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皇嗣 第三章 有美同行

孟扶搖身子剛落,半空裡一個翻身已經抱住了暗魅,輕輕巧巧落地,擡頭一看四周,似乎是個冷宮,空落落的沒人,雖然有人打掃,一應用具卻是粗陋,院子裡和房屋內堆積着一些舊恭桶掃帚雜物,看出來好久沒用,是個清靜地兒。

皇宮向來是個浪費資源最厲害的地方,隨便一處都可以找到空房子,孟扶搖看看懷中燒傷不輕的暗魅,又聽得院牆外呼哨聲追擊聲不斷,想着現在帶暗魅再想衝出皇宮已經不太可能,不如先在這裡休息一下,等他醒來再想辦法。

她拖着暗魅往宮室去,經過一處花圃時暗魅突然醒過來,偏頭看了看花圃,一把推開孟扶搖,掙扎着過去,走進花圃時腿一軟,直直滾了進去,將花圃裡的花壓倒了一大片,他伸手在花叢中摘了點什麼,收進袖子中,孟扶搖跟過來道:“你要什麼叫我採啊,幹嘛要自己去。”

“虎杖根和雪草要整根拔起,你未必採得好。”暗魅就地伏倒花圃中喘息,孟扶搖看着他身下被壓得一片悽慘的花圃,若有所思的道:“我有個朋友,最愛花草,冬天會給紫草穿棉襖,他的花圃誰要動了一根指頭都會被追殺,他要看見你這德性,一定會想整死你。”

“你說的是宗越吧?”暗魅突然低低一笑,“他有這本事整死我麼?”

孟扶搖瞅着他,慢吞吞道:“難說。”又去扶他,“別呆在這裡,我們進去。”

她將暗魅扶進室內,就是這半刻功夫,暗魅手掌上的泡全部裂開,肌膚潰爛,現出鮮紅嫩肉,觸目驚心,他背上衣服零落燒粘在肌膚上,想必傷得也重,孟扶搖轉頭去看他背,這個時候居然還想着那麼漂亮的身體這下可惜了的,突然想起那箭明明是穿過暗魅背心的,這樣的傷是致命的,爲什麼暗魅外傷雖重,卻不像快死的樣子?

她探身過去想要看個清楚,暗魅卻用手一擋,道:“剛纔那箭只是穿過了我的衣服,我知道他有這手,自然有防備。”

話雖如此,那火還是真實的在他背上燒起來了吧,無論如何灼傷免不了,箭上攜帶的內力想必也有損傷吧?孟扶搖很雞婆的想查看暗魅傷勢,暗魅又一讓,道:“我自己來。”

孟扶搖豎起眉毛,道:“我有好藥!”

暗魅理也不理,從自己懷裡掏藥。

孟扶搖氣得笑起來,道,“好,好,你不差藥,我多事。”

她乾脆搬過幾個空恭桶來,往他面前一擋,道:“擋着你,不用擔心我偷窺。”氣鼓鼓轉過身去,想殺手就是怪癖多,切,遮遮掩掩個毛啊,老孃早就把你全身都看光了。

元寶大人扁扁的從她懷裡慢吞吞爬出來,蹲在她肩上向後看,看着看着,突然拍了拍孟扶搖。

孟扶搖回頭,便看見那個倔強的見鬼的傢伙又暈了過去,手中一瓶藥膏落在地下,孟扶搖嘆口氣,嘟嚷:“早點投降不好?死孩子,和你孟大王犟什麼呢?“

她拈起那個裝藥膏的玉瓶,放倒暗魅,毫不客氣的撕開他背心衣服,背上遍佈水泡,肌膚通紅,但是萬幸的是沒有手上嚴重,還沒出現潰爛,孟扶搖試了試藥膏,清涼滑潤,一看就知道確實是極品好藥,看來美人的美背保養得好點,還是能維持舊日風貌的,孟扶搖小心的給他上藥,一邊卻皺起了眉——她記得明明是背上先燃着火,爲什麼傷勢還不如掌上嚴重?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孟色狼連人家裸呈的背都沒空欣賞——她聽見宮牆外有口令和雜沓的腳步聲,有人向這個方向來了。

孟扶搖轉目四顧,看見暗間裡堆了半間屋子的恭桶,立即毫不猶豫的拖着暗魅往裡鑽,其間暗魅似乎清醒了一次,低低道:“躲哪……”孟扶搖答:“茅坑”。暗魅似乎震了震,孟扶搖等他掙扎卻沒動靜,回頭一看又睡了。

“真乖……”孟扶搖感嘆,“比宗越那丫乖多了,這要換他在,一定先一掌拍死我再自殺。”

她拖着暗魅躲進恭桶之後,小心的疊加起恭桶,不讓那東西壓迫到暗魅背上的傷,剛剛遮掩好身形,便聽得門被撞開聲響,一隊人涌了進來,當先一人大喝道:“搜,挨宮搜,刺客八成還沒逃出去!”

