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書記道：“如果你說的事實，你丈夫用那樣殘忍的方法對待你，我想，至少近段時間內，他會阻止你出現在你家人面前。你做好了與他抗衡的準備了嗎？還是你要以這樣傷痕累累的樣子，即刻指證他？”
“不可以嗎？”尚卓佳問。
“打蛇打七寸，何不捏住敵人的要害，一擊斃命？現在的你，力量不夠，頂多兩敗俱傷。”邵書記低聲而出。
尚卓佳眼睛填滿憤怒和仇恨，埋頭，低聲問：“你會幫我嗎？”
“如果你足夠聰明和聽話，我想我能幫得到你。”邵書記低聲道。
尚卓佳眸色有變，不解望着邵書記。
邵書記道：“我現在很缺一位操持家務的賢妻，你願意做我的賢妻，我可以幫你。”
“你不認識我，你卻要我做你妻子，爲什麼？”
尚卓佳覺得事情太荒謬，連震驚都省了。
邵書記道：“我有位恩師的女兒在環遊世界時失去聯繫，她中文名叫兮子。我的恩師沉浸在失去愛女的痛苦痛苦中無法自拔，不如，你幫我填補恩師的心痛？”
尚卓佳擰眉：“那位失蹤的兮子，是你的未婚妻？”
“不是，她拒絕做我的未婚妻。”邵書記坦白。
“爲什麼？”
“因爲年紀太大，她有她的追求。”邵書記有問必答。
尚卓佳忽然笑起來：“環遊世界時失聯了，不會是跟有情人私奔了吧？爲了逃婚。”
政治聯姻嗎？恩師，呵呵，應該是需要婚姻來穩固各方的關係吧？
倒是不比商場聯姻可恥。
尚卓佳不等邵書記迴應，她點頭：“好！我答應，從今天起，我是兮子。”
邵書記點頭：“稍後我會安排你和恩師見面，如果你願意，就做他們的義女，我們的婚禮一切從簡，我不主張鋪張浪費。我是政治人物，日後請你收斂自己的行爲，拒賄是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其他的事情，我會慢慢跟你詳談。”
“好。”
尚卓佳痛快答應。
這是而取所需的買賣婚姻吧？
不是他善良，而是她出現的時機剛好對了，他需要這麼一個女人來代替兮子，穩固他在官場各方的關係。
*
距離尚卓佳意外死亡已經一星期。
今天是尚卓佳出殯的日子。
尚家上下早早出現在殯儀館，尚家母親短短几日來，蒼老了十歲。
劉千舟也去得很早，她還在惦記着要見尚卓佳問清楚事情，可誰料卻傳來尚卓佳意外去世的事情。
劉千舟對整件事一直保持猜疑態度，可當腿上、胳膊上都打着石膏的宋劍橋出現在面前時，劉千舟不信任的話又無法說出。
宋劍橋脖子上裝了固定器，腦袋綁着厚厚的紗布，整個人跟木乃伊沒差。
尚家父母與宋家二房分開站着，兩家已經爲這場突如其來的意外撕破了臉。
尚家母親眼淚止不住，尚爸爸不停安慰，不停給遞紙巾。
二太和是宋二叔在外面站着，見兒子出來，都去關心。
劉千舟出現，二太也沒心思招呼，只當沒看見。
劉千舟走近尚媽媽，輕聲安慰：“伯母，您節哀。”
尚媽媽淚光閃閃，看着劉千舟沒給好臉色。
“宋家人都滾遠點，我不想看到你們。”尚媽媽哽咽着說，聲音已經哭變了。
劉千舟輕聲安慰：“聽到這個消息，我也很傷心。伯母，您當心身體。”
“要你們宋家人假好心？你們要是真好心，我女兒就不會年紀輕輕就走了，你們都是害死我女兒的罪魁禍首！”
尚爸爸拉了一把尚媽媽，擋在尚媽媽面前，好心勸劉千舟。
“劉小姐，謝謝你今天來送佳佳，我知道你和她平時關係很好，你有心了。卓佳她媽媽只有她一個女兒，失去女兒我們很痛心。所以，請你看在我們失去卓佳的份上，不要計較卓佳她媽媽的言語。”
“我知道，伯父您也注意身體。你們多保重，相信卓佳一定不想看到你們因爲她的事，累壞了身體。”劉千舟眼眶通紅。
尚爸爸點點頭，不能招呼她，讓劉千舟去外面休息，不用守在靈堂這邊。
“靈堂這邊有我們尚家人搭理就足夠了，謝謝劉小姐的關心。”
劉千舟過來這麼早，就是想幫一點忙。
但看尚家對宋家有這麼深的成見，她只能妥協。
“那我先出去了，有什麼需要我做的，請不要客氣。”劉千舟笑道。
尚爸爸客氣應聲，待劉千舟離開後，才低聲勸着妻子。
