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之心 第三十九章 烈血犧牲

“靠!”孟扶搖爆粗,“趁火打劫的混賬!”

然而現在不是罵人的時候,她在和沼澤角力,鞭子繃得筆直隨時要斷,根本不敢在剎那間猛力提起戰北野,而那紅頭黑身的螞蟻,孟扶搖以前在太淵某處叢林見過,它們所出沒的地方,一般都只剩下嶙峋的骨架,動物或人的。

一想到戰北野變成那樣一副骨架,孟扶搖便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然而此時根本急躁不得,她掌心用力稍有不穩,鞭子便斷了,這附近的藤蔓又有毒,不能拿來替代,她心急如焚,卻也只能按捺住自己,屏息靜氣,以自己能做到的最快最穩妥的速度,向上拼命拔戰北野。

紀羽等人此時也避開了那藤蔓衝過來,一看這情形臉色便白了。

那羣螞蟻來得極快,剎那間便蓋滿了一大片沼澤,有些螞蟻已經衝到了戰北野身側,張口就咬,孟扶搖眼前頓時一黑。

戰北野卻出奇的冷靜,他根本沒有看孟扶搖,一直盯着那羣螞蟻,看見那東西終於逼近前,立即張嘴一吹。

一口真氣吹出,螞蟻們頓時翻卷着滾了開去,然而戰北野的身子,也立刻向下陷了陷。

孟扶搖睜開眼,她的冷汗流過額頭,淹着眼睛,火辣辣的生痛,她卻不敢擦汗也不敢眨眼,雙手交替着,慢慢將戰北野往上拉,她在心中飛快的計算了一下,戰北野每吐出一口真氣,會下陷半根手指的距離,而自己卻能在每次使力時,拉出他一根手指,這樣下去,雖然慢點,還是能安全拉出他的。

然而天不遂人願,就在她換算出這個結果的剎那,一片寂靜中突然傳出極其細微的“嚓”一聲。

鞭子上,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痕。

這聲裂聲宛如死亡號角,頓時震得所有人臉色一片煞白,孟扶搖心底轟然一聲,險些一口血噴出來。

這見鬼的運氣!

鞭子已經不能再使力,一旦斷了就沒有時間再救戰北野,可要她看着戰北野慢慢下沉,她死也辦不到。

孟扶搖臉色蒼白,牙齒咬在下脣裡,盯着那點慢慢擴大的裂痕,眼珠子烏黑晶亮的發着幽光。

戰北野卻突然道,“扶搖。”

孟扶搖沉默。

“帶他們走,紀羽知道路,出了山你就離開吧,不要去攪天煞的渾水。”

孟扶搖不理他。

戰北野卻突然慢慢拔出了他身側的劍,這個動作使他又微微下沉了幾分,鞭子上裂痕越發明顯。

孟扶搖發急,大叱,“戰北野你幹什麼!”

戰北野只看着她,突然將手中劍輕輕放在了淤泥上。

平放的東西沒那麼容易沉落,那長劍在淤泥上光華依舊,青鯊皮黃金吞口,垂深紅如火絲穗,劍刃明銳如一泓秋水,劍柄上雕刻着蒼龍在野圖騰,寥寥幾筆便將飛龍在天的睥睨姿態盡顯,蒼龍的眼睛是一枚碩大的紅寶石,紅得純粹熱烈,像是心頭血。

“扶搖……”戰北野聲音壓得很低,“看着我的劍,劍柄上雕着的是天煞皇族蒼龍在野的圖騰,那血晶石雙眼,是無上尊貴的劍神之目,在我們天煞皇族的傳說中,劍神化身爲龍,降我戰氏皇裔,每個天煞皇族子弟,都有屬於自己的,不容任何人碰觸的劍神之目,中指指腹按在那個位置,便永無人可以代替。”

他中指按在紅寶石,掉轉劍柄,“扶搖,你的匕首太短不利安全,這劍交給你,從此後,全天下除了我自己,還有你可以碰觸天煞皇族最爲神聖的劍神之目,以及……我的一切。”

孟扶搖突然甩過頭去。

她不要聽。

她不要接受。

這些話是什麼話?遺言?

誰規定這個時辰她就必須要聽臨別遺言?不到最後她不聽遺言!無論如何鞭子還沒斷,就算鞭子斷了她也一定要想出辦法!