侍衛們轟然應是,接着腳步聲散了開來,分隊在各個屋子裡搜查,火把的光亮快速的在地面遊移,從那些掃帚簸箕雜物上一遍遍照過。

有人道;“東屋裡看看。”三四人快步搶進屋來,其餘人立在階下等候,那些人很謹慎,手中長槍之尖不住在恭桶縫隙裡刺戳,憑手感確認有沒有人,孟扶搖皺眉看着,知道今日定難善了,一隻手悄悄拔出了弒天,另一隻手則牽住了暗魅。

他們躲在屋子的最裡角,那裡恭桶最多,一直堆到屋角,滿滿的沒有站的空隙,那些持槍的侍衛一一查過沒有收穫,便要向裡來,其中一人突然笑道:“裡面哪裡站得下人?去一個也就夠了。”

其餘人也便站住,笑道:“那便你去,多聞聞味兒。”

那人笑罵:“死猴崽子,得了便宜還賣乖。”接着便聽步聲踢踏,那人走了過來。

孟扶搖手中匕首,無聲豎起。

那人挨個刺戳恭桶縫隙,頭頂上恭桶微微晃動搖搖欲墜,孟扶搖皺眉仰起頭,有點害怕架空的恭桶掉下來砸了暗魅的傷口,她悄悄伸手過去,擋在他頭頂上方。

一柄槍,卻突然插了進來!

直直插向暗魅前心!

槍尖鋒刃雪亮,寒芒閃爍,遠處火把微黃的光照過來,亮至逼人。

孟扶搖弒天剎那欲起!

暗魅突然睜開眼!

他一睜眼目光比那槍尖還亮,黑暗中熠熠灼灼如叢林狩獵的貂,一伸手便死死卡住了孟扶搖刀勢欲出的手。

然後他一擡頭,突然豎起了一根手指。

黑暗中,恭桶縫隙裡,重傷乍醒的暗魅,對着即將刺入他前心的長槍,豎起手指。

槍尖剎那一停。

雪光錚亮的鋒銳離暗魅只有毫釐之遙,生生停住,半弓腰刺戳的那侍衛背對着衆人目光變換,然後,抽搶。

他邊抽邊回頭,對等待他的同伴們笑道:“娘地!什麼都沒有!”

衆人都嘆了口氣,外邊侍衛道:“攝政王殿下就在宮內坐鎮未睡呢,好歹兄弟們都盡心些,既然這裡沒有,去隔壁含英軒吧。”

那侍衛拖着槍往回走,一邊罵罵咧咧道:“這裡面味道真大,白費我功夫。”突然身子一傾,斜了斜站起身來,罵:“見鬼的老鼠!”

衆人此時都已出去,他腳尖在地上蹭了蹭,也匆匆奔出,火把的光芒從青石地面上漂過去,漸漸合攏消失在宮門外,“吱呀”一聲響,宮門合攏,黑暗降臨。

孟扶搖沉在黑暗裡,無聲的舒一口氣。

她自己不怕在這宮中闖進闖出,雖然那驚神箭實在有點恐怖,但是想逃應該還是能的,但是如今暗魅重傷,要想在攝政王眼皮底下帶着傷者闖宮就幾乎不可能了,唉唉,這個連累人的傢伙。

她沒良心的在那裡推卸責任,其實還沒想到,真正被連累的可不是她……

人聲漸漸遠去,宮殿闊大,短期內應該不會再回來,孟扶搖靜下心來收好匕首,感覺到暗魅抓着自己的手腕的手又溼溼的了,趕緊輕輕拉開他的手,道:“你放鬆些,沒事了。”

又問:“你在宮中有內應?”

