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千舟歪着頭，腦子亂轟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成不成，一句話。”宋城催促道。
劉千舟皺眉擡眼：“不是說有的是耐心等我想好嗎？”
“你這磨蹭勁啊，”宋城搖頭：“成就點頭，不成就搖頭，點頭和搖頭會嗎？”
劉千舟點點頭：“會。”
“好，你點頭了，那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以後生活上聽我的，你的工作事業，我不會插手，會放開手讓你去，這一點不用擔心。跟我在一起後，也不用擔心要做哪些改變，我以前就說過，你就是你，不用變成什麼樣子，就做最真實的你就行了。”
宋城接話，直接斷了她的後路。
劉千舟吃驚，皺眉：“這怎麼行啊？我沒有點頭啊？”
“要看回放嗎？”宋城笑問。
“什麼？”她皺眉。
宋城輕輕捏了下她臉：“答應了就不要再變動，我不喜歡經常生變的東西。”
“可是我還沒有……”
宋城推着她走，“你裹着厚厚的衣服走走停停，可有想過我？”
宋城這話一落，劉千舟忙擡眼，看他鼻子都凍紅了，她當即哈哈大笑起來。
“那我們趕緊回去吧。”
走兩步又說他：“是你非要出來壓馬路的，我都說了這裡跟雲都不一樣，馬路沒什麼好壓的。”
兩人小步子一步跟一步，手牽手回家。
路面是每隔十來米有一站路燈，但不少都出了故障。
兩人走過路燈下，一高一矮兩道影子被光線拉得越來越長。
回到老屋，李麗元已經在老太太房間睡下了。
劉千舟和宋城兩人站在她以前的房間，大眼看小眼。
“怎麼睡？我聽你的。”宋城笑起來。
劉千舟撫額，看他的目光帶着羞澀，良久她推他：“你，回賓館吧，那邊都開好了房間。”
“已經叮囑元瑾退了。”宋城道。
劉千舟皺眉，雙手推着臉，又拉臉，搖頭。
“難道，你要跟我睡一張牀？不好吧？”她擡眼，眼裡全是難爲情。
宋城朗聲笑大笑，渾厚的笑聲嚇了劉千舟好大一跳。
她忙跳起來，伸手去捂他嘴巴。
“你不知道家裡還有人啊？你笑什麼啊？”
這麼安靜的夜裡，這聲音笑出來也是夠慎人的。
劉千舟小眼神兒朝他飛過去，一臉不滿，“你，去賓館，退了房間再開就是，多簡單的事兒。”
她撇嘴，臉轉開一旁。
心跳卻還又開始不正常，她還真沒想過，宋城說留下來陪她過夜，會面臨什麼樣的尷尬處境。
她深吸了口氣，熱氣兒又開始往上升，她下意識煽着臉頰周圍的風。
“嗷，你走呀，你要讓我怎麼睡啊？”
她瞪他，又伸手推他，“多尷尬啊。”
“難道你以後就能避開跟我同牀共枕？”宋城依舊四平八穩的坐着，含笑看她。
宋城倒是顯得輕鬆自在，一派悠閒的看着她。
劉千舟臉一紅，鬆開的手又趕緊捂回去，兩眼珠子瞪他：“你瞎說什麼呢？”
“難道我說得不對？”宋城側身，將被子扯了一下。
忽然回頭看她：“你不去問問，隔壁房間有沒有被子？沒有被子怎麼睡？”
劉千舟一愣，垂下臉去。
“她應該會自己找找吧。”劉千舟低聲說。
宋城道：“去看看吧，並不是你做這些，就對她示好，懂嗎？”
劉千舟擡眼，宋城站起身，輕輕拍了下她肩膀：“成熟點，別小孩子氣。”
劉千舟皺眉，“我先看看這邊有沒有被子。”
她拉開衣櫥，有兩牀厚毛毯，她站在櫥子面前看着裡面的東西，目光斜拉。
“這邊沒有被子，毛毯好像是金陳鄲他們帶來的，這不是我家的毛毯。”
劉千舟走出房間：“我去看看她是怎麼睡的。”
宋城忽然出聲：“你要介意跟我同牀，你可以跟那位女士一起睡，畢竟你們是有血緣的關係。”
劉千舟聞言，臉上呈現出極大的排斥：“我跟她？”
她看着他，眼神兒都直了。
“不要！”她瞪眼。
宋城身體往牀上一躺，“隨你，我是很希望你來我身邊。”
他笑中帶着狡黠，輕輕拍着身旁的空位。
劉千舟咬牙，瞪了他眼，走出房門去隔壁。
她敲了敲隔壁房間的門，隨後推開。
屋裡漆黑一片，接着堂屋的燈光，她能看到屋裡人的大致情況。
李麗元已經睡下了，在她敲門的時候又警覺性的坐了起來。
劉千舟出現在門口，李麗元迷糊了下眼，片刻後問：“女兒，什麼事？”
