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真要走了嗎？媽，你就真的不管你兒子了？”於東洋傻了，看着出去的母親大喊。
於東洋推了下包珊珊：“你還坐着做什麼？趕緊去把媽拉過來呀你！”
包珊珊擡眼，很意外的看着丈夫，她沒想到丈夫居然這麼兇她，以前可從沒有過的。
但被罵了也依然那麼坐着不動，於東洋眼神一黑，擡手朝包珊珊揮去。
“跟你說話，你怎麼當沒聽見？”
包珊珊站起身，自己站遠點了，“我纔不要，你自己叫啊。”
包珊珊這反應，把於東洋氣得半死。
“你非要氣死我是不是？”
包珊珊依然不動，“爲什麼要我去叫你媽啊？你讓你爸爸叫去啊，我要出去，她生氣甩我巴掌呢？那你想看到我跟她打起來嗎？”
於東洋聞言，這話說得也不無道理。
沉着氣，隨後又看向父親。
“爸，你幫我把媽叫回來吧，咱們不是一家人嗎？有什麼事，肯定是要一家人商量，爲什麼就走了呢？”於東洋焦急出聲，“我還是你們的大兒子吧，爸，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是不是？”
外頭那七八人，就是爲了防止他走，所以攔在外面的，這錢，是必須得給的。
於父看着兒子：“你呀，活了幾十歲了，最終還是敗在這個‘錢’字兒上。錢固然重要，但你也別因爲這個錢，連家裡人都不要了。”
於東洋看着父親，“爸，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就不要家裡人了？”
“就爲了錢，你把老小當什麼了，你把錢看得比什麼都重要，自己的錢，自己攥着一分不拿出來。那老小的錢，又憑什麼給你？”
於父看着老大，心裡也是說不出的失望。
於東洋說：“那是老小本事啊，我要有老小的本事，我會跟他拿錢嗎？他賺錢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我呢？我那點兒錢，拼死拼活一年兩年才攢下點兒，我這一下就要拿出去。爸，你也看得過去？”
於父輕輕搖頭，隨後一聲嘆氣，也走了。
於東洋忙撐起身，想要去拉住父親，然而於父立馬快步走了出去。
“爸，爸……”
於東洋捶牀，心口堵得難受。
包珊珊站在一邊不說話，反正這事兒跟她沒關係，她纔不想說話。
於東洋看着包珊珊：“你出去勸勸他們。”
“你媽來醫院之前，差點就打我了，指着我鼻子罵你，我現在要出去，你爸媽誰聽我的呀？人家本來就在生氣，那我現在出去，他們會聽嗎？會更加生氣好不好？”包珊珊輕哼。
於東洋臉一黑：“她罵你什麼？我不是讓你沒事別出去，你就在房間裡玩你的，你何必出去走動惹他們不高興？他們年紀大了，就看不得家裡有人。”
包珊珊撇嘴，“那我能怎麼辦啊？我又不是故意招惹他們，我已經很少出房間了，就中午接了水，我只有去廁所纔出去一下。今天她罵我，是因爲我讓你回來看電影嘛，可你又出事了，所以……”
於東洋瞭然，原來是這樣。
想想自己母親的爲人和性格，那確實會數落她。
包珊珊撇嘴：“你說我能怎麼樣啊？我又不能頂撞她，不然她就會更加生氣，一路上一直在罵我。老公，咱們出去住吧，不跟他們住在一起了，我都快壓抑生病了，你媽媽總是罵我。”
“出去住，不要錢啊傻瓜？現在在家裡住，至少吃住不花錢啊。而且現在，你看今天我又把人家的車給颳了，還得陪人家的錢。”
包珊珊立馬擡眼，“你要給錢嗎？你不是說不把我們的錢拿出來嗎？”
“我不拿，他們也別想我們拿出來。但是那個錢是一定要賠給人家的，我就尋思着，讓老小幫咱們給這個錢。打欠條也行，你覺得呢？”於東洋說。
包珊珊搖頭：“我不知道啊，這個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了，我又不懂。”
她確實什麼都不懂，什麼事情都是聽他的安排。
“但問題就是，怎麼讓老小來一趟呢，現在我打電話，他未必會接啊。”於東洋道。
“你現在打呢？”
“下午就一直打着呢，要是我打電話，老小接電話了，我還讓媽打什麼電話，是不是？”於東洋發着愁。
跟老小打欠條，還不就是個形式，反正想讓人把錢給出了，至於以後怎麼還，那是以後的事。
包珊珊說，“那該怎麼辦呢？”