暗魅看她一眼,那眼神裡大有:“你好白癡沒內應沒安排我闖什麼宮”的譏諷之意,看得孟扶搖悻悻,嘀咕:“俺不就是沒內應便進來了?”換得暗魅又是一眼“那是你運氣好。”的反擊。

孟扶搖懶得和一個傷者鬥眼神,何況兩人身處重重疊疊的恭桶之中,實在不是個聊天的好所在,再加上身側暗魅衣衫不整——他背上衣衫都沒了,勉強用前衣遮着,裸露出光滑的線條優美的肩線,暗色中完好的肌膚光澤閃爍,肌骨美好如藝術品,和這樣的半裸男色擠在狹小的黑暗中,有色心沒色膽的孟扶搖一萬個不自在,推開恭桶爬起身來,道:“我看看你那個內應留下了什麼好東西。”

她站起身來時,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下意識回頭看暗魅,暗魅卻掩身恭桶後,看不出什麼異常,孟扶搖拼命的想剛纔自己的靈光一閃究竟閃出什麼了,偏偏那麼一閃就完全不見,想了半天沒奈何放棄,去那侍衛先前腳尖蹭過的角落找了找,在一個恭桶的縫隙裡找到了一個小小的布囊,拿回去交給暗魅,打開來一看,有一枚腰牌,一張皇宮大略佈局圖,一張巡邏路線換崗時間和口令指示圖,還有一張紙條,上面的花樣她看不懂,大抵是秘密聯繫的暗號。

孟扶搖嘆氣:“唉……怎麼不留點吃的啊,盡留這些沒用的。”

一邊扁扁的元寶大人摸着肚皮,表示深切的贊同。

暗魅將布囊收起,閉目調息了陣,道:“可以把這些恭桶挪開了吧?”

孟扶搖腳尖踢踢元寶大人:“喂,耗子,我記得你有次滾凳子給你主子坐,滾得又快又好,凳子和恭桶其實也差不多,勞煩你滾滾?”

元寶大人爪尖踢踢暗魅:“吱吱吱吱吱吱……”

暗魅看看這一對無良主寵,乾脆不說話了,倚着一個恭桶席地半躺下去,孟扶搖眉開眼笑大讚:“好,隨和的娃!比某些人真是好太多了!”湊近了問他:“你認識宗越,也是來救他的?”

暗魅半閉着眼,半晌才道:“我勸你不要多事的好,救宗越不是那麼容易的。”

孟扶搖垂淚,幽幽道:“其實我哪裡想救那個蒙古大夫呢?那人又壞又毒嘴又刁還潔癖,全世界人人污髒就他潔淨如雪,整天清淡乾淨得恨不得連空氣都要洗上三遍,誰呆他身邊都會覺得自己是泥坑裡滾過的豬,我又沒有自虐狂,要拖這麼個人在身邊找虐。”

暗魅擡眼瞟她一眼,琉璃般的眼神在她面上一轉,道:“但是你的行爲好像就是在找虐。”

孟扶搖氣結,半晌磨牙道:“你什麼都和他南轅北轍,唯獨他最惡毒的那項像個十分,天生舌頭長刺,牙齒帶毒。“

暗魅不說話了,半晌轉移話題,道:“不僅救宗越難,在軒轅晟眼皮底下,做什麼都難。”

孟扶搖默然,心知軒轅晟大抵要比戰南成那個天賦不算上佳疑心病又特別重的要難對付得多,也比同樣是從龍重臣賜姓家族的德王要厲害,德王上面還有個長孫無極,腹黑深沉天下第一,始終死死壓制住了他,軒轅晟上面那個軒轅旻,可從沒聽說有什麼豐功偉績。

軒轅晟當年政變,一手主導皇位更替,生生將皇位繼承人文懿太子奪位賜死,先立了文懿的幼弟八皇子爲帝,大概還是嫌八皇子年齡大不好駕馭,沒兩年八皇子便暴斃,他又在宗室中選了個遠支的病弱孩子,過繼給八皇子爲太子,扶上帝位,自此攝政王皇圖永固,千秋萬代,就是一實際的皇帝。

如果說這還是政客的慣常手腕,那麼就說宗越,宗越的身世,以及他這許多年憑藉醫聖威勢苦心經營的地下勢力,說明他從未有一日放棄過奪回皇位,然而至今還未成功,甚至自己也被擄——孟扶搖是知道宗越本事的,絕不是好相與的,那麼換個角度來說,軒轅晟這個角色,確實是個角色。

今晚他一出手,就險些要了自己性命,雖說自己大意,但這個儒雅王爺行事狠辣,可見一斑。

“不管多難!”孟扶搖天生就是個喜歡迎難而上的性子,發狠,“他敢動宗越一根指頭,老子都要宰了他!”

暗魅擡眼瞅她一眼,還沒來得及表達出什麼感情,又聽那無恥的道:“宗越死了,我到哪裡再去尋不要錢的名貴藥吃?宗越死了,我的假牙萬一掉了誰還能替我補?”