孟扶搖只思考了一秒鐘。

林子裡的風寂寂的掠過來,掠起她黑髮如緞,遮住這一刻決然的眼神。

她突然深吸一口氣,一偏頭對紀羽道,“你們會給我背過身去,走開三丈遠。”

紀羽怔了怔,看了看戰北野,孟扶搖斷喝,“背過去!”

紀羽咬了咬牙,道,“都背過去!”當先走開。

士兵們默然跟過去,一個瘦小的士兵慢吞吞走在最後,不住回頭,孟扶搖沒空理會,她盯着那不斷擴大的裂痕,鞭斷只在須臾之間。

她閉起眼,開始脫衣服。

放下包袱,解下匕首,脫下有點厚的外袍,以及身上所有有份量的東西,連靴子都除了,赤足站在泥濘裡,最後從包袱裡掏出火摺子,還有一瓶她貪圖享受帶着專門用來烘烤野物的油。

戰北野吹完一口螞蟻,回頭時便愕然發現孟扶搖在脫衣,她身上很快只剩下單衣,如雪肌膚和纖腰長頸一點點顯露在淡白繚繞的晨霧裡,短短的上衫遮不住雪錦般的腰線,那是一束恰到好處的收攏,風從林間穿過,將那薄薄的褻褲貼在纖長的腿上,勾勒出若隱若現的誘人輪廓,而因此引發的關於豐盈、關於彈性、關於肌膚的潤澤和曲線的優美的想象,比完全顯露更令人熱血僨張。

戰北野的臉色,卻立即變了。

他自泥濘中掙扎轉頭,剎那間眼色赤紅,連那螞蟻逼近都未曾察覺,大喝,“別!”

孟扶搖笑了笑,她這一刻心神激盪,難得還能維持着那鞭子不斷,輕輕退後一步將鞭子拴在樹樁上。

幾隻螞蟻爬上了戰北野腰側,他毫無所覺,只是死死盯着孟扶搖,不看雪膚玉肌,不看纖腰長腿,只看着她的眼睛,“求你,別!”

他的聲音裡,竟然帶了破音和哭腔,那變音的厲喝迴盪在深寂的林中,滿林子都是那聲,“別!別別別別別別……”

孟扶搖讓開他幾欲滴血的瘋狂目光,只低低道,“爲了我們的母親……”

她抓着火摺子和油,決然站起。

身子卻突然一僵,隨即一雙手伸過來,輕輕接過了她掌中的東西。

孟扶搖轉動眼珠看過去,發現竟然是剛纔那個瘦小的士兵,他此時竟也脫了衣服,只穿了一條犢鼻褲,露出來的上身和腿都精瘦,看起來比她還要輕幾分。

他閃着眼神不看孟扶搖,有點羞澀的笑了笑,道,“孟姑娘,這太危險,我來。”

頓了頓他又道,“勞煩您照顧好王爺和其他兄弟。”

孟扶搖看着他,眼圈漸漸紅了。

那士兵卻已頭也不回的走了過去,他精瘦的兩片肩骨刀削似的,削痛了孟扶搖的眼睛。

戰北野盯着他,這一刻他的眼神比孟扶搖更疼痛,他道,“華子,你南方家中,還有老母親。”

那士兵依舊是那羞澀的笑容,答,“所以請王爺和兄弟們代爲照顧了。”

戰北野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然而那少年已用一臉羞澀卻決然的笑容阻止了他,他走到沼澤邊,深吸一口氣,突然躺倒滾了過去。

當接觸面積增大,體重又較輕的話,在沼澤上滾行一時不會陷下去——這是在南方叢林呆過的人都知道的道理。

那脫去一切負重的少年滾了過去,滾向戰北野身邊,滾向那羣張開鐵螯欲待噬人血肉的食人蟻。

螞蟻們久攻戰北野不下,早已急不可耐,看見鮮活的肉食自投羅網,立即一窩蜂涌了過去。

那少年微笑着,飛快的將那瓶油塗在了自己上身,螞蟻們不顧一切的爬上來,瞬間他的全身便被螞蟻覆滿,全身都是那半黑半紅的巨蟻,如同穿了件黑色的蟻衣。

那少年連五官都已被螞蟻蓋滿,那些螞蟻不住的從他七竅裡鑽進去,等待撕咬他的內臟,此時已經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看見他臉部肌肉因那噬骨慘烈的疼痛而不住扭曲,連帶着那黑紅色的螞蟻在蠕動,像是一道道猙獰的斑紋狂舞。

他努力掙扎着,意圖用手中的火摺子點燃身體,然而他低估了這種螞蟻的可怕,剎那間怒卷掉他全部意識的疼痛,令他失去了自燃的力氣。

他掙扎着,喘息着扭頭看着岸上,那裡,紀羽帶着剩下的士兵跪在岸邊。

看到他的求助眼光,紀羽臉色白如死人,一行眼淚從這男子清俊的臉上靜靜流下,淚光裡他卻依舊冷聲道,“放!”