於東洋道：“我就不相信爸媽真不管我了，你這樣，你回去好好跟爸媽說說，我看媽的態度，一定是聽到我們商量以後的事兒，所以忽然轉變了。但也不可能啊……”
於東洋想着，真要是聽到他們商量說以後在兩個老的不能做事的時候，送去敬老院，就他媽那個性子，不可能沉得住氣，早就已經把他攆出去了，就算沒有趕出門，也一定看他跟仇人一樣。
“你說你媽聽到我們倆商量，要讓他們去住敬老院，房子就是我們倆的了？”包珊珊問。
於東洋緩緩搖頭，“也不應該啊。”
“那是怎麼的？”
於東洋想了下，好像就是從上次老小回來借錢，這半年來父母態度越來越不好，他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兒都能感覺到的變化，那現實中會情況只會更嚴重。
“上次老小回來借錢，咱們應該多借一點的，也不知老小那個公司現在搞得怎麼樣了。好好的經營着就行了，至於要折騰把所有的錢都砸進去嗎？擴大規模，多少公司就敗在擴大規模上。”於東洋道。
包珊珊聽不懂丈夫的說這些，她也不想去懂。
她就想知道現在該怎麼辦，總不能一直躺在這裡吧。
外頭守着那麼多人呢，他們沒給錢是肯定離不開這裡的。
“老公，我們能一直住在這裡嗎？要是不給錢的話。”包珊珊問。
於東洋看了眼毫無用處的老婆，平時不需要她做什麼的時候，覺得娶了個小嬌妻，是自己的本事，也沒覺得一個人掙錢養家有什麼困難。
但今天，這出事兒了需要一個人幫忙了，這樣的女人無法幫忙，只知道吃喝睡，卡着是莫名的來氣。
“一直住醫院，那不花錢啊？”
包珊珊聞言，“哦”了聲，“那該怎麼辦呢？”
“你出去給我買點吃的吧。”於東洋道。
“可我不知道去哪裡買呀，還有，老公，咱們今天的電影，不能看了是不是？”包珊珊問。
於東洋看了眼老婆，他也知道這個時候跟自己老婆發火，不應該，人家又沒錯。
沉着氣息壓下心底的不痛快。
“珊珊啊，你是不是看不到你老公這模樣啊，你老公都快被人逼死了，你還一心想着的看電影？究竟是電影很重要，還是你老公的命重要？”於東洋問。
包珊珊撇嘴，“那當然是你重要啊，可是咱們錢都花了呀。還有，你都想到讓你弟弟給錢了，現在就是讓他來醫院就是。只要他來，事情不就可以解決了嗎？”
於東洋擰眉，“那要是不來呢？”
“他不來，我也沒有辦法呀，這個事情，難道我能幫你處理嗎？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覺得你爸媽肯定會想辦法的，我們等着就好了，反正他們也看到有那麼多人守在這裡。”包珊珊輕聲說。
於東洋聽着這話，也確實覺得有點不對，然而他自己又無能無力，自己沒有本事和能力，那隻能寄託在親弟弟身上，誰讓他們就生在一個家門裡頭，這是天註定的。
先走一步的於父於母只是出了病房，外頭人迅速圍攏來。
於母當下怒了：“堵着我做什麼？還有人在裡頭呢，難不成你還怕人跑了不成？”
對方一聽，也對，當即讓兄弟幾個都撤了，“別爲難老年人。”
於母看了眼頭上有撮紅毛的男人，看案子還有點的良心。
於母在外頭站了站，嘴上態度是強硬，可心裡發愁啊。
於東洋是自己生的，就算沒良心，可那也是她的老兒子，她於心不忍。
還沒理清頭緒，老頭子出來了。
那一幫看着就不像什麼好人的年輕人互看一眼，又想剛纔的話，裡頭還有人，兩個老的走就走了吧，反正主犯還在，也不怕人跑了。
於父出來就看到老伴兒了，忙上前推着老太太就走，這兒這麼多人，她也不怕被人打了，還就站在這裡。
兩老前後下樓，在醫院大門口站了很久，沒想到辦法。
“唉，窮人家啊，沒錢就這樣，只要遇到要錢的事兒，全家人都沒一個能好好喘口氣。”於母感慨。
於父道：“老大的事，你幫忙？”
“能怎麼幫？是你有一分錢，還是我有一分錢？”於母反問。
於父看了眼老伴兒，就他們倆了還不能好好說句話？
“老大說，他打不通老小的電話，其實也就是讓我們幫忙給打通電話，你真不幫這個忙？”於父問。
“手機就擺在那，怎麼你不打，讓我來說？”於母反問。
於父嘿嘿笑了聲：“那我嘴笨了一輩子，家裡家外的事情，那不都是你在決定嗎？你說這事，那比我說清楚多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