……

一邊蹲着的元寶大人扶額……可憐的蒙古大夫,敢情就是個藥箱和牙醫的地位……

暗魅默然,半晌翻個身,背對着這個無恥的睡覺,孟扶搖離他遠遠的躺下來,也想休息一下,半晌卻聽得黑暗中暗魅呼吸粗重,深深淺淺的傳過來,忍不住爬起來摸他額頭,想着燒傷最易感染,又去看他的傷,那些藥膏卻着實是好,一塗上就在肌膚表面結了一層白色的細沫,看起來問題不大,只是暗魅臉色微微赤紅,氣息不穩,好像還是發燒了。

燒傷的人,熱毒內攻氣血兩虛,口渴發熱煩躁不寧神昏澹語都是可能的,孟扶搖爲難的瞅着潮溼的青石地面,心想這初冬天氣,這宮室僻處一角位置常年不見陽光,地下陰寒之氣很重,讓一個傷者病人席地而睡實在要不得,萬一感染更糟糕,想了想,爬起來開始拆恭桶,嘿咻嘿咻的將那些恭桶的箍去掉,拆開木板,選擇平的木塊,在井邊悄悄打水仔細刷洗,再一一拼起,拉直鐵箍連接起來,用內力將鐵絲穿透那些木板,串在一起,足足忙乎了個把時辰,一張“恭桶牀”初見雛形,孟扶搖又脫下夾袍,在牀上鋪了,小心的把暗魅移上牀。

她剛一動他身子,暗魅便醒了,手一伸已經抓住了她的手腕,低低道:“……在忙什麼?”

孟扶搖擦一把汗,笑道:“搞張牀給你睡。”

暗魅盯着她忙得紅撲撲的臉,眼神一閃,目光微微柔和了些,手上一用力拖過孟扶搖,道:“……你也歇歇。”

恭桶牀……我不要睡!孟扶搖哀怨,卻又不敢掙脫神智不太清楚的暗魅——他手上燒傷本就潰爛,要是被自己掙脫掉一塊皮……孟扶搖打了個抖,只好乖乖的道:“好。”僵硬的爬上牀,在他身邊僵硬的睡下。

暗魅卻又將她往身邊拉了拉,道:“你脫掉一件袍子……不冷麼?”

孟扶搖抱着肩膀堅強的道:“俺是強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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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她身上多了件衣服,仔細看是半件——暗魅趴着睡,將護住前心的剩下的半件衣服搭在她肩上,孟扶搖怔怔的抓着那半件衣裳,說實在的真的起不了什麼保暖作用,然而不知怎的,抓着那半件質地柔韌的黑衣,掌間光滑而沉厚的觸感便似瞬間傳入心底,綢緞是涼的,滑如游魚,似乎不經意便會遊走,而心是溫軟的,平平靜靜跳着,有種泰山崩前亙古不變的安然。

夜風敲窗,暗室無聲,“恭桶”牀上合衣而臥的男女,在遠處透窗而來的火把和宮燈的微光裡一坐一睡,沉靜相對,半晌,坐着的那個漸漸歪了歪身子,睡着的那個,輕輕將她拉下,將落下地的半件衣服蓋在了她身上,又向她靠了靠,兩人合蓋着半件衣服,沉沉睡去。

孟扶搖朦朦朧朧眯着了一會。

夢裡元寶大人在她面前踱來踱去,就着蠟燭光影在玩面具,孟扶搖被那光影晃得眼花,不耐煩的揮手,罵:“耗子你真煩。”

這一罵也就醒了,看天色竟然已經微亮,孟扶搖爬起身,暗魅仍在睡着,孟扶搖看看他焦裂的脣,知道燒傷發熱的人最易口渴,去打了水來喂他喝,她將暗魅的上身扶在自己膝上,看見他雖重傷衰弱但仍舊脣色如火,清水自脣間滴落,如露珠盤旋於玫瑰,越發豔麗不可方物,孟扶搖怔怔的看着,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脣上輕輕抹過。

這一觸並沒有抹下她想象中的胭脂等物,手指上乾乾淨淨,孟扶搖笑一下,搖搖頭——當天下所有男人都是兔兒爺那樣的戲子愛化妝麼。

她手指掠過暗魅脣角,頓了頓,指尖正欲一撩,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暗魅又醒了,倚在她膝上靜靜看着她,琉璃般的眼神看得人有幾分虛幻,孟扶搖有點心虛的想縮回手,暗魅卻不放,將她的手抓着,對着亮光仔細照了照,像是想欣賞那般輪廓的優美和手指的潔白般,出神的看了看,然後突然將她指尖往口中一送,輕輕一咬。

孟扶搖“啊”的一聲急忙縮手,大怒:“你亂咬什麼?”