士兵們咬着牙,齊齊手一揚,點燃的火摺子準確的投射到那士兵身上。

豔紅火花剎那在那黑紅相間的身體上綻開,耀亮這一方陰暗的沼澤,那些無聲無息燃燒起來的火,霎時令那少年便成了火人,起火處的螞蟻瞬間被燒死,大部分趕緊爬落逃生,黑雲般一批批的卷出去,那少年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得聲音嘶啞,聲聲帶血,狼牙棒似的滿是尖刺和殺氣,那些慘烈的疼痛和決心,衝裂這晨間詭異的薄霧,衝裂這層層毒物窺伏的陰沉叢林。

他燃燒着躺在沼澤中,突然用盡力氣再次開始滾動,衝着那些四散逃開意圖再次爬上戰北野的身的螞蟻,他用肌骨血肉燃起猛烈難熄的火焰,所經之處,巨蟻一片片的滅亡。

他圍着戰北野一圈圈的滾,熊熊火焰在戰北野身側燎出一道火圈,有些火星落在戰北野發上眉上,哧一聲便燎掉頭髮或是燎出一圈火泡,他連眼都不眨。

他和孟扶搖,一個在沼澤中動彈不得,一個在岸上被點了穴道,卻都絕不轉頭的注視着這一幕,眼睜睜的、不允許自己逃避的、看着這少年滾入蟻羣,用最慘烈的自焚方式,來保會他想保護的人。

那是他們不能逃避的責任不能擺脫的負累,只有當某一日他們用仇人的血,償還了這樣的犧牲,才能真正放下一切的面對那些死去的人們。

大片大片的蟻羣被壓死燒死,數量再多再兇悍的蟻羣,也不能抵擋這般兇猛的攻擊,它們終於開始後撤,那一道鋪開的黑雲,終於慢慢收束,匯聚,越來越細越來越遠,直至逃回那斷枯枝巢穴,如惡魔將瓶中瀉出的毒沙再次收回。

那少年只剩了掛着零碎血肉的骨架,卻依舊在滾。

衆目睽睽下,這具骨架滾到斷了一半不能再用的鞭子旁,伸出只剩幾個指節的手,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抓住鞭子,用力一扯。

鞭子斷開,那少年將斷開的鞭子一收,拉在一起死死打了個結,又用力拽緊。

他這幾個動作,幾乎和常人做的一樣流暢,而他的傷重得令人無法想象,早就該死去。

在螞蟻襲身的那一刻,在火摺子在他身上燃開的那一刻,在一團火球滾在戰北野身側爲他驅趕蟻羣的那一刻,他都可能死去。

然而沒有,這個還是少年的士兵,用一個近乎奇蹟的舉動,證明了關於忍耐,關於決心,關於忠誠的最高定義。

沒有人能明白,是什麼樣的堅持和信念使他支撐着,硬生生衝破人體所能承受的最大痛苦,衝破死亡定律,完成了這最後一件關鍵的事。

完成了,也就放鬆了,那少年閉不上已經沒有了眼瞼的眼晴,他只是微微睜大眼,露出一點釋然的神情,然後那神情慢慢淡去,如水波里的暈紋漸漸散開。

他死在鞭子上。

臨死時他只剩一副骨架,零碎掛着焦炭般的血肉。

鞭子上永遠留下了他的手,保持着那個打成結的姿勢,定格永恆。

孟扶搖靜靜坐着,在山間的薄霧裡淚流滿面。

戰北野卻突然低下了頭,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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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燃起一叢火焰,一些零落的血肉和肌骨被焚化成灰。

