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陳鄲同時看向劉千舟：“身體怎麼樣？”
“我沒問題，你們看我像有問題嗎？我都說了我很健康。”劉千舟笑道。
段婷婷和金陳鄲目光流露的是真誠和擔憂，不是同情和可憐。
但凡那樣的目光，劉千舟受不了，她又不是得了什麼絕症，至於同情和可憐？
金陳鄲和段婷婷的擔憂，令劉千舟心底一暖，這也是爲什麼她願意跟她們還說的原因。
“那……你家宋老闆呢？他怎麼樣，是他的問題？”段婷婷問。
劉千舟遲疑點頭：“應該算是吧，精子成活率不高，現在有所改善。”
“我知道這個問題，現在很多辦公室一族，都有這個毛病，亞健康人羣嘛，特別還經常出去應酬的男人。好在宋老闆堅持健身，身體是健康的。”段婷婷忙道。
都聽得出段婷婷這話是在爲劉千舟說話，所以她話落，一時間沒有人接話。
金陳鄲看向劉千舟：“醫生有什麼建議？”
“醫生是去年就在聯繫的，一年來沒有結果，他倒是建議我們可以嘗試……人工授精。”劉千舟語氣輕鬆道。
“……”桌上二人沒有話說，因爲這TM不是個好消息啊。
好大一會兒後，金陳鄲笑道：“哎，如果自然懷孕沒那麼容易，那就人工唄，人工受孕，還能控制孩子性別。對了，千千，你們可以弄個雙胞胎出來，一次就生倆，一男一女，多省事兒。”
段婷婷也笑道：“對啊，這主意不錯。挺好的，龍鳳胎誒，一次性就生兩個，養也一次性養大倆，多好。”
劉千舟歪着頭：“嗯，回頭我跟宋城商量下，哈哈……”
不想讓自己家裡的事兒拿來討論，她沒所謂，但她不忍心讓宋城成爲別人談論的對象。
她是他的妻子，爲他生兒育女是愛他的最直接的表現。
然而現在，她卻困難重重。
人工授精也不是那麼簡單，再者，宋城一直抗拒人工授精，不然，他們早有自己的孩子了。
一旦接受人工授精，這就變相說明他身體真有什麼問題。
那麼驕傲自負的男人，自己的孩子卻給了自己狠狠一巴掌，劉千舟非常理解宋城的感受。
雖然人工授精是個極其普遍的社會情況，可宋城的個性，她懂。
“那既然想到人工授精了，不如趕緊造一個出來，剛好松子還小，一個兩個都行，跟松子一塊兒眼，年齡相差不大，成長過程中有個伴多好。”段婷婷笑道。
劉千舟卻說：“醫生有建議，但我們並不想通過人工來受孕。自然懷孕最好，而且，我們並沒有那麼迫切得想要一個孩子，迫切到自然懷不上就要靠人工的程度，我們還比較享受現在的生活，未來幾年再看咯，孩子的緣分到了，就有了。不想違背自然生長規律。”
段婷婷笑得尷尬，“好吧，你們一定是有好好商量過的，我們就等你的好消息。”
“壓力千萬別太大了，要注意放鬆自己。這幾次見你，你精神狀態都不太好。”金陳鄲道。
劉千舟笑笑：“好啊，可能是最近又簽了新項目，所以才這樣。”
“好吧。”段婷婷將酸奶往她面前推：“有點涼，你要不要放一會兒再吃？”
“我都沒關係。”劉千舟道。
金陳鄲微微擡眼，看着出現在她們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王毓文。
“你終於來了啊。”金陳鄲低低道。
劉千舟和段婷婷轉頭，“來了，坐吧。”
王毓文臉被熱得通紅，渾身都冒着熱氣兒，熱氣在這空調下快速的散發着，站着她身邊的人能清楚的感受到。
“你們每次都這樣，我既然那麼不招人待見，爲什麼每次聚會還叫上我？”王毓文怒聲抱怨。
三人意外，金陳鄲看向王毓文：“你是在怪我們嗎？你自己不進來，你怪我們？”
“我說了我抱着兒子，背了這麼多東西還有水壺，你們看我還有多餘的手拿手機嗎？我在外面等那麼久，你們爲什麼不能體諒下？”
王毓文話落，段婷婷道：“你的意思是，我們都不是從外面走進來的？你早來那麼久，也看到每家餐廳都人多，你爲什麼不先拿號排隊？你們不用上班，下午吃到幾點沒關係，我還得上班啊姐姐，那你在那矯情不敢進這家店不好意思進那家店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我啊？誰都想別人體諒自己，你自己有沒有體諒過別人？”