暗魅側過臉,他的眼神在晨曦霧氣中看來像是籠罩在煙光裡的銀湖,幽深廣闊,閃爍跳躍着日色的金光和月色的銀光,千顏萬色的華彩,從孟扶搖的角度,還可以看見筆直的鼻和棱角分明的脣,閃着薔薇般的光澤,屬於異族的鮮亮狂野之美,像一幅最濃麗的畫凸顯在白色的霧氣裡,美得令人心跳,。

說話也令人心跳——氣得心跳。

他淡淡道:“你亂摸我便亂咬。”

孟扶搖無語,半晌狠狠一甩手,大步站起來向外走。

身後那人閉着眼問她:“去哪?”

孟扶搖沒好氣的答:“你既然能咬人,大概也能自保,我去找點食物和鹽,馬上就來。”

身後那人不說話,孟扶搖走了幾步又不放心,回頭將元寶大人留下,撫着它的頭好生教導了一番安保知識,又用恭桶將四面擋嚴實了才離開,一邊走一邊暗罵自己是個勞碌命,這傢伙這麼不是個東西,她還記着要給他補充營養補充體液,真是賤骨頭啊賤骨頭。

孟賤骨頭揣着皇宮佈局圖出門找食,從佈局圖上看得出,這裡附近有個太監宮女們專用的大廚房,她躲過侍衛,很順利的一路溜向大廚房,經過一處竹林時隱約嗅見奇怪的氣味,卻也沒敢停留看看是什麼,直奔目的地。

現在時辰還早,大廚房中還沒人,壁櫥裡擱着些點心,雖然不算精緻,但勉強可以果腹,孟扶搖每樣拿一塊,又照原樣子壘好,以免被人發現,順手又偷了些食鹽白糖,食鹽等下做淡鹽水給暗魅補充體液,白糖是她以前在現代的時候專治燙傷的偏方——豆腐一塊,白糖一兩,攪拌後敷在患處,可以立即止痛,雖然暗魅一聲未哼,但是孟扶搖知道燒傷的疼痛比較非人,萬一丫忍耐不住哼出來呢?豈不是害她暴露?當然,孟大王堅決不會承認,其實她只是習慣性心疼而已……

孟大王拿着這些東西,又想,聽說燒傷病人會出現小便不利現象?暗魅好像到現在還沒噓噓過?不會是憋着了吧?她雞婆的蹲在地上,開始操心人家的噓噓問題,越想越覺得,好像是有點不對勁,哎,要是有點大黃和冰片就好了,清熱解毒,不知道太醫署裡有不?

想了一會,決定去太醫署找藥,一眼看見面前八寶架下有個罈子,上面寫着豆腐,心中一喜,難怪找一圈沒找着,原來丫躲在了這裡,孟扶搖伸手去搬,居然沒掇動。

天底下有她孟扶搖振不動的罈子?

孟扶搖怒了,嘿咻嘿咻大力一拽,罈子是被她拽過來了,罈子後的某物也被拽進了她懷中。

高貴濃郁的脂粉香氣,軟玉溫香的纖纖腰肢,還有拖長了腔的興奮的哼哼唧唧。

孟扶搖腦中轟地一聲,直覺的要將之踢飛,突然發現由於她拔蘿蔔拔得太狠,整個八寶架都開始晃動,上面瓶瓶罐罐很多,萬一掉下來就是一場驚天動地的災難,趕緊一伸手支住架子,一隻手去撈掉下來的某瓶子,一條腿去架快要砸到她腦袋的某罐子,一隻腳尖去踢一個即將灑向她鼻子的辣椒瓶子……

當一個人的雙手雙腳都用來幹別的事後,她身體的所有權基本上也就是別人的了。

“別人”滿面放光,盈盈嬌笑,仰頭騎在孟扶搖身上,對自己及時佔領了孟扶搖身體的所有權十分得意,視那些即將砰砰乓乓砸下來的瓶子罐子於無物,拈起蘭花指悄悄曼聲的唱:“萬歲啊……妾妃這一手‘坐地生蓮’式,你可喜歡?”

孟扶搖左手支架子,右手抓瓶子,左腿頂罐子,右腿踢飛辣椒瓶子,氣喘吁吁的答:“不喜歡!朕喜歡老漢推車式!“

“哎呀,新花招麼?”美人雙手一合,在孟扶搖胸口上天真純潔的撐腮作好奇狀,手指猶自在孟扶搖胸口畫圈圈:“是個什麼姿勢呢?”