戰北野跪在火堆旁,親手將那骨灰收殮,那少年的身體始終掛在鞭子上,沒有人可以取下,也沒有人忍心去取,孟扶搖的鞭子,作了他的陪葬。

一將功成萬骨枯,而在雄主崛起前的道路上,一樣遍灑無名者的熱血,以白骨鑿穿前路的重重屏障。

將那骨灰親自背在背上,戰北野暗啞的道,“走吧。”

十一人已去其四,紀羽依舊率領着剩下的六人開路,戰北野和孟扶搖沉默的跟着,卻有意無意的拉開身形走出陣法,照拂着那前面七人。

他們已經實在不願意再看見那般慘烈的犧牲。

孟扶搖的目光掠過戰北野的手,他手上密密麻麻全是血點,很多地方都被咬破——在她準備赤身滾過沼澤,用命來救他的那剎,戰北野忘記了對付螞蟻。

靠近他身側,孟扶搖拉起他的手,從懷裡取出金瘡藥給他敷上,戰北野下意識的縮手,道,“宗越給的金瘡藥何等寶貴?留着有大用,不要浪費在這等小傷口上。”

孟扶搖不理,仔細的塗好藥才道,“你是我們這個隊伍裡武功最高的人,用在你身上不是浪費,而是給大家攢得更多生機。”

“我倒覺得是我害了他們。”戰北野苦笑,他的聲音很低,“更糟的是,我居然還自私的在慶幸。”

“嗯?”孟扶搖擡起密密長睫。

“我慶幸華子在最後一刻替代了你。”戰北野沉沉的看着她,眼神如月光下金色的稻田,動盪起伏,滿是對孟扶搖仍然活着的慶幸和回想前景的餘悸猶存,“否則那具死在鞭子上的屍體是你——如果那樣我寧可自沉。”

孟扶搖默然,半晌道,“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你要去救你的母親,戰北野,如果你這一路,僅僅是爲了和你大哥搶位置,我也許會猶豫,但是你爲了你母親甘冒奇險,我便一定要幫。”

“幫也不能幫成這樣。”戰北野眼神疼痛,“答應我,無論如何先保護好自己。”

“我會保護好自己。”孟扶搖注視着漸漸散去的霧靄,淡淡道,“在那座什麼都未可知的大墓裡,我還要保護好你們。”

她眼神平靜,語氣淡而堅定,一邊下意識的去摸胸前的包袱,這一摸目光便一直,隨即發出了一聲她原本絕不可能發出的尖叫。

“耗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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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掛在沼澤旁不遠的藤蔓上。

孟扶搖跌跌撞撞的奔回去,想起自己曾經在沼澤旁解下包袱,元寶大人很可能就在那時滾了出去——至於滾出去是什麼後果,孟扶搖不敢想,她只是用最快速度奔回沼澤附近,趴在地上拼命搜索,既希望發現元寶大人,又害怕發現的是一具小骨架或小乾屍。

結果她在先前逼得他們退入沼澤的那叢垂落的藤蔓上,發現元寶大人掛在上面。

孟扶搖屏住呼吸,仔細觀察着死活不知的那隻——很安靜,眼晴閉着,毛色有點枯澀,身上有點髒……和先前沒啥區別,看不出生命跡象或死亡跡象。

孟扶搖把腦袋偏轉一百八十度,趴在地下拼命觀察元寶大人的粉紅肚皮——在極其細微的,一起一伏波動。

“呼——”孟扶搖一口氣泄出來,險些癱了。

鬆完口氣她開始大罵,“死耗子!要睡哪裡不能睡?幹嘛要睡在這見鬼地方,連個招呼都不打,嚇死我了!”

元寶大人被她罵聲驚醒,懶洋洋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懶洋洋爬起身!懶洋洋掀掉當被子的藤蔓葉,懶洋洋一腳踢開絆腳的藤絲,邁出風情萬種的貓步,向孟扶搖走來。

孟扶搖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這還是剛纔張牙舞爪,閃着尖刺噴着灰綠色有毒的汁液,硬生生將他們逼入沼澤害死兩條人命的毒藤麼?

這明明是元寶大人家裡後院花架上的絲瓜藤!

