門很大,像是一個大喇叭,葉涼開聞聲轉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肥臉似白麪饅頭,上面掛着兩隻老鼠般亮溜溜的眼珠子,看起來猥瑣的胖子。他的旁邊緊挨着一個寸頭男人,五官很剛毅有男人味,他瞧見自己視線掃過來,也緊張地問道:“涼開,我是陳潘,你還記得嗎?”
葉涼開謙疚的搖了搖頭,他們面上閃過失望,眼睛裡有着同情的色彩。
這時一個面容清俊氣質淡然的年輕男人,在旁邊默默地開口說:“涼開,你能記起我嗎?”他的言語裡隱藏着一絲極卑微的希翼,這讓葉涼開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這個男人的眼睛很特別,他的眼睛裡沒有物質的慾望,淡得似乎能看穿一切。
這個男人他不認識,是他的朋友嗎?那個男人眼裡深處的希望光芒漸漸的熄滅了,葉涼開就覺有些對不起他,有種自己虧欠他很多的感覺。
有些人還想跟他說話,兩個年輕護士進來,讓這些人先暫時出去,說要檢查他身體,一個帶着白色口罩的醫生問了他一些很基礎的問題,比如一加一等於幾?你知道我是男的還是女的?
他們檢查自己的身子,忙活好一陣子才離開,葉涼開感覺疲倦又襲來。
這一覺做了個沉冗疲倦的夢,夢裡似乎有很多男人喜歡他,爭着搶着要他,最恐怖的是親眼看見一個跟他關係很親密地女人,血肉模糊的死在他面前,夢行到這裡,葉涼開突然被嚇醒。
“兒子,怎麼啦?”林鳳嬌看見自己兒子猛的驚坐起來,心裡被嚇了一跳,不過立刻反應過來,撲過去握着葉涼開的手關心地問道。
“媽,詩鶯呢?”葉涼開呆呆地看着自己母親,眼睛直直地留下兩行熱淚,哭着問道。
“你想起來啦,她,她,嗚嗚。”林鳳嬌聽到這句話,捂着嘴小聲嗚咽地哭了起來,旁邊的王萌放下手裡的粥趕緊安慰她,葉涼開轉眼看向他,厲聲求證道:“王萌,你說!”
“涼開,嫂子,嫂子她......”王萌說不下去了,劉詩鶯昨天被修補好殘破的儀容,今天被孃家人接過去開設靈堂了。
耳朵裡充斥着哀樂,眼裡是一片素白,劉力看見他出現在靈堂不客氣地大罵道:“葉涼開,都是你害死我女兒的,嗚嗚。”說道後面忍不住落下淚水,劉詩鶯的媽早些年去了,只留下一兒一女,現在女兒出車禍走了,只剩下個海外留學正趕回來的獨苗兒子了。
“爸,對不起,我沒照顧好詩鶯,嗚嗚。”葉涼開見劉力罵他,自己更加愧疚面上眼淚實在掛不住,恨不得一頭撞牆上也跟着去。林鳳嬌只能一個勁的道歉和安慰親家公,畢竟這場車禍走的是他的親女兒,心頭肉被人腕了怎能不痛。
王萌扶着葉涼開一步一步的走近那靈柩,葉涼開卻突然停住不敢過去了,他的印象裡詩鶯面上一片血肉模糊,如果走近就真的知道她死了。
“怎麼了?”王萌看見葉涼開突然停住步伐,有些疑惑地問道。
“詩鶯,真的躺在裡面?”葉涼開這話在強烈的懷疑,這讓王萌悄悄的紅了眼眶,勸說道:“你去最後看一眼她吧。”
一步,兩步,三步,漸漸地看到一具躺在裡面的沉睡的屍體,她被紅色的玫瑰簇擁着,詩鶯在世時就說過自己死了,不要代表死亡的白菊,她要熱烈的玫瑰,正如她熱烈的追求她與葉涼開之間的愛情。
心一絲一絲的沉墜,魂一縷一縷的隨她而去,葉涼開眨了眨被淚水糊住的眼睛,想努力的看清她的臉,可是她的臉越來越模糊,他使勁地睜開眼睛可是怎麼都看不清她的臉,人中一痛,眼前的世界又清晰起來,王萌淚眼婆娑地看着他說道:“涼開,嫂子她去了,你還有開英啊,振作一些。”
哦,他還有小開英,可是開英沒有媽媽了,葉涼開想到這眼淚就冒了出來,王萌看的心酸不已,他想質問老天爺:爲什麼葉涼開夫婦這麼相愛,卻讓他們經歷這麼多磨難,讓他們陰陽相隔!
“詩鶯呢,詩鶯呢?”葉涼開看着白色的牆,緊緊地抓着王萌的手着急問道,王萌低下頭輕輕地說道:“涼開,你還是別見嫂子了,她的後事我們會替你完成。”
“不,我要親自送它她,王萌帶我去。”葉涼開的眼睛很執着,如太陽亙古不變的等待着與月亮的相遇,深沉的另人心傷。
葉涼開在王萌的攙扶下又重回到靈堂,這次葉涼開沒有接近那副孤獨的靈柩,只是站在離它五步遠的地方,眼神有些呆滯地盯着,眼中再也無它物。
一些熟識的人給靈柩裡的人獻花,看見站在不遠處的癡情人,可憐地搖了搖頭。
“涼開哥,你不要傷心。”一雙熟悉的杏眼出現在眼前,葉涼開突然活了過來,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她,深深地呢喃道:“詩鶯,我就知道他們在騙我,你沒死,你沒死。”
“葉涼開,這是我妹妹,不是你老婆。”謝雲梵站在邊上悶悶的怒吼道,看着緊緊把謝雲靈抱在懷裡的葉涼開,面色有些不太好,這個瘋子眼睛是被車撞瞎了嗎?
謝雲梵上前用力的掰開葉涼開的手,這瘋子卻不知哪來的怪力越纏越緊把謝雲靈的臉都給纏紫了,衆人眼看小姑娘都要被纏窒息都心急不已。
幸好這時醫生趕過來給葉涼開的手臂注射了兩針鎮定劑才鬆軟下來,葉涼開身體軟癱的被衆人擡出了靈堂,身上被敲下一個此人禁止參加詩鶯喪事的標籤。
靈堂又恢復了安靜,顯得有些清冷,人們看見那幅黑白照片裡的本該鮮活嬌媚的女子,在心裡可憐的哀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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