“卓佳已經不在了，你冷靜一點。你這樣對待她生前的愛人朋友，她知道了會開心嗎？對我來說，失去了一個女兒，可對劍橋來說，他失去了妻子，失去了愛人，宋家失去了一個兒媳婦。我們傷心難過，他們不難過嗎？你不要太沖動，不要因爲你的情緒，得罪了佳佳夫家所有人。宋城媳婦跟我們佳佳的關係很好，佳佳還在的時候，三句不離她，時刻都提着，這就已經說明她們妯娌間處得好。你想想看，宋城媳婦和我們卓佳都是嫁進宋家的，她們倆的關係跟卓佳和宋家其他人關係是不一樣的，惺惺相惜懂嗎？”
尚爸爸一口氣勸着，自己心頭也堵得慌。
前不久還接到女兒電話，這纔多久，居然陰陽兩隔……
尚爸爸捶着自己胸口，心如刀割。
尚媽媽老淚縱橫，一大早化在臉上的妝容早被淚水沖洗乾淨。
捂着臉哭，失去了女兒，她活着還有什麼盼頭？
“我知道跟他們沒關係，可我好好一個人交給他們家，怎麼就沒了？”
尚爸爸抹了一把通紅的眼睛：“別說了，劍橋也差點就沒了。是不是你要看到劍橋也出了事，你纔會原諒宋家？”
“他們家兒子受再重的傷，人也還在。就算半身不遂，也活着！可我們的女兒，我們可憐的女兒，沒了……”
尚媽媽痛徹心扉，哭得站不住，身體顫顫巍巍往下蹲。
尚爸爸忙扶着妻子，靠着牆面站着。
“別說了，誰都不想發生。我們所有人，沒有一個人不沉痛，別怪劍橋了，那孩子心裡比我們苦，他失去了妻子愛人，我們應該給他更多關心，而不是苛責。”
尚媽媽哽咽道：“我寧願宋家的沒了，我們家的孩子還在，那樣接受再多責備指責，我也認了！”
尚爸爸無話可說，女兒沒了，妻子受到的刺激不小，他不能此刻數落妻子任性胡來。
心裡苦，誰都不想看到今天的局面。
“我去招呼下賓客，待會兒好好送女兒走。”
尚爸爸抹了一把眼淚，埋着頭走出去。
劉千舟站在外面，三三兩兩趕來悼念的賓客都堆在殯儀館外的草坪上。
早有工作人員將現場佈置好，潔白得縞素隨風飛舞，白色玫瑰和菊花裝飾着現場。
椅子整齊排列着，不論裝飾還是嚴肅的佈置，都透着失去親人沉痛和悲傷。
宋城與宋家長輩一通出現，宋城一到，三兩句擺脫上前來寒暄的同行，因爲他在人羣中看到了劉千舟。
他大步朝她走來，面色嚴肅而冷峻。
他帶着一身寒氣靠近，語氣很不好，“你過來也不跟我說一聲，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找不到我爲什麼不打電話？”劉千舟語氣輕輕的反問。
宋城被她反問得啞口無言，情急之下，哪裡想得到這些？
“我以爲你在家。”宋城語氣沉下去緩緩出聲。
以爲她在家，上上下下找了三遍，愣是沒找到。
下人看出他情緒焦躁，猜測是因爲少夫人，說少夫人一早就走了，宋城這才反應過來。
劉千舟低低出聲：“昨晚我就說了，要過來幫忙，要送佳佳一程。”
劉千舟深吸了口氣，忽然擡手擦去從眼角滑落的眼淚。
宋城看得心疼，當即上前將她帶進懷裡。
“別難過了，嗯？別難過了。”
劉千舟推他，沒推動，哽咽道：“這麼多人看呢，你放開我先。”
宋城無動於衷，“看就看吧，我們是夫妻，光明正大的抱，還需要遮遮掩掩？”
劉千舟不想跟他多話，只道：“你去跟你朋友和長輩打招呼吧，別管我，我自己冷靜一下。”
宋城輕開她，輕輕拍着她肩膀。
“我知道你難過，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們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我知道現在說任何話都不合適，但你還是要冷靜一點，不要太難過，傷身體。”
劉千舟抿緊脣，深吸了口氣，點點頭。
意外來得太快，怎麼會在事情爆發的這個點上，尚卓佳就發生車禍？
劉千舟甚至懷疑，這一切都是宋劍橋設的局。
可這樣想，把宋劍橋想得太不堪，他們畢竟是認識多年的朋友。
“佳佳和宋劍橋之間的矛盾已經激化了，宋劍橋會在這個時候帶佳佳出去旅遊散心嗎？他們感情好的時候也沒見他主動過。”
劉千舟忽然間哽咽着來了這麼一句，宋城都聽愣了。
他轉身，看着劉千舟，有些意外。
“千千，你想說什麼？”
劉千舟望着宋劍橋，眼睛裡全是猜疑和疑惑。
“我不知道，可能我想太多了。可能是接受不了這件事，所以腦中不斷做着各種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