“絲瓜藤”乖乖垂伏在元寶大人腳下,那些紅色的細密小刺仍然在!但是好像對元寶大人沒有絲毫影響,孟扶搖看着元寶的眼神,幾乎已經像是在看超人。

她卻不知道,元寶大人發出次聲後雖然立即陷入虛弱期,但出於動物自我保護的本能,這時候的它自然散發出人類聞不見,卻令其餘危險動植物避開它的氣味,只是這氣味輕微,也只夠保護它自己而已。

而且元寶大人確實也是不怕一般毒物的。

丫邁着貓步,尊貴的踏上孟扶搖的掌心,躺倒,繼續睡覺。

孟扶搖瞅着那傢伙半晌,很有一口咬下去的衝動,最後卻只得悻悻的再次把它塞懷裡,正要起身,突然發覺藤蔓間有什麼異常的顏色一晃。

她站定,皺眉想了想,拔出匕首欲待上前,身側戰北野已經將長劍探了出去。

他的長劍擊在空處,收回時隱約聽得撞上堅硬物體的清脆聲響,戰北野眉一軒,輕輕“咦”了一聲,從地下揀起一塊碎石,手指一彈石子飛射,卻沒有預想中的撞擊聲傳來,孟扶搖已經道,“這後面是空的?”

她退後一步,仰頭看這藤蔓,這是先前走過的路,這些藤蔓原本是從一株參天古樹上垂下,古樹極其巨大,中間居然是空心的,掩着半片山崖,衆人因爲對雙頭崖蛇的忌諱,看見所有崖壁都下意識避開,纔沒有注意到後面另有玄機。

戰北野退後一步,和紀羽交換了一下眼光,都恍然道,“難道是這裡?”

紀羽道,“那書上記載,洞前有古樹兩株……這裡是一株啊。”他仔細的看了看,“啊”了一聲道,“原來兩株古樹年深月久,樹根處長在了一起,看起來就像一株,可笑我還一直在找兩株古樹掩映的洞口。”

孟扶搖拍一拍懷裡的元寶大人,讚道,“我現在覺得,你丟的好,睡的地方也妙,若不是你丟了,我們就要走很多冤枉路,保不準又遇上什麼麻煩。”

元寶大人睡得渾渾噩噩,渾然不知睡覺也能睡出大功。

站在洞口,遠遠的一陣寒氣逼來,陰沉透體,這山間本就溼度高霧氣重,但這洞中寒氣尤其瘮人,只站了一會,衆人身上的汗會都幹了。

溶洞的卡斯特地貌,向來光怪陸離千姿百態,那些歷經億年才能形成的石筍,和洞頂垂下的鐘乳石、石幔、石花連接在一起,化爲兩頭粗中間細的石柱,火摺子的光芒照進去,閃耀着一片銀白璀璨的瑩光,如玉琢如冰雕,別有炫目之美。

洞內寬窄不一,寬處像個小型操場,窄的地方也就容個兩人並行,一行人排成長列,走得謹慎小心,孟扶搖始終記得自己先前在藤蔓後看見的一晃的影子……那是個什麼東西?

火摺子的光影搖搖晃晃,將每個人的身影在地面上拉得纖長,和那些石柱的影子混在一起,孟扶搖聽着那些空洞的腳步聲,不知怎的只覺得有些緊張,手心裡慢慢沁出了汗。

突有溫暖的手伸過來,輕輕握住了她,掌心乾燥,手勢堅定,孟扶搖側頭,在搖曳的火光裡看見戰北野俊朗英挺的側面,輪廓刀削斧刻般深而立體,眼神卻是晶亮柔軟的,看着她像看見一洞光明,像正走向的不是遭受詛咒的大鯀族墓葬之地,而是前方風景無限,春暖花開。

孟扶搖笑了笑,慢慢將手抽出,用口型道,“我很好。”

戰北野收回目光,這一霎他眼神微黯,卻依舊對她風骨暢朗的一笑。

孟扶搖回報以笑意,笑容卻突然凝住。

前方,紀羽頭頂,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半人高的黑色影子,無聲無息的從洞頂倒掛而下,直直啄向紀羽頭頂。

孟扶搖擡腿就衝過去。

紀羽卻頭也不回,突然拔劍。

他拔劍速度快得像劍本來就在他手裡,出劍的剎那長劍便如煙光暴烈剎那直竄而起,直直刺入頭頂那團黑影。

“哧!”