段婷婷一通話，給王毓文刺兒得臉色通紅，一股怒氣還沒完全出完，又不得不嚥了回去。
劉千舟拉了王毓文一把：“坐下吧，外面肯定熱壞了。”
王毓文發火的甩開劉千舟的手：“別碰我！每次都是你假好心，有什麼意思？”
劉千舟一愣，又擰眉。
段婷婷拍桌而起：“王毓文你有點好意思好吧？你自己不看手機，還要我們怎麼樣？我一下班就給你打電話，你不接。行，我原諒你早來二十分鐘也不去佔位置的事兒，因爲你帶着兒子，我原諒你這事兒。但我拿到號給你發地址，你怎麼不來？怎麼着，就你熱我們不熱啊？你是王公貴族嗎，還要去接你？你不接電話不回信息就算了，一來還發火，你自己想想去吧，今天這事兒，誰對誰錯！”
金陳鄲看了眼段婷婷，沒幫王毓文說話。
今天大家都給王毓文氣壞了，劉千舟沒打電話，她倒是還好，就是覺得王毓文來了這麼久，就在地鐵口站着那事兒不能理解。
但也沒什麼大問題，畢竟現在大家都坐下了，也沒多等什麼。
說了就過了，沒必要每次見面都吵，大事兒小事兒都吵一吵，至於不。
“你不吃就回去吧，一來就發脾氣，我們每個人都一肚子火沒地方發，我們朝你發火了嗎？你至於一來就跟千舟發火？她得罪你了？”金陳鄲冷冷出聲，給臉不要臉，就不應該給她發地址，讓她等去吧。
段婷婷輕哼：“是啊，千千得罪你了？我同樣是發地址給她們，她們來的時候都像你這樣從頭到尾一通火氣對我發，我找誰發火去？你說你至於嗎？”
王毓文心底火氣漸漸沉下去，倒是覺得自己錯了，只是一口氣咽不下去，所以才這麼火大。
金陳鄲看着王毓文，段婷婷話落之後，再道：“過來坐啊，你賭氣，別帶壞了小朋友。”
王毓文這才磨磨蹭蹭走過去，兒子已經在她坐下放包時醒來，哭了兩聲，又睡了過去。
段婷婷幫忙把王毓文的包放開一邊，讓她抱着兒子好坐一點。
“這裡面涼快，看他睡得多好。”金陳鄲道。
王毓文說：“我帶着孩子出門，你們都是一個人，就不能出來接我一下？”
“你這話說得，當年金陳鄲也是一個人出門到哪兒都帶着朵朵，你哪一次去接過她？”段婷婷緩緩出聲。
劉千舟笑笑，王毓文無話可說，金陳鄲道：“出門帶孩子出來，是你自己選擇的，你帶他出來就不要抱怨，誰帶着孩子出來都這樣。”
王毓文徹底沒話說，段婷婷看着王毓文這樣，真是沒意思透了。
好不容易這個悶葫蘆說兩句話，發泄意見，三言兩語後，沒話了。
她今天的火還沒發呢，金陳鄲那雖然沒表露出來，但顯然也是被王毓文給氣得不輕，大家都沒發泄出來，還得找個發泄口發泄了。
王毓文看向劉千舟：“剛聽說你要人工授精，你們夫妻倆誰身體不好？好好的怎麼人工啊？”
劉千舟擰眉，王毓文那眼神，令她心裡特別不舒服，那種跟看你有病似的眼神，實在……
“王毓文，你在哪聽誰胡說八道啊？”段婷婷怒問，那叫什麼話？
王毓文一愣，看向段婷婷：“明明你們剛剛說的是這個，怎麼，就我不能聽？”
“行了，菜來裡，服務員，米飯上來吧。”金陳鄲岔開話題打斷。
服務員點頭：“好的。”
王毓文心裡不痛快，大抵是有點故意的：“我剛剛來就聽到你們在說人工授精了，千舟夫妻倆如果不是身體有病，爲什麼要人工？”
“你夠了！”金陳鄲怒道。
段婷婷手握着檸檬水杯，差點就一杯水給王毓文潑過去了，只是看在她抱着兒子的份上，一忍再忍。
服務員怪異的看了眼桌上人，隨後離開。
段婷婷道：“這種話題，外人在你能不能閉嘴？你這種大嘴巴，什麼事兒敢告訴你？唯恐天下不亂是嗎？”
王毓文頓了頓：“所以我沒聽錯啊。”
金陳鄲轉向王毓文，冷冷出聲：“你今天吃錯藥了吧？”
王毓文欲言又止，還不能讓她說話了？
劉千舟淡淡出聲：“我個人隱私，想說不想說在我自己，王毓文你剛剛那態度就不對，還有，我用得着你同情嗎？你算什麼東西？”
你算什麼東西？
這話，夠狠。
她們幾個現在生活相差不少，卻還能經常聚在一起，就是因爲聚在一起的時候，都忘記自己的身份能力，保留最初的一份純粹在。
然而此刻，劉千舟那話，明顯就是千萬分看不起王毓文。
只因爲她的心被刺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