孟扶搖惡狠狠的將手上腿上的瓶子罐子一股腦的往丫腦袋上一砸:“這式!”

媽的,撐在老孃胸口,老孃這個發育期未成年少女,好容易長出34B,要是被你壓成32A,我還活不活?

瓶瓶罐罐砸下,美人水袖一甩,輕輕鬆鬆都接了,依舊坐在孟扶搖身上,將那些菜罐子醋瓶子辣椒罈子都放在孟扶搖胸口,繼續剛纔那個話題,“老漢怎麼推車呢?”

孟扶搖怒了。

真是人善被人騎,老孃不敢囂張的在這裡打架吵出事來,你倒變本加厲了,說不得,反正被你發現了,抓你回去伺候我!

她齜牙咧嘴一笑,一伸手卡住美人咽喉,猙獰的道:“兩條路,跟我走,被我宰,自己選。”

美人脣角一撇,孟扶搖手鬆一鬆,聽得他道:“咋都是死路呢?”

孟扶搖目光一閃,這回不猙獰了,將他端端正正放好,道:“得了,別玩了,一晚上見你兩次,這皇宮也太小了,說吧,你要幹嘛。”

軒轅旻媚笑看她,道:“你要幹嘛?去太醫署?你當軒轅晟是豬?他算定你們還沒出去,也算定你們要找吃的和藥物,早已在太醫署和所有廚房都布了重兵,這間廚房因爲僻處西六宮,是最下等的一個廚房,被御林軍頭領給忘記了而已,一旦想起來,你還是逃不掉。”

他又笑道:“咱們家攝政王的手段,是很溫柔的,昨天抓到的刺客,一滴血都沒流,直接在蒸鍋裡蒸了。”他指指先前那個竹林方向,“聞見沒?那味道特別吧?也不天天蒸,一天蒸一個,輪番換地方,大概明天就蒸到冷宮了。”他瞟了瞟孟扶搖,“你蒸起來一定鮮嫩嫩……”

孟扶搖怔了怔,這才明白先前那酸酸的氣味是什麼,忍不住一陣噁心,拼命捏着鼻子,皺起眉想了想,心知以軒轅晟的縝密和狠厲,一定會將皇宮重新再搜查一遍,暗魅傷勢未愈之前,自己都無法丟下他硬衝,看來如何在重重御林軍和軒轅晟的殺手下保全兩人一鼠,實在是個問題。

“那你在這裡竄來竄去幹嗎?唱戲啊?”孟扶搖想了半天心情煩躁,沒好氣的盯着軒轅旻,她不擔心他是軒轅晟的內應——犯得着這麼費事麼?昨晚她和暗魅一起出現的時候,他喊一嗓子就夠了。

“人生如戲,唱唱何妨?”軒轅旻含笑看她,塗了深紫蔻丹的指甲輕輕撫過她臉頰,“我還差一個皇后呢……”

孟扶搖霍地站起來,道:“我還差一個王妃呢!”一腳踢開他就向外走。

軒轅旻以肘支頭,側臥地上含笑看她離去,突然手指一彈,一個蠟丸彈向孟扶搖後心,孟扶搖一伸手接了,聽得他道:“什麼時候回心轉意,萃芳齋後花園見。”

回你奶奶個熊,孟扶搖隨手將蠟丸塞在袖子裡,怒氣衝衝繞過侍衛回到那間冷宮,先仔細看了先前自己在門上用頭髮做的記號,才越牆而過。

一進暗室,孟扶搖就用眼睛找先前搭好的恭桶,這一看心中便一跳,恭桶的形狀已經改變了,她一反手握住弒天,一步步小心過去,仔細搜尋着四周的呼吸聲,眼角在恭桶縫裡一梭巡——果然沒有人。

孟扶搖心怦怦跳起來——暗魅去哪了?遇見侍衛了?被軒轅晟抓走了?糟糕,早知道就絕不離開他……隨即又想到那酸酸的氣味,不禁打了個抖。

正要拔腿奔出去找暗魅,忽聽頭頂上有人道:“上來。”

孟扶搖一擡頭,便見暗魅坐在恭桶堆的最上端,前後左右都是馬桶,難得他姿態端凝的坐着,馬桶也坐成了寶座感。

孟扶搖心中一鬆,立刻怒氣就泛上來,忍不住埋怨:“你跑那上面去幹嘛,嚇死我。”

暗魅懶懶的倚着馬桶牆,擡起下巴指了指開在屋子上方的一處窄窄天窗,道:“這個位置高於院門,可以看見外面經過人的動靜。”

孟扶搖蹭蹭爬了上去,一看果然,不由喜道:“這下可以料敵於機先了,這麼隱蔽的窗口,虧你第一次來就發現了。”

暗魅目光一閃,笑了笑沒說話,孟扶搖將懷中糕餅掏出來,一看便黑了臉——糕餅全部被兔兒爺壓扁,黃黃綠綠,形如元寶大人拉稀後的排泄物,這是人吃的麼?這是鼠吃的還差不多!