一股鮮血標射,濺上潔白的鐘乳石,那黑影一聲尖叫,呼的一下從紀羽頭頂掠過,扇起一股帶着死氣和血氣的風。

紀羽的劍光卻已毫不罷休的追了過去,半空裡橫劍一劈,那東西頓時被劈成兩半,猶自保持着高速飛行的姿勢,直至撞上一處石筍,和石筍一起碎裂倒地。

一地碎石裡,露出黑色的翅膀,竟是個巨大的蝙蝠。

孟扶搖瞪着那蝙蝠,喃喃道,“莫不是個蝙蝠祖宗,大得都成精了……”突然覺得前方黑了一黑,起了一陣帶腥氣的風,她擡起眼來。

然後她便咳嗽起來,一邊咳一邊道,“我收回我剛纔說的話,這不是個蝙蝠祖宗,這是個蝙蝠孫子……”

前方一個窄窄的洞口處,突然出現了大片黑色的雲,呼嘯着衝來,仔細看卻是一大羣的蝙蝠,大得超乎想象,最小的也有剛纔那隻大。

戰北野已經拔劍飛出,比紀羽更快,一邊前行一邊低喝,“結陣,七星!”

訓練有素的黑風騎士們立即各站了方位,武器齊齊一展,欲待再次將孟扶搖護在中心,孟扶搖卻搶先佔了天樞的位置,“弒天”黑光一閃,搶先一刀劈向當先的一隻蝙蝠。

那蝙蝠腹上毛色微金,眼珠碧綠,一張嘴利牙森森,見孟扶搖竟然敢主動挑釁,頓時大怒,翅膀一拍立時捲起一陣腥風,如鋼板般拍過來。

這畜生以爲這一拍孟扶搖不擋也得讓,不想孟扶搖一笑,身子一轉她突然不見,蝙蝠的背後突然出現一個黑風士兵,一刀便砍下了它的翅膀,而孟扶搖的匕首,也瞬間換了方位捅進另一隻巨型蝙蝠的肚腹。

鮮血飛濺,獸屍橫飛,百戰精兵加上兩大高手,和變換千端的七旱陣,縱然這些蝙蝠狡猾巨大,也不過是一場一面倒的殺戮,尤其黑風騎兵們,將這一路來同伴慘死而又無能爲力的鬱結全數在這些蝙蝠身上發泄,殺得個毫不留情,地上很快積了一層黏黏的血,空氣被那些腥臭陰冷的氣味浸潤,沉沉的墜在人的呼吸間。

蝙蝠們見勢不好,當先一頭蝙蝠突然發出一聲怪叫,餘下蝙蝠齊齊飛起,向外衝去,幾人都殺得膩了,一身髒血的停下來,還沒鬆口氣,忽見那蝙蝠羣飛上半截,突然一個轉折俯衝,衝到孟扶搖等人插着火摺子的洞壁前,一伸爪抓了那幾個火摺子就跑。

“媽的奸詐!”孟扶搖大罵,擡手一擲“弒天”化爲黑光飛出,一刀穿死幾隻蝙蝠,除了戰北野,其餘幾人武器紛紛出手,電射偷火摺子的蝙蝠,火摺子已經剩下不多,接下來的路沒有火摺子絕對不成,這些蝙蝠,竟然有着接近人類的智商,力攻不成,便想斷了他們的後路。

眼看那些中刀的蝙蝠墜落,火摺子翻翻滾滾的落下來,然而黑光一閃,竟然立即有蝙蝠趕過來,齊齊翅膀一擋,將火摺子生生擋住,叼了飛走。

孟扶搖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些“高智商”的蝙蝠,喃喃道,“這是蝙蝠還是刺客?一擊不中返身便走,攻敵必救聲東擊西,這見鬼的長瀚山,生出來的東西怎麼都這麼牛逼?”

“大鯀族本就是傳說中的異術之族,不然也不會在百年前就被朝廷派兵滅絕。”戰北野握緊手中的劍,道,“清點一下,火摺子還剩幾個?”

清點的結果很讓人沮喪,火摺子只剩下兩個,先前在沼澤中,爲助那士兵自焚驚蟻,已經用去了太多這東西,剩下的還夠不夠支撐,實在很難說。

“省着點用吧,”戰北野吹熄火摺子,“大家都不是弱手,用你們的耳朵代替眼晴。”

他拉過孟扶搖的手,道,“別拒絕,現在我們只有走在一起,才最安全。”

孟扶搖笑了笑,沒有再抽出手,手指細細的在他掌心撫過,半晌笑道,“嗯……你的手居然不大……啊,你竟然是個斷掌,‘左斷掌主兵符,男人斷掌掌朝綱’,恭喜恭喜,可惜這種掌相,脾氣大,性子拗,重情重義,個性堅執絕不半途而廢,哎,典型的不見棺材不掉淚……”