劉千舟掃了眼牀上的被子，想起這邊牀上被子先前是卷在一起的，櫃子上方也有乾淨沒用的被子都在。
金陳鄲他們在這裡住，原來家裡牀上那一套，他們應該不會用，興許都放在這邊屋裡了。
這麼一想，劉千舟這又帶着門撤回去：“沒事，你睡吧。”
劉千舟關了堂屋的燈，進了這邊自己的房間。
她坐在牀邊，扭頭看着這並不寬的牀。
宋城正帶笑看着她：“別想了，趕緊睡覺，明天還得早起。”
劉千舟擰眉，“你不能回賓館住去嗎？你跟我擠在這，像什麼樣子啊？”
明兒都從一屋裡出去，人家會怎麼想？
她有些惱怒，眼裡都是煩和亂。
宋城坐起身：“我就睡這邊上一點，就這一點，裡面全留給你，還不好？”
劉千舟搖頭，宋城再道：“要不像梁山伯和祝英臺，在中間放一碗水，不過界，這該放心了？”
劉千舟擡眼，宋城認真看着她，她有點心動。
“我去裝杯水進來。”
她立馬出去，很快裝了杯水放在牀上。
宋城那眼神嗖嗖涼下去：“你這是有多不放心我？嗯？”
他嘆氣，把外套脫了扔在靠在牀邊的書桌上。
劉千舟看着隨意的男人，自己爬上牀，看看自己身上，不敢脫衣服，坐了片刻，就那麼合衣躺了下去。
“關燈嗎？”宋城問。
“不關。”劉千舟堅決道。
“行。”宋城爽快接話。
他翻身，劉千舟瞬間睜開眼，警惕性十足的撇向他，宋城無語了：“能不能不要這樣看我？”
劉千舟搖頭，宋城忽然眼疾手快把中間那碗水給起開，放在旁邊的書桌檯面上。
劉千舟警覺下剛要爬起來坐着，宋城立馬翻身將她壓下，炙熱的吻落在她臉上。
“宋城，你這個大騙子！大騙子！”
宋城大半個身軀都壓在了她身上，雙掌捧着她的臉，親了好幾下後，隨後才起開身看她。
“我是大騙子，嗯？自己想想看，誰纔是大騙子？”
宋城一手箍着她的頭，一手捏着她下巴。
“聽話，別動。”
“不動我是傻子嗎？”她咬牙。
宋城捏了下她嘴巴，“伶牙俐齒，你這幾年都是怎麼過來的？”
他輕笑，“靠這張凌厲的嘴巴？”
劉千舟皺眉：“你趕緊放開我。”
“臉怎麼紅了？”宋城問。
劉千舟又皺眉，宋城輕輕拍了下她的臉：“乖，別亂動。”
“你先起開啊。”劉千舟呲牙。
宋城輕輕下壓，厚實強壯的身軀貼着她，在她脖頸處深吸了口氣。
“別動，就這樣睡，我抱着你。”他低聲道。
劉千舟動了下頭，“就這樣？”
“失望了？”宋城當即反問。
劉千舟話結，當即推了他一下，“你起開，我沒辦法好好呼吸了都了。”
宋城依舊壓着沒動，“就這樣，我挺舒服的。”
劉千舟“嘖”了聲：“我真有點生氣了，宋老闆！”
“你生氣又能如何？我想你的幾千個日日夜夜，我何嘗不憤怒？我多少次想把你抓回來，不讓你飛太高太遠。你一輩子生活在我的羽翼下，我也能讓你幸福快樂。”
劉千舟認真聽着，這些話她曾經都沒聽宋城說過。
他那麼深沉，有話都不說出來。
宋城隨後低聲道：“可我終究沒有自私的將你留下來，我讓你出去，讓你學你喜歡的，在你的專業裡發揮你的能力。但是千舟，你有沒有想過，我呢？我爲你考慮了這麼多，你不能爲我考慮一些？”
劉千舟皺眉，“對不起。”
宋城側身，但隔壁手臂依舊將她圈起來，緊緊抱住。
“但這不是你不鬆手的原因啊。”她窘。
宋城撐起身來看她：“我又沒脫你衣服，就親了下，你臉紅什麼？”
劉千舟咬牙，噴他：“那我還是會害羞啊！”
宋城目光一凜，隨後在她身邊躺下。
“好了，我躺在外面，不動，這下該放心了？”
“我覺得還是應該把那杯水放在中間。”劉千舟悶悶出聲。
“睡着了一個翻身，水潑一牀，到時候怎麼辦？
“不會的，你貼着牀邊睡，我貼着裡面睡，怎麼灑？”
“睡覺！瞎折騰啥？”宋城怒聲而出。
劉千舟不再吱聲兒，緊靠裡面，平躺着。
本江小鎮的夜，似乎很長。
劉千舟幾次睜眼，都在黑暗中。
一個人躺在老屋裡，是有點害怕，可身邊呼吸均勻的男人在，溫暖清晰傳遞給她，她又覺得踏實和安心。
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關的燈，但睜開眼即便在身處在黑暗中，她也不再害怕。
一夜無話，劉千舟次日是在宋城懷裡醒來。
兩人在彼此注視中對視，隨後默契的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