“媽的,死戲子!”孟扶搖喃喃罵一聲,暗魅轉過頭問:“什麼?”

孟扶搖搖搖頭,道:“先墊墊肚子。”她將糕點遞過去,眨巴眨巴眼晴,希望通過暗魅的好食慾來重振自己對於將這些食物下肚的決心,暗魅看着那實在不成模樣的爛塊塊,輕微的皺了皺眉,最終卻拈了一塊,慢慢吃了。

孟扶搖含淚,歡欣鼓舞——天知道這東西被壓得有多難看,換成長孫無極戰北野宗越那幾只高貴傢伙那就絕對餓死也不肯吃的,還是江湖人好啊,實在,隨和。

糕點送到元寶大人面前,該高貴神鼠更是悲憤欲絕——它的點心都是最精細的米糧,幾蒸幾曬,由皇宮大廚選擇最高貴的食材耗費無數時辰精心製作的珍藏版食品,什麼時候吃過這種下人零食?還壓成了孟扶搖拉稀後的排泄物一樣黃黃綠綠?這是鼠吃的麼?這是人吃的還差不多!

真是鬱卒啊……自從跟了孟扶搖,地位也降低了,前途也暗淡了,生活質量也江河日下了……

它丫又忘記了,前幾天孟扶搖還請它在天上樓喝宮廷御釀吃熊掌燕窩來着……

經過漫長的悲痛的複雜的內心掙扎和思想洗禮……元寶大人終於顫顫巍巍伸出爪子,抓過一塊“疑似排泄物”,牙一咬眼一閉爪一跺,寨進了嘴中……

等他們兩隻都吃完了,孟扶搖才慢吞吞從懷裡掏出最後一枚劫後餘生形狀完好的糕餅,慢條斯理的吃了,此超級無良卑鄙行爲引起一人一鼠蹭蹭上升的怒火,於是元寶大人撲上去,我掐,我掐,我掐掐掐……

暗魅則深深看着孟扶搖——這個在任何險惡危機環境下都不忘記生活本真之樂,陽光般明亮豁朗熱烈坦然的女子!

她會憂心忡忡,卻不會因此以淚洗面長吁短嘆:她會緊張魯莽,但是下次她會更加謹慎小心;她有一切的缺點,但她勇於面對並改正那些缺點。

她畏懼一切她該畏懼並提防的事物,並不因爲實力強大而有所鬆懈,然而在畏懼的同時,她也不忘記合理的藐視——既大膽又謹慎,既奔放又猥瑣,既步步爲營繃緊戰鬥的弦,又不忘不動聲色放鬆自己和他人情緒。

她強大在內心。

輕輕的嘆息着,暗魅突然覺得胸臆間一陣疼痛,他轉過頭去,在遠處似有若無飄來的一陣酸酸的氣味裡沉默下來。

孟扶搖也嗅見了那味道,她幾乎立即便吃不下去,然而她眼一閉牙一咬,飛快的將那糕餅塞進了嘴裡——危機重重,陷身包圍,她是兩人一鼠中唯一的壯勞力,必須要保持體力。

兩人坐在高高的馬桶堆上沉默,半晌孟扶搖道:“你知道這氣味是什麼嗎?”

暗魅眼裡飄過一絲迷茫的笑,道:“知道。”

孟扶搖愕然的看着他,暗魅蒼白的側面在晨光中沒有任何波動:“早在很小的時候,我便聞過這種氣味,我的乳孃,便是這樣死的。”

孟扶搖看着他平靜的神情,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那是你的下屬,我剛纔聽說了,軒轅晟會將他們一個個蒸死,也許今天,也許明天,就蒸死在這個天窗看出去的甬道之上。”

“那又如何?”暗魅轉頭看她,“你是在讓我在蒸他們的時候,衝出去送死嗎?“

孟扶搖語塞,一時竟不知道怎麼回答,暗魅沒有錯,他衝出去也是白送一條性命,可是她早已習慣了戰北野和黑風騎之間生死相依的深摯情感,竟已經忘記了,五洲大陸的從屬之間,本來就應該是暗魅和他的屬下這種的。