“你嘀嘀咕咕什麼,”戰北野笑,“神棍似的。”

孟扶搖正要回答,突覺腳下一滑,有什麼東西滑了過去,那東西滑得極其輕微,甚至不像實體,就像一道風淺淺掠過,孟扶搖甚至感覺得到那“風”掠起褲腳,有微涼的冷氣透進來。

她二話不說,擡手就對地面一砍,感覺匕首觸及那東西險些一滑,哧的一下從那東西背脊上過去,微涼的血液噴上手背,孟扶搖突然想起了一件東西,臉色白了白。

雙頭崖蛇。

火光一亮,是戰北野趕緊亮起了火摺子,他看見地上果然是雙頭崖蛇,臉色立即變了,趕緊蹲下身,仔細檢查孟扶搖腳踝,“被咬沒?傷口,傷口呢?”

“沒。”孟扶搖縮腳,“沒咬我。”

話雖如此,衆人都禁不住面面相覷,在這裡發現雙頭崖蛇實在是件糟糕的事,這種蛇凝煙化霧毫無聲息,根本無法憑聽力辨明,偏偏火摺子又不夠了,現在用了等下進墓是死,現在不用被蛇咬死還是死。

戰北野卻道,“爲什麼沒咬你?”他的眼光擡起,看向前方,前方是一方嶙峋石壁——已經到了盡頭,沒有路了。

“墓就在這附近。”戰北野望了望四周,“沒那麼糟糕,那蛇不咬人一定有原因,這附近應該就是大鯀墓葬,都小心些,給我活着出去。”

衆人慢慢散開,就着那點微光搜尋墓葬入口,孟扶搖喃喃道,“蠟燭、手電、尺、表、刷子、指北針、鎂條、火柴、鏟子、筆……唉。”

“這都是什麼?”有人在她耳邊問。

“盜墓……哦不考古……孟扶搖眨眨眼,看戰北野,“奸詐。”

“扶搖,你到底來自哪裡?”戰北野深深看她,“你從來都不像這五洲大陸中人。”

“我來自這墓葬之中。”扶搖開玩笑,心底卻生起淡淡惆悵,假如有一日,自己回到五洲大陸,會不會在某次考古中,走進屬於這一世人們的陵墓,在那些寶頂耳室壁畫棺搏之中,重遇故人?

會不會掀開重重內棺絲綢金絲玉甲包裹的古代溼屍的黃金面具,看見自己永生難忘的面容?

那會是怎樣的一種穿越時空前世今生恍然如夢的感受?

搖搖頭,將心中這一霎奇異而堵心的感受拋到一邊,孟扶搖伸手拔出一個黑風騎士的鐵錐,選準一塊地面,斜斜向下一插,拔出一點土,看看,放在一旁,再插,再拔,五次三番。

戰北野默然立在一旁,看她的奇異舉動,眼底有深思的神情。

仔細看了拔出來的土和上面的銅鐵陶木等附着物,又嗅了嗅土塊和鐵錐上的味道,孟扶搖嘆了口氣,“五花土……可惜不是洛陽鏟……不過也能看出個大概了。”

她站起身,道,“就在這溶洞下,不知道大鯀族的人是怎麼把墓室造到洞下面去的,不過下面應該有下行洞。”

她在地面大概畫了個位置,道,“很大的墓,看樣婦還是七輻七券的拱頂,裡面葬的可不會是一般人物……從這裡試試。”

她所指的這一小塊地方,在洞中微偏向下的地方,有些陰暗,也生着石柱,看起來毫無異常。

有黑風騎兵走過去,在地面上一番搜索,搖了搖頭。

他站起的時候,碰着了身後一個石筍,那石筍突然裂開,士兵無意中望了一眼,突然變了臉色。

他“啊”的一聲驚叫衝喉而出,剛叫出半句聲音便凝在了咽喉中。

孟扶搖和戰北野剎那間一左一右閃電般掠過去,戰北野搶在孟扶搖之前衝到,人在半空,劍芒紅光一閃,護住孟扶搖的同時已經劈向那石筍。

那石筍卻突然骨碌碌滾倒,彷如有生命一般讓過戰北野,直向孟扶搖腳下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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