她有些茫然,喃喃道:“我只是覺得……我大概看不下去……”

暗魅沉默下去,他艱難的動了動身子,在馬桶後架着的馬桶牀上睡下來,孟扶搖轉身過去給他換藥,她手指輕輕在那些已有改善的傷口上移動,蝴蝶一般的細緻輕盈,令人很難想象,行事作風那麼彪悍的孟扶搖,做起細緻事來,竟然依舊是溫柔細心的。

晨曦的金光鍍上她側臉,照見透明的耳垂,耳後細小可愛的絨毛,優美的頰線,飽滿潤澤石榴花一般的脣,還有飛揚超過尋常女子,秀且逸的雙眉——這些都是很美的,然而最美的,是她眼神中專注認真而關切的神情。

暗魅趴着,半偏頭看着她,他眼中神情黝黯,像是黑夜突然降臨,而他隔着黑夜看白天,光明如許遠在天涯。

背上的手指手勢輕柔如穿花,又或是人間四月天裡流過碧草的溪水,清澈悠悠從指間瀉過,又或是郊野高樓之上的簫聲,渡越關山悠悠拂到知音人的耳邊,從感覺到心靈都起了震顫,瀲灩的,熨帖的、溫存的,落花般的手勢,種花般的心情。

那般的美,那般的與生俱來的光明,他卻突然因之想起了自己的黑暗,那些奔逃與追逐,那些流血與殺戮,那些暗夜裡無聲的揮劍,卷下的沾血的衣扔了一地,他一次次的換衣,卻總也換不去彷彿深入骨髓的血腥氣味,屬於地獄,屬於黑夜,屬於兇猛的獵殺和隼鷹般的窺探,屬於所有和她極端對立的東西。

突然便有了傾訴的慾望。

他低低開口,孟扶搖停下了手。

“你大概認爲,作爲這樣的主子,是不是太冷漠無情,其實我只是覺得,誰活着,都不如我活着更重要些。”

孟扶搖無語,這話要換成戰北野來說,八成要換成“你們活着,我更快樂!”

“我活着,纔有可能將他們救出,就算救不出,我也有更大機會爲他們報仇,將來他們的家小,會得到更好的撫卹,比起他們,我活,更有價值。”

看着孟扶搖有點不以爲然的表情,暗魅笑了笑,道:“我有一個家僕,十分厚道,對待任何人都不離不棄,當年他和我一起被仇家追殺,有同伴受傷被丟棄,他不肯放棄,半夜潛回去欲待救援,卻不料那個兄弟被俘後變節,受到敵人的指使,誘騙他暴露了我們的藏身之地……那是一場血腥的殺戮,人都死光了……他和我都陷入死境,我被人救了,他卻活活被剝了皮,我記得他最後推我下井躲避的時候,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他說……信任這東西……太奢侈……”

孟扶搖不說話了。

暗魅說得輕描淡寫,她卻彷彿嗅見了那夜的鐵鏽般的森冷和血腥氣味,看見那漢子的忠義和悲憤,看見變節者的畏縮和被出賣者的拼死,看見活剝的蠕動的人皮,藏在深井裡滿面鮮血的少年。

“我曾也認爲,信任是個相互的東西,你坦誠以見,別人也會赤心相待,事實上,這很多時候是個美夢,不建立在一定利益交換基礎上的信任,那多半是空中樓閣。”

“所以我和我的屬下,只有一個關係,主人和死士,我掌控他們的意志,生命,和家小,保證在他們犧牲後給予他們足夠的補償,他們因此獻給我永不可能背叛的忠誠,我永遠不用擔心再有背叛,哪怕就像現在,我身受重傷,而他們正在蒸鍋裡煮,我依然可以坦然坐在這裡,和你說我以前的故事。”

他譏誚的笑了笑,問孟扶搖:“你想過沒有,假如此刻,他們耐不得蒸煮的酷刑,招認了我,那你和我,現在是個什麼境遇?”

孟扶搖默默的,嘆口氣,她不得不承認,暗魅和戰北野,是完全不同的類型,沒有誰對誰錯,確是殊途同歸。

這個話題太沉重,她摸摸鼻子,轉了話題,掏出鍘才那個蠟丸,道:“戲子說他能救我們,但是好像也有條件。”

她捏碎蠟丸,展開紙條,一行字跡跳入眼簾:

“朕還缺一個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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